周飛把手臂抱在懷裡,對痛得滿頭大汗的男子搖搖頭,“我說讓你拿鋼絲,你掏匕首做什麼?聽不懂人話麼?”
男子那張憨厚老實的臉孔兇相畢露,他搖晃着身子,探手抓向手推車的雜物,從抹布堆裡掏出一柄格洛克17,抄起來就衝周飛扣扳機。
“砰!喀拉拉!”不是槍聲,而是手推車撞擊人體發出的響聲,還伴隨着骨折的聲音。
男子沒來得及開火,胸膛就被突如其來的手推車撞了個正着,疼得他撒手扔了槍,直接倒地蜷起身子打滾,好像在油鍋裡的大蝦一樣。
周飛將自己的腳收了回來,遺憾地搖頭道:“你想真正的會用槍,恐怕還得再去學幾年。”
一邊說,周飛一邊抄起男子的衣領,將他的腦袋在牆上狠狠撞了幾下,等他軟塌塌地歪着腦袋昏迷之後,才抄起他的手掌,細細端詳。
一眼望去,周飛立刻眉心打結。
果然不出所料,以他多年來的豐富閱歷判斷,這名男子指節粗大厚繭密佈,肯定是經常使用槍械的好手。半夜裡打扮成清潔工獨自來陌生人房間門口用鋼絲開鎖的人,估計是警察的可能性不大,那麼他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你的幕後指使者是誰?”周飛臉上浮現一抹殺意,將男子弄醒之後問道。
這男子胸口的肋骨被周飛用手推車撞斷了好幾根,骨頭碴子已經插入內臟,疼得他冷汗如涌泉一般向外直冒,可他也算是條漢子,愣是一聲不吭。
周飛不想跟這種小魚小蝦廢話,再次拎住他的領口向牆上一撞,把他弄暈過去。
房內的唐芳清被“咚咚”的撞擊聲從睡夢中驚醒,睡眼惺忪地來到門前,從貓眼裡看見了周飛,心臟撲通撲通亂跳着打開房門,卻意外發現地上還躺着一個清潔工打扮的男人,讓她大吃一驚!
“這……這個人是誰?周飛……發生什麼事了?”
周飛衝她一擺手:“快進房去鎖好門,馬上打電話讓保安全都過來!”
唐芳清雖然驚雲不定,但畢竟心理素質極好,再加上對周飛的信任,連忙轉身回房,將門反扣上,拿起電話撥通了總檯。
不一會,大羣的人來到現場,不僅有保安,還有服務員、值班經理,甚至已經睡下的李偉民也匆忙趕來了。
這些人看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和掉落一旁的手槍,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滿臉驚詫。
“這……這是怎麼回事?周先生,你有沒有受傷?”李偉民連珠炮似地追問道。
周飛裝作驚魂未定的模樣,他早編好了一套說辭,於是跟大家介紹起當時的情況。自己如何半夜睡不着出來溜達,然後湊巧看見一個男人用鋼絲開鎖,上去質問時卻反遭對方持槍威脅,在機緣巧合之下,怎麼急中生智一腳踹飛了手推車,無巧不巧地將這名男子撞暈。
李偉民聽得驚詫不已,
臉上也掛不住了,一改平日的溫文爾雅,對着現場的保安與安全主管破口大罵:“你們這羣廢物!平時一個個人五人六,怎麼能讓員工帶着槍混到貴賓區?白養活你們了!”
“李……李少爺……”那個安全主管已經嚇得虛汗直冒,結結巴巴道:“是……是我們失職,不過這個人我從沒見過,應該不是我們莊園的員工。”
“哦?”李偉民皺了皺眉,略一思索對周飛解釋道:“這麼說來,並非我莊園內部作案,而是有外來人員化妝潛入,意圖對唐小姐不軌!”
周飛不以爲意地搖頭道:“這豈是‘不軌’兩個字就能一筆帶過的?此人手持槍械半夜潛入,分明就是想殺人害命,我和他素不相識,可他連問都沒問就想對我開槍。我看他的目標不僅僅是唐小姐,而是所有與長江有合作意向的人吧?估計等菲琳國際的代表被他幹掉之後,下一個就是春華的範總,你說呢?”
聽周飛這麼一說,所有人都臉色劇變,這原來不是意外,而是一場有預謀有計劃的商業刺殺!這明顯違背了現代商業社會的規則,打破了底線!
李偉民原本有爲莊園掩飾的意思,但經過周飛一分析,他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立刻宣佈對談判代表居住的貴賓樓進行一級戒備,並命令全體保安、保鏢取消休假,在這裡進行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巡查,並且配備一明一暗兩道崗,對所有經過的服務人員進行盤查,發現陌生面孔立刻採取強制性措施!
一道道指令連珠般從李偉民口中發出,見到所有部門主管都小跑着去執行任務,他才轉過身來,神情凝重地向周飛和唐芳清鞠了一躬道:“真是萬分抱歉,讓二位受驚了,這次事件都是偉民考慮不周,嚴重失職,萬幸的是周飛先生膽大心細,身手過人,如果二位受到任何傷害,偉民定會終生內疚的。”
商場上的機關算盡唐芳清雖然見的多了,但今天這種事她還是頭一次碰到,背心不禁冒出了一陣冷汗。望着身旁這個依舊是一臉淡然的周飛,心中暗道:幸好有這個花心大蘿蔔臭流氓在,要不然自己真有可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三人各懷心思,想着自己的問題,一時間場中鴉雀無聲。
還是周飛打破了沉寂,他向李偉民微微一笑道:“李公子莫非在爲找出幕後指使者傷腦筋?我看這個答案並不難尋,他們既然是衝着長江的合作方而來,那肯定與我們今次合作的項目有關。這次我們共同研發的產品可說是一次超越時代的飛躍,如果成功必然會讓我們三家公司都躋身於國際上流水平。這其間哪個人的利益會受到最大沖擊,想必以李公子的聰明才智,應該不難判斷吧?”
李偉民向周飛露出欣賞的眼神,苦笑道:“周先生不愧是菲琳國際的精英,任何事都逃不過您的法眼。其實我心中有一個嫌疑最大的人選,而這個人周先生與唐小姐也肯定了解,甚至可能你們還曾經打過
交道。”
“哦?”唐芳清有些驚訝,“李總此話何解?我們在香港並沒有熟識的朋友,更不要說敵人了。”
李偉民輕輕搖頭:“我心中的疑犯並非香港人,而是山海的名流,他的名字叫王天林……”
“王天林?”唐芳清更是驚疑:“我們這次談判的內容不是時尚產品的新型材料麼?這與他的商業經營範疇並無重疊呀!”
李偉民輕輕嘆氣道:“哎!這件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想必貴公司的何總也對你們有所隱瞞。要不這樣,我們先去咖啡廳坐坐,一邊喝着咖啡,一邊讓我仔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二位,如何?”
周飛與唐芳清此刻滿肚子疑問,哪裡還有半點睡意,立刻答應下來。他們回房間換了衣服,與李偉民一起步行到一樓的咖啡廳。李偉民一邊吩咐服務員煮咖啡,一邊拿出電話通知春華公司的範士凱,等他來到之後一同講解。
範士凱一聽出了殺手,而且還是衝着談判代表來的,嚇得魂不附體,立刻推開黏在身上的女助理,穿上衣服連滾帶爬地下樓來。
“李總裁,爲什麼會有這樣可怕的事情發生?”範士凱滿臉驚恐,他自小就是在大城市裡長大,連殺豬的都沒見過,更別提遇見什麼殺手了。
李偉民耐心撫慰道:“範總您儘管放心,這個殺手被制服送去了警局,我們也已經將莊園的安全戒備等級調到了最高,而且還通知了警方,讓他們儘快安排警務人員前來執勤,相信一定能夠保證各位的人身安全。”
“那就好,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範士凱用紙巾擦着腦門上的汗,一迭連聲地說。
李偉民將服務員剛煮好的咖啡給三人倒好,自己也斟上一杯,思索了一下緩緩開口道:“事情比較繁瑣,我就從咱們三家合作的背景說起吧!想必周先生與唐小姐還不清楚,我父親與春華公司背後龐家的現任家主,龐克傑老先生曾經一同在部隊服過役,關係非同一般,這些年來他們互相扶持,可謂知心老友。我們既是世交,又是同行,合作意向自然水到渠成……”
唐芳清一直靜靜聽着,這時忽然插話道:“那選擇菲琳做爲銷售方的目的又是什麼呢?據我所知,與菲琳齊名的銷售公司可不少,在華夏也是可以有不少選擇餘地的。”
李偉民也點頭道:“唐小姐說得不錯,我們對於菲琳國際的銷售能力雖然也表示認同,但這不是我們選擇貴方最重要的原因。相比銷售渠道,我們更看重菲琳雄厚的財力和豐富的人際關係。雖然近期菲琳出現了一些小問題,但你們處理的速度很快,也充分彰顯了大公司的實力。據我們瞭解,沒有一家時尚業的公司能像菲琳一樣,一次性投入如此巨大的專項資金,用於這種項目的開發合作。最後一點,菲琳的何總裁與春華的龐總裁曾經是同學,互相比較瞭解,我們華夏的生意人,還是比較注重知根知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