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何必當初
224何必當初
揮散了好奇的下人們,顧沫凌帶着劉氏到了顧承澤院子的堂屋裡,身邊只有顧承澤、覃天和尋梅,可他們卻也是不認識的劉氏的,所以,進了屋也保持了絕對的沉默,靜靜的看着劉氏。
“你來做什麼?”顧沫凌也不坐下,而是淡淡的看着劉氏,昏黃的燈光下,她的眼神透着一抹刺骨的冷意。
“我……”劉氏哪裡會忘記顧沫凌在靈堂上表現出來的冷漠,此時心裡僅存的那點兒勇氣也消彌於無形中,她心裡再次一緊,“撲嗵”跪倒在地上,“小姐,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你饒了我們吧,我……我這就走,這就走,你別爲難綺兒和琳兒,求求你了,他們是無辜的。”
“你來這兒想做什麼?”顧沫凌無視她的哀求,走到一邊避開了她的磕頭,淡淡的問。
“我……我沒想做什麼。”劉氏連連擺手,污穢不堪的臉上滿是驚慌,看着倒不似作僞,“我只是想他們,我來看看他們就走,我真的沒想做什麼,只是……實在是餓急了……我現在就走,現在就走,小姐別難爲他們。”
“你怎麼來的?”顧沫凌不理會她,繼續問道。
“我是……”劉氏怯怯的看了看邊上的顧承澤和覃天,“我在鎮上看到他,我就跟來了。”
顧承澤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後面跟了人他居然不知道?
覃天也是眼神一緊,面色冷竣,看來他也是疏忽了。
“我……我不敢跟太近……”劉氏察覺到顧承澤和覃天的目光,顯得更加驚懼,低下頭小聲的解釋着。
“尋梅,去請二哥二嫂。”顧沫凌盯着劉氏看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吩咐。
“是。”尋梅一頜首,出了門。
“七妹,有事嗎?”。過了片刻,王瑾珏笑着進門,目光疑惑的在地上跪着的劉氏身上轉了轉。
跟在後面的顧行全也是一臉納悶的看看劉氏又看看顧沫凌等人。
“珏兒。”劉氏看到王瑾珏頓時如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撲了過去,緊緊攥住了王瑾珏的裙襬,迭聲說道,“珏兒,我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求你了,要打要罵要殺要刮都衝我來好了,別爲難綺兒和琳兒,他們不知道啊,他們是無辜的,我求你了,我……我給你磕頭,我給你磕頭。”
說罷便要磕下去,卻被顧沫凌一腳擋住。
“起來說話。”顧沫凌皺着眉俯視着劉氏,怎麼說她也是二嫂的嬸子,這頭還真不能受。
劉氏一愣,低頭看着眼前的腳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是顧沫凌的,她忙怯怯的停了動作,卻是不敢起身,只是慢慢的擡頭,看着王瑾珏哭道:“珏兒,當初的事,都是那挨千刀的做的,真不關綺兒琳兒的事,現在,那挨千刀的也得了應有的下場,綺兒和琳兒也是有心想贖罪,看着都是自家姐妹的份上,你好歹別爲難他們,我這次來,也不是想做什麼,我……我沒地方……沒地方去了……嗚嗚……”
王瑾珏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人,整個人有些石化了,一進門便遭遇這莫名其妙的鬧劇,她一直有些濛濛的,直到此時她纔看清楚面前跪着的人是誰。
“你來做什麼?”顧行全也是這時纔看清這婦人是誰,不由沉下了臉,他現在已經完全知道王瑾珏遭遇的事,心疼妻子之餘也對劉氏嫌惡到極點,此時,不由上前一步,將王瑾珏護在身後,警惕的看着劉氏。
“我……我只想見見一面,最後一面。”劉氏說罷,坐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二嫂,你想怎麼做,我都支持你。”顧沫凌看也不看劉氏,只是站在王瑾珏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然後轉向顧承澤等人說道,“我們先出去吧。”
顧承澤和覃天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她的用意,便點了點頭跟着一塊兒到了院子裡。
“小姐,那人是?”尋梅很疑惑,小姐一向溫和,怎麼會讓那婦人這麼怕她?顯然是做了什麼讓人驚懼的事。
“二嫂的嬸嬸。”顧沫凌嘆了口氣,看了堂屋一眼,“不管二嫂什麼決定,今晚是不可能讓人走了的,你去安排間屋子,讓人準備套衣衫和熱水,好好安頓。”
“是。”尋梅收起驚訝,很快便明白顧沫凌的想法,徑自去安排。
顧承澤仍有些驚訝的看着堂屋,那樣子似乎還不相信那個婦人是王瑾珏的家人似的。
半晌,他才喃喃的說道:“原來上次你們帶回來的那對兄妹是二嫂的弟妹。”
顧沫凌點點頭,不過這究竟是王瑾珏的私事,她不方便多解釋什麼,便轉了話題:“梅公子走那天似是收到什麼消息,來不及等你們回來,他讓我轉告你們一聲。”
顧承澤只是點頭,該走的總會走的,所以對他們離開他也不覺得什麼意外。
倒是覃天,神情有些凝重:“他可說了什麼?”
“說是家中有急事,走之前留下這個,說是多事之秋留着有備無患。”顧沫凌主動取出梅若顏給的絡子遞給覃天,她可不希望覃天以後從別處知道對她心存介蒂。
覃天接過,細細看了看那玉葫蘆,笑道:“你留着吧,也許將來真能用上。”
顧沫凌盯着他看,不說話。
“怎麼了?”覃天柔柔一笑,將絡子放回到她手上,“這東西許是比那玉環管用,你好好收好了。”
“哦。”顧沫凌見他不介意,心裡反倒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便不說話將絡子又裝了回去。
覃天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笑而不語。
“姑爺,六公子,七小姐,老夫人催你們過去呢。”楊柳快步穿過院門,看到三人忙說道,“飯菜都涼了。”
“來了。”顧沫凌側頭看看堂屋,也看不到裡面此時的情景,心想着這一時半會兒的也不一定能解決,便點了點頭,準備先去吃飯,“楊柳,你在這兒守着,別讓人進去打擾,有什麼事及時來告訴我。”
“是。”楊柳點點頭,留在院子裡。
顧沫凌幾人回到正中間的院子,李氏等人都已等着了,聽到腳步聲,李氏有些埋怨的說道:“凌兒,都這麼晚了,怎麼也不知道先吃飯呢?你自己不吃也就算了,怎麼讓
也跟着捱餓?”
李氏說的坦然,可顧沫凌聽得卻是心頭起漣漪,
……這都沒成親呢,沒得讓人聽了笑話,她不由自主的臉紅,湊到李氏身邊:“娘,你偏心也不能這樣偏的,這一屋子的人等着,你怎麼就幫他一個。”
“七妹說的是啊。”顧承澤也起鬨,“娘,你兒子我還餓着呢,你怎麼就只顧着
呢?”
“瞧瞧你們倆個,娘一張嘴可說不過你們倆個。”李氏笑道,“菜都涼了,還不過來吃飯。”
“妹夫坐這邊。”顧行英笑着,上前拉過覃天,將他按坐在顧言生身邊,一轉頭便沒見到顧行全,不由驚訝的問,“剛剛還見到二哥和二嫂,這會兒怎麼不見了?”
“二哥二嫂有事呢,一會兒讓人給留着飯菜。”顧沫凌一笑帶過,那邊怎麼處理還得看王瑾珏怎麼想,以她看一時半會兒只怕是決定不下了。
尋常百姓人家沒有高門大戶那麼多規矩,所以,他們家也只是分成男女坐了兩桌,吃飯時也不會講究什麼食不言寢不語,倒也是其樂融融。
女人們吃飯總是比男的快,顧沫凌等人吃過了飯,那邊他們還在喝酒閒話。
顧言生不勝酒力,卻也端着酒杯側頭和覃天說着話,他對這個
似乎很滿意,每次覃天留下吃飯,他都這樣陪着酒笑得極開心。
覃天雖然少言,卻也不是那種木訥的人,所以和顧家人相處的也頗融洽自在。
“小姐,二夫人請你過去。”正說話間,楊柳回來了。
“二全和鵲兒她娘做什麼去了?怎麼都不過來吃飯?”李氏聽到不由再次問起。
“娘,二哥正忙着呢,我先過去,一會兒回來再和你說。”顧沫凌笑着安撫李氏,一會兒還是看二嫂想不想說,這裡面涉及的畢竟事關二嫂親孃的名譽,不是能拿來嚷嚷的。
李氏點了點頭,也沒多想什麼,只以爲是外面的事。
回到那邊院子,劉氏已經站了起來,臉上的污塵差不多被她的淚水洗淨,顯出她臘黃粗糙的臉和微微發白的脣。
“七妹,我想讓她留下來,你看可好?”王瑾珏眼圈微紅,說話也有些疲憊。
“二嫂想怎麼做,只管做就是,我肯定支持。”顧沫凌笑笑,“逝者已矣,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重要的是現在還有以後,我只希望二嫂以後能放寬心好好的就成。”
說的這麼白,王瑾珏哪裡會聽不懂?
“你瞧,我說了七妹一定會支持你的,還有爹孃,他們不會介意以前的事的,再說了以前的事又不是你的錯。”顧行全嘆了口氣攬着王瑾珏的肩,“相信岳父岳母泉下有知,也不會想看到你煩心那些事的,再說,做錯事的人現在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了。”
“嗯……”王瑾珏捂着嘴伏在顧行全胸前失聲痛哭。
顧行全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只是輕輕拍着王瑾珏的背。
劉氏低着頭一聲不吭的站在一邊。
顧沫凌看了看她,淡淡的說了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劉氏頭更低了,嚅嚅的回道:“小姐說的是,是我們錯了。”
“我二嫂心善,對你們狠不了心,不過,你留下之後最好給我安安份份的重新做人,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顧沫凌一想起劉氏以前的氣派就心裡來氣,便板着臉趁機教訓她。
劉氏只是一個勁兒的點頭,不敢有半點兒反駁。
“行了,大過年的也懶得說你什麼,你跟我來吧。”顧沫凌見她這樣,反倒沒了興致,她轉身朝着顧行全兩人說道,“二哥二嫂,剛剛娘還在問呢,你們還是收拾一下快些去吃飯吧,我帶她去安排。”
說罷,帶着劉氏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仍沉浸在傷心中的王瑾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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