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平穩公允地跨過每個人的生活。
又一個平平淡淡的禮拜過去了,沒有發生任何可能干擾到1A7489飛船計劃的事兒。
七樓的牢房裡,來自平輝的三隻猴子,仍然活蹦亂跳地生存着。
經歷了飢餓,屈辱,炎熱後,三隻猴子的希望,迅速由最初的儘快逃脫,以圖報復;轉變爲協商談判,出錢贖身;最後終於屈服於現實,每天企求着次日能吃上香噴噴的水煮豬肉,而不是繼續蹲在角落裡,艱難地啃着油膩軟滑的新鮮肉塊。
作爲曾經的商業鉅子,曾經掌握着成千上百個小弟的黑道大佬,楊哥,老胡和小羅,自然不至於只會單純的空想妄念,爲了這個相當樸素的願望,他們早就付出了相當大的努力,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只可惜,早已入獄,早已承受了兩個多月殘酷折磨的黃哥三人,非常熱情地用拳頭和腳尖給平輝的大佬們好好地上了幾課,好好地教育了他們安心做人,乖乖啃肉的人生道理。而且,更爲可怕的是,在這種熱情教育的過程中,不知是出於熟肉爭奪的壓力,還是出於單純的興趣愛好,黃哥,南瓜和東子,已經開始嘗試學習平輝這幾位大佬的搏鬥技巧,打鬥招數。
學習速度並不快。學習效果相當強。
平輝三位先生鼻子越來越青,臉蛋越來越腫的模樣,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在這種殘酷的環境,在這種絕望地氛圍。在吳小雨一問不答,二問耳光,三問飛上牆壁舔磚頭的情況下,楊哥三人,終於學會了夾起尾巴的忍氣吞聲,也終於學會了乖乖聽話的生存本領。
於是,在進入飼養室的第六天,他們三人。終於實現了自己非常樸素的願望。終於吃到了第一口熱氣騰騰的水煮美味。
因爲,經過了五天的磨蹭猶豫後,這三位平均年齡超過了三十五歲地囚徒,終於百般無奈地接受了事實,終於按照吳小雨地標準,“看完”了《海洛國語言》的第一冊。
這也就意味着,針對教學極限測試的三隻新實驗體,在計劃的時間內。相當順利進入了良好的實驗狀態。
這只是吳小雨日常工作中,極小的一個部分,與牢房中的六隻猴子對比起來,吳小雨,或者說1A7489的另一項教學實驗,同樣正按照計劃中地步驟,順利地發展進行着。
那就是吳小雨在湘成電腦學校中實施的,針對自身這隻實驗體的教學極限測試。
數十支努力工作的白熾燈管,將寬闊的空間照得亮亮堂堂。整整齊齊的連排木椅上。密密麻麻的人頭,幾乎找不出什麼間隙。它們有的烏黑油亮,有的淺紅淡黃,有地長髮披肩,有的短髮齊耳。****還有一些。或半禿,或花白。或矮矮的佔不了什麼位置,或高高地努力望着前方。
僅僅從這一點。就可以極容易地看出,在這個人口密度極高,但又安安靜靜,落針可聞的空間裡,這些幾乎一動不動的人羣中,男女老少都有,良民混混雜聚。
在星城中,有可能出現這種場景地地方只有兩種:
第一種,是近段時期內,大紅大紫地星城培訓機構,是湘成電腦學校中,吳小雨正在上課的綜合教室;
第二種,是時間不定,地點隨機,是某家殯儀館主持送葬時,哀悼追傷幾分鐘地臨時場地。
時間剩下不多了。
楊賽藍這樣想着。
此時,楊賽藍站在綜合教室的左側,她地左半邊身子,正被距離不到一米,目標爲永遠無法達到的“16”度,正全功率運作的立式空調筆正地吹着。
她站在這個位置已經至少半個小時了。
姑娘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左手,已經自然而然地塞進了褲兜,但她卻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左半邊身子,早已經接近了麻木,甚至,偶爾還會因爲一陣陣的寒意,生出一陣陣不自覺的微顫。
時間剩下不多了。\\\\\
楊賽藍這樣想着。
作爲吳小雨親自指定的實習老師,楊賽藍對平面設計的課程內容,當然早已經掌握得相當紮實。不過,和其他的絕大部分學生一樣,楊賽藍同樣認爲,第二次聽吳小雨上課講解,也同樣會有相當大的收穫,也同樣應該全神貫注,聚精會神。
可是,楊賽藍還是相當罕見地走神了,而且,這已經不知道是這節課的第幾次走神。
一旦碰到講臺上的吳小雨稍稍停頓,給講臺下的新生們留出短暫的思考間隙時,今天的楊賽藍,就會產生這種自己根本無法控制的走神行爲。
是的,無法控制。
今天,是個非常特殊的日子。
時間剩下不多了。
楊賽藍這樣想着。
終於,在楊賽藍覺得自己的心神再也無法凝聚的時候,剩下不多的時間,終於全部沒有了。
“好,今天的課程內容,我們就講到這裡,同學們下課吧。”
吳小雨輕輕地拍了拍講臺,說完了結束的話語。然後,他擡起腳,繞過講臺,筆直地走往教室彈力門的方向。
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的視線,仍然延續着上課時的慣性,許許多多顆求識若渴的腦袋,仍然緊緊地追隨着吳小雨的步伐,來回擺動。
在這段兩三秒的短暫時間內,幾乎所有人都出奇地提不起任何說話交談地興趣。教室裡依然相當安靜,甚至可以在教室外那個可惡電鈴一串串單薄的鳴響聲中,聽到吳小雨鞋子碾過地板,極其規律的脆響。
不過,這些眼神,這種姿態,都明顯不足以讓吳小雨的腳步稍加停歇。
在衆人巴巴的目光注視中,吳小雨以相當快的速度。筆直地走到了綜合教室的彈力門處。輕輕地拉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於是,教室裡終於爆發出或收拾東西,或討論問題,或交流心得,或呼朋喚友的聲音。
在這些各種各樣,糾纏在一起,混雜成一片地聲音中。有一種聲音出現地頻率非常之高,而且,那種聲音,特別地短促有力,也特別地響亮注目。
這個聲音是一種稱呼,這個稱呼是一種職業:
老師!
“老師!老師!”
“老師!老師!”
當然,此時被衆多學生們高聲呼喚的人,肯定不是已經走出了教室,甚至大約已經走進了辦公室的吳小雨。
學生們呼喚的。是現在正站在教室裡,不,現在正跑動於行行列列的連排木椅中,幾近於焦頭爛額的楊賽藍和張靖。\\\\\
如果誰想從現在湘成電腦學校的上千名師生中,找出一名最佩服吳小雨。或者是最理解吳小雨教學那份艱難的人。那他最後肯定會爲兩個伯仲之間地競爭對手頭疼不已。
是的,無論是精力充沛的張靖。還是心細如髮的楊賽藍,他們都早在正式走上實習教師崗位的第一天開始。就深深地,真正地明白了吳小雨在教學上的辛苦之處。
這份深刻的認識,和他們學生時期的體會截然不同。
平面設計第二期新班正式開始上課後,這兩位年輕的教學工作者,就從來沒有被安排過任何一件點名簽到啦、登記考勤啦、打掃衛生啦、維持秩序啦等等等等這些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地新晉工作者,都曾經被攤派到,也曾經深痛惡覺的瑣碎事兒。
這是吳小雨的意思。
從一開始,吳小雨就沒打算讓兩名留校任教的實習老師,做這種與他們所學內容不相符合的事情。
吳小雨需要地,是真正地教學助手。
於是,從第一天開始,張靖和楊賽藍便在吳小雨每一次上課的時候,都站在或者是坐在綜合教室之中。
這就是他們地工作。當吳小雨在講臺上上課的時候,楊賽藍與張靖地工作任務,和其他所有學生們的學習任務一模一樣,那就是認真傾聽吳小雨的講解。
而吳小雨下課之後,楊賽藍與張靖的工作任務,或者說,他們在湘成電腦學校,唯一的工作任務,就是趕緊幫助“新”學生們,也就是從零開始的小傢伙們,解答各種沒有聽懂、沒有聽清的疑難問題;或者是趕緊幫助“老”學生們,也就是從各個設計領域中,或請假,或曠工,或抽空前來進修的業內精英們,分析從吳小雨的講解內容中,引申出來的種種新思路。
憑心而論,以兩位實習老師能夠被吳小雨選中的天賦,以他們認真學習、刻苦鑽研的努力勁頭,以他們仔細聽了吳小雨兩次講解的巨大優勢,無論是“新”學生的問題,還是“老”學生的設計思路,都既不復雜,也並不難以解決。
可是,這種每兩天才有一次,而且既不復雜,也並不難以解決的工作任務,使楊賽藍和張靖,都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以及相當大的心理壓力。
這很容易理解,平面設計第二期新班的學生,已經達到五百以上的數目。吳小雨上課講解,自然仍和以前一樣的清晰明白,細緻到位,而且,因爲自身已經達到了33級寄生體的能力標準,在課堂講解的某個方面,吳小雨做的,甚至比起以前還要遠遠超出。
可是,不管吳小雨的態度有多認真,有多盡心竭力,嘔心瀝血,也不管吳小雨的教學能力,講解思路,達到了多麼高不可攀的驚人程度,在每十個人中間,再怎麼樣,也會有那麼一兩個人或者是身體不舒服聽不進去,或者是心情不好聽不明白,或者是腦子裡乾脆長了點貴恙,實在不是學習的良好材料。
這是誰也無法避免的事情,而且,十分之一的機率,實在算不上高。
只不過,當這個十分之一的分母,達到了五百這個驚人的數量之時……
那就意味着,至少有四五十人,需要老師一個一個地服務照顧。
這可真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對吳老師來說。
這可真是一件困難的事兒,對楊老師和張老師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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