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珍珍也被這一聲槍響給震懵了,捂着流出幾絲鮮血的左耳,驚恐的看着關才退後了幾步,過了幾秒,她才猶如見鬼般的嘶吼了一聲,然後便朝着樓梯口跑了下去。
葛珍珍離開後,關才苦笑着將手槍給丟到了地板上,然後對着站在人羣后的何青山吩咐道:“這裡交給你去處理了,剛纔的事情你最好處理得完美一點,否則你就準備提着腦袋來見我吧!”
湖城的一代梟雄被關才這麼一看似黃毛小子命令,卻沒有一丁點的怒氣,有的只有唯唯諾諾的點着頭。
何青山被留在了會議室負責收尾,而其他人則跟着關才一同走進了半透明的圓筒形電梯。
很少抽菸的關才一進入電梯後就從長袍內層的一個口袋中拿出了一包寫滿了英文卻叫不出名字的香菸,然後抽出一個夾在了手指上。左手在內層的口袋中摸了摸,沒有摸到點火的工具,於是便看向一旁的孟滔。
孟滔見狀,趕緊將一個只需要兩塊錢RMB就可以買到的打火機點燃遞了過去。
“關大哥,你的zippo限量版打火機呢?”成成在另外一旁見到關纔沒有掏出那個令自己羨慕的打火機,頓時就覺得有些好奇的問道。
關纔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將手指夾着的煙給叼在了嘴上,然後在孟滔打火機上的火苗點燃,吸了兩口,神情有些愜意又有些哀愁的吐出了幾個菸圈,最後纔回答道:“掉了!”
很是隨意以及簡單的回答,卻讓成成愣了幾秒鐘,然後驚叫了出來:“什麼?掉了?!那個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呀!!!天啦,快告訴我掉哪了,我去找找看!”
成成立即擺出了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樣式,關才見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輕描淡寫般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掉哪裡去了,你不要去找了,找不到的!還有·····這也許是我抽得最後一根菸了!”
關才彈了彈菸灰,然後再猛地吸了一口,頓時一根菸就燃燒了三分之二。
成成這一次算是聽懂關才的字面意思了,“關大哥,你打算戒菸了?”
關才點了點頭,然後再彈了一下菸灰,將煙給抽到菸屁股的時候,電梯門也正好打開了,關才便順勢將菸屁股給丟到了電梯口邊上的垃圾箱內,笑着側過頭對成成說道:“你這個小子也該戒菸了,吸菸有害健康。”
這是成成在關才的口中聽到最經典的一句話,雖然有些搞笑,但自己硬是笑不出來,看着關才,表情漸漸變得認真嚴肅了起來,點了點頭,重重的“嗯!”了一聲。
“時間不早了,該回家吃飯了,你們跟來嗎?”關纔出了電梯,來到銘瑄大酒店前廳,看了看外面密密麻麻的警察,忽然停下步伐對着孟滔他們問道。
孟滔他們相互對視了幾眼,然後統一的搖了搖頭,回答道:“不了,我們想要去找幾個靚妞去好好的放鬆一下,就不打擾關大哥吃飯了。”
其實他們並不是要去找幾個靚妞,這只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他們是因爲見關才的心情好像不太好,這纔想要給關才一點時間去好好的調節一下,雖然兄弟也是一種調節劑,但也要看時間,很顯然,時間不對。
關才舒心的一笑,他也知道這些傢伙是在爲自己着想,也不點破他們,順着他們的話說道:“那好吧,你們去好好的放鬆一下吧,不過不要死在娘們的肚皮上了噢!要不就太丟我的臉了。”
孟滔作爲發言人,第一個站到了關才的面前,信心十足的拍了拍胸膛,回答道:“放心吧!只怕到時候那些娘們會哭着鬧着不讓俺們走呢!”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賴賬,所以娘們不放過你!”成成突然在一旁以玩笑的口氣插了一句話進來。
這句話一插進來,孟滔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醬紫,然後二話不說的就勾着食指跟中指朝着成成的腦袋狠狠的敲了下去。不過成成以前可是個殺手,雖然不是一流,但也算職業性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孟滔的那一個“金剛板栗”被他輕鬆的躲了過去。
周圍的氣氛逐漸變得活躍了起來,沒有了之前的沉重,直到走到了大廳的門口,看到那些警察的黑洞洞的槍口後,氣氛才又變得緊張了起來。
孟滔一見到這些警察,氣就不打一出來,剛想要做出一番拼命的姿勢,關才就來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露出一抹微笑,朝着警方爲首的一箇中年人走了過去。
這個中年人是這一次行動的總指揮,也是這麼多警察中唯一能夠講話算得了話的人,姓沈,名耀宗,一個很有國土文化的姓名。
沈耀宗見到關才的靠近,心中立即生起了幾絲警惕,稍稍的退後了兩步,然後語氣有點點結巴的問道:“你····你想要幹什什·····麼?”
“沈耀宗是吧?”關纔在策劃這出計劃的時候,一些在警方中比較有威信的人都瞭解過了,所以再見到沈耀宗的時候就馬上認出他來了。
沈耀宗沒想到對方居然認得自己,他心中立即就生起了一絲不安的感覺,急忙看向了邊上的幾名警察,希望他們能夠上來擋一下這個傢伙。然而被他目光所掃到的那幾個警察卻沒有靠近,因爲關才的氣勢實在是太強了,自知如果上前,很有可能就小命不保了,儘管不知道爲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可是他們卻深信不疑,畢竟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嘛!
“是····我是!”沈耀宗見沒有人敢上前,頓時就在心中罵了幾句,然後鼓着勇氣,苦着臉對關才點了一下頭回答道。
“你認得這個吧?”關才詭異的笑了笑,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紅皮皮小本子,在小本子的封面上畫了盤旋的龍,在龍的中間刻有兩個金燦燦的大字-----‘龍魂’!
沈耀宗一見到這兩個金燦燦的大字後,臉色立即就嚇得發白,手腳開始打着擺子,差點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在快要倒的時候,身後的一名警察及時扶住了他。
沈耀宗驚慌失措的站直了身子,直得就跟個筆桿子似的,然後緊張的嚥了咽口水,對着關才說道:“恕部下剛纔多有冒犯,部下眼拙,還望領導責罰!”
關才笑着將紅本本收回了懷中,然後擺着官腔回覆道:“不知者不罪,這件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今天我跟我的朋友來銘瑄大酒店用餐,沒想到卻碰到了這樣的事情,麻煩你讓你的手下開個道讓我的朋友離開一下,這裡太危險了。”
“是是是,我馬上就讓他們讓開!”天朝是一個等級制度非常之明確的一個國家,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這個擁有‘龍魂’本本的人,其級別不止比自己打了一級而已,因此當關纔剛吩咐下來,沈耀宗就立即拿着對講機在那裡狂吼着了,很快,就只見到前面分開了一條供三人通行的小道。
關才見狀,笑着對沈耀宗誇獎了幾聲,然後便與孟滔成成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後面慢慢的離開了警察的包圍圈。
待沈耀宗再也見到不到關才的影子後,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大口氣,臉色才慢慢的恢復了幾絲血色。邊上的一個部下見狀,疑惑的問道:“剛纔那個人的背景很大嗎?”
“你這個膽小鬼,老子剛纔讓你幫忙轉移一下注意力都不敢,現在居然向老子問這麼幼稚的問題,你怎麼不去吃屎啊!”緩過氣來的沈耀宗,一聽到部下問的話後,就火冒三丈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惡狠狠的罵道。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我是膽小鬼,首長不要生氣,首長息怒!”那個被狠狠敲了一下腦袋瓜的警察,只是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表示不滿,然後立即就跟沒事人一樣打着哈哈。
沈耀宗儘管不怎麼喜歡這個傢伙,但是少了這個傢伙的話,平時有些怒氣的話就不好發泄出來,見他眼下這麼“聽話”,那就純當大發慈悲一下,回答了他的問題得了,“剛剛那個小子的手上拿着的本子,可是隻有國家領導人,以及某個特殊組中的人才能夠擁有的!根本就不是老子能夠招惹得起的,老子估計在那些人的面前就跟螻蟻一樣,只要動動嘴巴皮子就可以將老子給活活颳了!”
“嘶!-----”聽到首長的回答,那個“出氣筒”警察立即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很顯然被嚇到了。
“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能夠明白,你也一輩子接觸不到那一面,所以瞭解了也沒用,現在撤退吧!”沈耀宗很是無奈的說罷,便打開警車的車門坐了進去,然後沒過多久就開着車子離開了。
總指揮都離開了,那那些警察就沒必要再留在這裡了,在得到了“出氣筒”的命令後,他們也紛紛作鳥獸散了。
離銘瑄大酒店沒有多遠的一個十字路口,孟滔、成成他們站在左邊,關才站在右邊,中間隔着一個路向指示牌。
“關大哥,那我們先去嗨皮嗨皮一下了啊?”孟滔笑着對關才揮了揮手,說道。
“嗯!有事我會打你們電話的,你們先好好嗨皮一下吧,剛剛出來是要放鬆一下才行的!”關才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側過了身子,輕輕的邁開了步伐,準備離開了。
“等一下!關大哥!”就在關纔剛向前邁了一步的時候,成成則突然喊住了他。
關才臉色微微一愣,然後瞥向成成,問道:“你這個傢伙,每次有事情都是最後才說,現在又要問什麼啊?!”
“我想問的是,關大哥·····你剛纔爲什麼要朝着那個女警開槍呀?”成成尷尬的撓了撓頭,然後猶豫了幾秒才問道。
“你問這話的意思是?”關纔沒有馬上回答成成的問題,而是覺得成成問這個的意思因該不是字面上的意思纔對。
成成見自己的“目的”被關才一眼就看穿,頓時就不還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回答道:“之前那個女警從頂層被丟下去後我就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後來看到她安然無恙的出現,我就知道她肯定跟關大哥有一定的關係!她在被丟出窗外的時候,關大哥因該命令‘阿零’接住了她吧?要不然爲什麼她再出站在我們的面前時,只對關大哥你、還有‘阿零’沒有流露出恐懼感呢?”
聽到成成的這番話後,關才立即朝着他豎起了大拇指,眼中閃過幾絲讚賞,嘴角勾勒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沒想到你這個傢伙也開始注意細節了,這有沒有流露出恐懼感都看得出來?”
關才依舊沒有正面的回答成成的問題,但是他的這一席話則表明了成成所說的的確都是事實。
成成得到答案後,也有些小滿意的笑了笑,“呵呵,這都是跟關大哥學的,我要問的就是,關大哥你爲什麼最後又要朝着她開槍呢?這樣你不覺得會寒了她的心嗎?”
成成突然將話題又扯到了主線上,關才聽後,很是無奈的笑了笑,知道只好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了,“我開槍的目的就是爲了寒她的心,因爲她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我知道她已經喜歡上我了,可我不想她繼續喜歡我,我要徹底絕了她的念想!不然會折磨她一世的!!”
“爲什麼?”成成似懂非懂的看向關才。
關才露出一副“高人”的表情,淡淡的回答道:“自個去琢磨吧,天機不可泄露!呵呵!”
關才說罷,就重新邁開了步伐朝着妹妹張佳家的方向走去了。
看着關才很快就消失留在了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成成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然後與孟滔他們相視一笑,也邁開腳步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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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才朝着妹妹家的方向趕去,途經她們學校的時候,忽然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垃圾堆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立即就停下了步伐,仔細的瞧了過去。
當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在垃圾堆裡翻出一雙爛到不行了的鞋子,然後笑呵呵的穿上後,關才便立即皺了皺眉頭,然後朝着那個熟悉的人影走了過去。
“狗蛋,你怎麼又在垃圾堆裡翻鞋子啊?我之前給你的皮鞋呢?”關纔來到這個人的身邊後,輕輕的一掌就將他給推倒在地,然後將他腳上套上的那一雙爛鞋子給拔了下來。
狗蛋雖然在放肆的掙扎,可架不住關才的力氣大,本想要去咬關才的胳膊的,突然聽到關才的話後,他的動作便立即停了下來,然後有些膽怯的看了關才一眼,待他覺得關才的相貌有些熟悉後,就立即咧着嘴角傻笑了起來,“呵····呵呵,哥···哥····你回來了呀?鞋子···鞋子掉···掉了!~~~”
當被關才喚作“狗蛋”的人在說道鞋子掉了的時候,表情立即從傻笑變得有些自責難過了起來,外人看起來或許會覺得很好笑,可是關才見了後卻有一種莫名的心酸。
“傻狗蛋,我給你的鞋子你怎麼就丟掉了呢?丟在哪裡了啊?我跟你一起去找!”關才說着,就牽起了這個狗蛋髒兮兮的手,準備朝着垃圾堆放最多的地方走去。
傻狗蛋一見關才牽上了自己的手,頓時就跟遭了雷擊似的跳了起來,然後拼了命的將手掙了出來,然後有些和歉意的看向關才,同時將那髒兮兮的右手在身上放肆的摩擦着,似乎想要將手擦乾淨點。
這個傻傢伙,原來是在怕自己的手髒了關才的手呀!
關才莫名的心疼了一下,然後再一次的牽上了狗蛋的手,並用強硬的口氣對着他喝道:“不準再將手抽回去了噢,不然以後我就不理你了!”
狗蛋似乎被關才的這句話給嚇到了,本想將右手再一次抽出去的他,立即放棄了“掙扎”,然後誠惶誠恐的看着關才一邊點頭,一邊結結巴巴的說道:“狗蛋不··不會了···狗蛋···聽···聽話的!”
“嗯,狗蛋聽話就好!”關纔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這個狗蛋亂糟糟的頭髮,然後就這麼牽着他的手走到了垃圾堆放最多的地方,接着便彎着腰開始尋找着自己曾經給他買的一雙皮鞋。
那個時候關纔剛剛來到湖城,那一天正好下大雨,關才躲在張佳學校附近的一個土房底下避雨,就在他等得有些無聊的時候,突然發現了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只有十六七歲,那個時候的他竟然是光着腳丫子的,下大雨居然還光着腳丫子,這讓關纔有些好奇,而且還不避雨,竟然衝向了學校附近的垃圾堆,在裡面翻找着什麼。
關才盯着這個奇怪的傢伙看了才幾十秒便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是個“傻子”,因爲他在垃圾堆裡翻到一些還沒有吃完的熱狗或者麪包,竟然會“狼吞虎嚥”的啃了起來,而且還將那些東西啃得跟美味佳餚一樣“香”!
或許是同病相憐的原因,關才覺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孩子跟自己很像,一樣的作孽,一樣的孤獨,一樣的傻開心。
當關纔看到這個傢伙在垃圾堆裡翻出一雙不同型號的鞋子,並且樂呵呵的穿上在被雨水填滿的泥坑上蹦蹦跳跳的時候,關纔多年來只爲妹妹動過的“心”,在這一刻竟然有了一股熱流涌了上來。
“這是一個多麼純真,多麼不公平的孩子呀!”關纔在那一刻,心裡就被這一句話給充斥了。也正是爲了這句話,關才便帶着他去了附近一個沒多少人光顧的鞋店。
起初狗蛋這個傢伙死活都不肯跟關纔去,可當關才從懷中拿出幾個有點髒的饅頭給他吃了後,他就立即笑嘻嘻的跟着關才走了。
當來到鞋店門口的時候,老闆硬是不準關才和狗蛋進去,並且還惡狠狠的要趕着他們離開,關纔在那時立即就怒了,然後拿着一塊板磚將鞋店的老闆給拍暈了,隨後便帶着狗蛋進入店裡挑了一雙鞋子。
當然,在離開的時候,關纔沒忘將身上所有的家當,一塊電子錶,一張紅色的‘老人頭’放到櫃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