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蓁蓁這時面容微微一變,隨後望向晴貴人,隨後言笑着說道,“可是晴貴人身邊那位婢女?”
這時晴貴人起身行禮道,“回淑妃娘娘的話,她是前段時日臣妾尋來的侍女,名爲凌薇。”
隨後凌薇卑躬上前,音調柔和着施禮道,“奴婢凌薇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
蘇婉凝隨後笑着說道,“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凌薇隨後緩緩將頭擡起,凌薇的妖而不豔、雅而不俗使得蘇婉凝不禁爲之一驚。
此刻南宮燁端詳了凌薇幾分,隨後脣角微揚,端起茶盞淺品了一口,舉止未帶一絲凝視,彷彿絲毫不感興趣一般,媛貴嬪此刻眼中夾雜着深邃,不削的望着晴貴人。
媛貴嬪隨後緩緩一笑,“凌薇長得真是秀麗,連嬪妾瞧了都爲之驚歎。”
凌薇謙卑一笑,隱隱中夾雜着自喜,盈盈道,“媛貴嬪娘娘言重了,奴婢這般容顏怎比得上在座的各位小主娘娘。”
媛貴嬪隨即清冽的聲調,彷彿珠玉落地一般,不帶任何語氣道,“嘴巴倒是挺甜的,陛下覺得這女子如何?”
南宮燁面對媛貴嬪的追問,一時提脣道,“的確是世間難有的美人。”
晴貴人這時閃出似有似無的笑意,“那陛下納了做個妃嬪可好?”,晴貴人此刻嘴邊的玩魅,好似是玩笑之語,又好似帶了幾分認真,此話一出大殿衆人神色各異。
怎知南宮燁嘴角勾起完美笑容,從容道,“朕如今有你們這些愛妃侍奉,無需在多人伺候了,這般美貌做個侍女的確可惜了,本朝文官將相之子尚有多位才子,朕大可爲其許配一好人家。”
衆妃嬪也都將目光轉向蘇婉凝,蘇婉凝未有一絲動容,欣然接受着衆人的眼神,彷彿一切都理所應當一般。而南宮燁的一番話,使得原本面帶喜色的凌薇頓時有些失落之意。
晴貴人這時言笑着,“姬妾不過是一句玩笑罷了,既然凌薇姑娘舞藝才氣精湛,何不讓她給陛下您獻藝取樂呢?”
還沒等南宮燁回話,凌薇倒是謙卑頷首,“是,那奴婢就獻醜了。”
翠雲一時深色淡漠對蘇婉凝低語道,“陛下也沒同意讓她獻藝,她倒是主動。”
蘇婉凝滿不在意着道,“若不抓住今日,她還有機會嗎?”
翠雲一時也不語,只是靜靜的瞧着。
只見宮人拿出長約三丈,寬約兩丈的純白色麻布平鋪在大殿中央,隨後又備好筆墨紙硯,衆人一時皆疑惑起來,心想着凌薇不是要起舞一曲嗎?爲何搬了筆墨紙硯上來,而這麻布又有何意?
隨後凌薇拿起寬粗的毛筆沾足了墨,而後緩緩站於純白色亞麻布的中央,從袖口拿出約一寸長的木質東西放入口子,這一系列皆是讓衆人匪夷所思,使得大殿所有的人都好奇瞧着。
隨後凌薇淡定自若的舒了口氣,對向樂師輕輕點頭示意,曲子響起,身體也隨着韻律翩翩起舞,嘴拱成尖狀,清脆的哨聲從口中傳出,原來方纔放入口中那木質東西是樂器,這樂器是專門爲凌薇打造的,以便於可
以一邊起舞一邊演奏,世間絕無第二所屬。
淡藍色的長裙綢緞也隨着樂曲輕輕擺動,身邊好似有無數蝴蝶伴舞,婉若游龍,經若翩鴻,曲子如流水,舞蹈卻似在山澗,又如翩翩舞蝶,如仙子一般。
只見凌薇身輕如燕彎腰,在地上的亞麻布上用毛筆展畫出一輪明月,從指間流露出來的美麗,就連頭髮也飄舞起來,也忘情的舞蹈好似忘記了身邊的人。
凌薇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絛,隨着曼妙的節奏舞動曼妙身姿,似是一隻蝴蝶翩翩飛舞,似是一片落葉空中搖曳,扭動腰肢再次下身,麻布上一排排連綿不絕的山川映入眼簾。那若有若無的笑容始終盪漾在臉上,又清雅如同夏日荷花,動人的旋轉着,那長長的黑髮在風中凌亂。
南宮燁坐於大殿之上,目不轉睛的瞧着,眼裡滿是驚喜之色,不過那是讚許之色罷了。
只見凌薇又一完美俯身,綿綿溪水呈現於麻布之上,曲末似轉身射燕的動作,最是那回眸一笑,萬般風情繞眉梢。
樂曲緩緩激烈,旋轉、甩袖、扭腰、下襬、俯身、作畫、鳴曲,衆多動作一氣呵成,樂曲緩緩放慢,身姿也隨着柔軟起來,水袖翻飛,抽出五尺餘長,彎腰跪地,頭朝後仰去,在麻布之上雲間最後一朵祥雲,腰肢一百八十度度彎起,樂曲驟然結束,一切都安靜了,似不曾發生過這一切般虛幻伴隨着樂聲的消失。
凌薇最後一個舞畢,站於麻布中央,一幅夜月山水畫展現出來,凌薇微微調整了下呼吸,揚起清亮的眸子,含着笑意晴貴人看去。
大殿內所有人都爲之驚歎,這是一段美輪美奐的舞蹈,優美、獨特、文雅混爲一體,早間的傳聞看來是名不虛傳了,凌薇隨後盈盈行蹲禮道,“奴婢不才,讓陛下見笑了。”
南宮燁柔和一笑,一時不禁鼓掌道,“好!真是妙啊,朕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這般絕美舞姿,可否告訴朕你含入口中那樂器叫什麼?”
“啓稟陛下,奴婢口中樂器,乃是奴婢幼時,琴師特爲奴婢打造的鳳口弦,世間獨一無二。”
“真是妙啊,如此多才多藝的佳人真乃世間稀有。”
凌薇又再一次盈盈俯身,“奴婢謝陛下誇讚。”
南宮燁隨後便道,“平身吧。”,凌薇當即應下,隨後便回到晴貴人的身側。
宴席又舉行了大概半個時辰方纔結束,衆人皆是起身行禮恭送南宮燁和廖蓁蓁出殿,就在南宮燁經過蘇婉凝身邊之時,淡淡的問了句,“最近可還好?”
蘇婉凝優雅起身,脣邊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勞煩陛下掛心,臣妾一切都好。”
南宮燁便也不再說什麼,擡步下了臺階,便出了大殿。
衆人這才起身,媛貴嬪率先舉步離開,走到晴貴人處頓足,瞧着晴貴人鄙夷笑道,“凌薇的舞跳得再好,可陛下終究是沒看在眼裡,有人心想着攀龍附鳳,總也要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隨後斜揚着嘴脣,緩緩出了大殿。
衆人冷漠的目光此刻皆是瞧向凌薇,如今的安答應已經晉爲了安
貴人,她擡眸,柔柔一笑,“陛下身邊向來不缺才藝之人,只怕凌薇多心了。”,瞬即黯然一笑,邁步離去。
安貴人素來聰慧,看事情看得透徹,這一句,便說到了重點。
凌薇頓時目色帶着了些許憤意,不憤的咬了咬脣角。
而此刻,御書房內,南宮燁彷彿在找尋着什麼東西,對着一旁張德海道,“張德海,你可曾看見朕的紫木錦盒了?”
張德海一時皺起眉頭,隨後忽然眼前一亮,“可是今日下午尚工局送來的那錦盒?”
“對,就是那個。”
“屬下瞧見您放在書櫃下的抽屜裡了。”
南宮燁趕忙走到書櫃前,拉開暗格抽屜,只見那紫木錦盒好端端放在抽屜裡。南宮燁面色轉爲極喜,拿起那紫木錦盒,自嘲道,“朕這記性是越來越不好了,這是朕讓尚宮局給母后打造的禮物,走,去福壽殿。”
就在南宮燁預邁步時,一位太監走進來稟道,“陛下,有一個自稱是凌薇的女子要求覲見。”
南宮燁頓時蹙眉,瞧了瞧窗外月色,語氣凝重道,“傳。”,太監應了一聲,隨後出了御書房。
不一會兒,只見凌薇邁着輕緩的步伐走了進來,朝着南宮燁卑躬屈膝道,“奴婢見過陛下。”
南宮燁淡淡回道,“平身吧。”
凌薇瞬即緩緩起身,南宮燁隨後淡漠道,“你可有何事?”
“民女是來轉交李將軍信箋。”
南宮燁面色驟然轉冷,張德海隨即接過呈遞給南宮燁,南宮燁將信箋打開速速掃過,瞬即嘴邊閃出一絲冷笑,語氣淡薄道,“李將軍的心思朕懂了。”
這所謂的李將軍,是當朝三品的諸衛將軍,特將凌薇借晴貴人之手進獻給南宮燁,李將軍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這是準備投靠陛下的意思,這樣的事南宮燁是不會拒絕的。
凌薇隨後緩緩一笑,“陛下,那今夜讓奴婢伺候您可好?”
一旁的張德海不禁驚愕,張德海服侍皇上身邊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主動的女子。
南宮燁當即面帶冷意,隨後似有似無的提脣道,“朕承認你的確是才貌雙全的絕頂女子,朕可以給你名分,不過朕今晚還有事。”
“那明晚呢?”
“明晚也是。”
“那後晚呢?”
“後晚也是。”
凌薇不解的直視着南宮燁,冷冷一笑,冷意至眼角而消散,“奴婢真是不明白,陛下既然已經不喜歡皇后娘娘了,爲何還要這樣。”
看來,凌薇早已知道了一切。
“放肆!”,南宮燁頓時氣急敗壞的低吼道,“你若再如此無禮,你信不信朕要了你命!”,南宮燁怒視着凌薇,此刻已然有些生氣。
凌薇瞬即眉頭微蹙,任由心緒紛飛,忍下心中情緒,沉聲而言道,“奴婢一時衝動,還望陛下切莫介懷,日後凌薇必每日前來伺候陛下,已表凌薇孝心,夜深了,陛下早些歇息,奴婢告退。”,隨即凌薇緩緩福了福身子,神色堅定的出了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