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地種地,最起碼你要把種子給埋進土裡吧?
張見伸手摸了摸,這大概也怪不得張啓揚,土地實在是太乾了,用手掰一塊下來一捻就成了渣,他還是沒把水搞出來。
謹慎看了一圈周圍,沒人,張見大着膽子,把手電筒夾在胳肢窩下,輕聲唸了一句:“甘霖咒。”
只見橙黃色的泥土瞬間變成黑色,彷彿被清泉滋潤過一樣,風一吹,潤土的清香飄了過來。
還是覺得不大保險,他沒有隔夜用過術法,也不清楚能撐幾天,索性又用了結果咒,不過這次他控制着術法的強度,只讓那些種子冒出一點綠芽出來。觀察一下覺得差不多了,好歹能撐到那小子把水引過來,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剛走到村口,馬文麗疾步走來,手裡揣着個包。
“怎麼這麼晚?”
她本來低着頭,冷不丁撞上張見,神情慌張了一瞬:“你出來接我的?”
“嗯。”張見自然而然伸手過去想要幫她拿包,結果馬文麗突然側過身子擋開了他的手。
“這裡面是給媽抓的藥,都是藥包包着的,不牢,別混着了。”
張見也不疑有他,點點頭:“趕緊回去吧,天色晚了不安全。”
兩個人並排走着,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都沒怎麼說話,也沒怎麼交流。
想到張順良今天的話,張見打破了沉默:“今天爹跟我說了一件事。”
馬文麗一驚,下意識開口大聲道:“今天那事兒跟我無關,我是不小心的,誰知道你媽會突然醒過來。”
“……”張見心頭一沉:“你說什麼?什麼不小心的?”
馬文麗自覺說漏嘴,支支吾吾半天,吐出了實話。
張見聽完就怒了:“馬文麗!你又不是小孩子,擦身子用溫水你不懂嗎?你用燙水給媽擦身子,媽要是沒反應的話才他媽稀奇大了!”
說完,頭也不回疾步趕回家,衝到黃淑芬房裡,黃淑芬還在睡着,怪不得今兒看到她臉色那麼好,合着是因爲熱的!
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一腳,黃淑芬的小腿上有着一大片因爲燙傷而起的水泡,有些水泡已經破了,黏連在被子上,張見一動,扯下來一大塊!
張見倒抽一口氣,心疼的不得了。
黃淑芬動了動,睜開眼:“兒子?”
“媽,你怎麼不跟我說啊!”
現在天色這麼晚了,路不好走,黃淑芬更是沒辦法連夜顛簸,這會村子裡的大夫肯定也回鎮上去了,上哪去找藥膏?
張見急的團團轉,他知道燙傷不好過,黃淑芬爲了不讓張見太過焦急,硬是忍着不說疼。
媽的。
張見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農政全書》裡有記載,燙傷可以用白蘞和地榆!這兩個都是中藥,他記得今天給張啓揚的種子裡似乎有這兩個東西……
“媽,我出去給你找藥!”張見奔出門,和一臉委屈的馬文麗擦肩而過。馬文麗張開嘴想喊住他,但張見早就跑的沒影了。
張虎家地裡的綠芽在晚風之中輕輕顫抖着,張見沒辦法只憑借幼芽就能分辨出這兩個藥材,於是咬咬牙,狠狠用了一次結果咒。
去他媽的,明天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河神老爺顯靈了!
幼芽幾乎是光速生長,漸漸有了葉子,然後是藤蔓,然後是果實……
放眼望去,那叫一個壯觀!
張見憑藉着記憶尋找着白蘞和地榆的模樣,抓了兩把之後放在手心就急忙往回跑。
跑回去的路上,白蘞和地榆突然又長大了許多,張見來不及細想,一頭鑽進廚房裡,放在瓦罐之中用了坎火咒。
三分鐘後,藥香飄了出來,張見徒手伸進去,也不覺得燙,就把藥渣捏出來,找毛巾敷了上去。
張見捧着毛巾回到屋子裡,馬文麗正在查看情況,他一個心急,一把把馬文麗推到一邊,將毛巾整個蓋在了黃淑芬燙傷的位置。
馬文麗看的目瞪口呆,這麼會功夫,他怎麼找到藥的?
“這裡沒你的事情了,出去!”張見冷聲道。
黃淑芬忙道:“兒子,別那麼兇!文麗已經拿藥回來了……”
“張見……”馬文麗躊躇着不想出去,可見張見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全身一抖,垂着腦袋出去了。
黃淑芬氣的擡手打張見:“你那麼兇巴巴的做什麼!文麗也是不小心的!”
“不小心?不小心能燙成這個樣子?”張見壓着怒火:“媽,以後出什麼事情,你就跟我說,別藏着掖着讓我擔心好不好。”
說來也神奇,黃淑芬原本火辣辣,恨不得把腿剁下來的疼痛突然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冰涼涼鎮定的感覺,傷口一下子就不疼了。
“兒子,你哪裡找來的藥?”黃淑芬嘗試着動了動,還真沒什麼感覺了。
見毛巾已經冷卻了,張見小心翼翼將毛巾取下來,仔細查看着傷口,然後也跟着懵逼了。
邪了門了,燙傷的傷口居然完全消失不見了!
生肌長骨也不過如此吧?
張見伸出手,摸了摸黃淑芬已經變得光滑的小腿問道:“媽,還疼嗎?”
要不是黃淑芬起不來,她還真想看看自己的腿到底怎麼了。
“不疼了,兒子,太神奇了!”黃淑芬驚訝道:“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沒想到自己的想法證實了!他用甘霖咒和結果咒催生出來的藥材功效居然如此強大!張見喜極而泣:“媽,有救了!有救了!你的病可以好了!”
這一晚上,張見都興奮的睡不着覺,他想看看《農政全書》裡關於漸凍症如何治療的章節,但一閉眼腦子就開始興奮,導致他沒辦法進入夢鄉。
不過既然事情有了眉目,那也不急了。
天剛亮,張見剛起牀準備去療養院報道找孫有爲問問這個事情,就聽到外面傳來張虎的鬼叫聲。
“順良老弟!順良老弟!”
張順良惺忪着睡眼去開門,結果被張虎一把拉住。
張虎全身上下都在顫抖,張順良也跟着一起莫名其妙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