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午時將過,一些上山來供香火的賓客們,陸陸續續的從裡面走了出來,而交接的最後一輪門童,此刻也正站在了大門的兩側,待賓客全部離開後,就準備關閉大門不再迎客了。
“呼!~~~好險,如若晚了一些的話,只怕是要等到明天才能進去了。”看着站在門邊的童子,關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中舒了一口大氣。
待整理了一下衣裳,平緩了一下因着急趕路而急促的呼吸後,關才這才“施施然”的走到了一個童子面前。
關才走近一看,只見這門童身穿一身金絲道袍,上面還鑲滿了耀眼的寶石,光彩奪目,就是那龍袍也沒這麼耀眼吧?晃得人眼暈乎乎的。這番打扮也着實“大膽”了一些吧?就是那皇家貴族都穿得沒這麼華麗吧?想必是靈臺宗的高層故意給這個來上香的賓客留個深刻的印象才故意這麼做的吧?否則誰會沒事往身上套一件這麼晃眼的衣裳?那不純屬裝逼找罵嘛。
對於一個門童都穿得比自己要好得多,關才真不知該感到好笑呢,還是該感到自卑?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自降身份,將臉上的神情換成了卑恭的模樣。
“您好,我是從遙遠的西平郡過來的,有事想找一下你們的掌門,不知道能否通報一下?”關才又走近了一些,忍着被對方袍子晃得眼睛花的難受感,半鞠了一個躬,謙卑的說道。在滔天大陸的七大超級門派之一的靈臺宗地盤上,還是儘量把自己的身份擺低一點,否則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
不過關才一句話說出來,頓時就像扔了個石頭砸入平靜的湖水當中一樣,泛起了無數的漣漪,場面頓時譁然一片之後又變得鴉雀無聲。把那兩個門童,以及陸陸續續退出迎賓殿的行人給怔住了。
他們還是頭一回在這裡聽到有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找靈臺宗掌門的,於是紛紛猜測這個突然冒出的年輕人是不是腦袋讓門給擠過了,又或者是被驢的蹄子給踹過了?否則講話怎麼會不經過大腦的思考捏?
關纔可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於是又半鞠了一個躬,謙卑的問道了一聲:“請問你們掌門可在?在下有重要事宜通報,還望能夠通報一下。”
這一回,那個再次被問到的門童倒是有了一些免疫力了,從驚愕的狀態中立即回過了神來,“你說你要見我們掌門?”
這廝耳朵是不是有問題呀?明明都說兩遍了,怎麼還沒聽清楚呢?關才心生抱怨,但臉上神情卻是不卑不吭,對着這個門童點了點頭,重重的“嗯”了一聲。
“小子,你是什麼來頭?豈是隨便說說就能夠見我們掌門的?快走快走,別在這裡胡鬧了!”門童的年紀比關纔要小那麼幾歲,但是自恃是靈臺宗的,所以顯得很是高傲,瞟向關才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就像似在大發要飯的一樣。
饒是以前的關纔看到對方用這種不屑的眼神瞥向自己,怕是早就拔劍相向,可眼下自己在人家的地盤上,所以還是和和氣氣的比較好,萬一動了干戈傷了和氣,就不好交代事情了,以後也不容易在靈臺宗內混了。
所以關才依舊不卑不吭的笑了笑,禮貌性的退了幾步,然後繼續對着那個門童拱了拱手說道:“小兄弟,在下不辭辛苦的從千里之外趕來,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們掌門,絕對不是在胡鬧,此事還相關人命一條呀,還望能夠通融通融一下!”
關才一臉賠笑的說完後,朝着那個門童走進了一些,悄聲說道:“小小心意,還望小兄弟笑納。”
關才乘人不易察覺的往那個門童的手中塞了一個大大的金元寶,怕是要兩隻手才能夠將它裹住。門童見到這個大大的金元寶之後,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接過之後就馬上塞入了懷中,怕讓站在另外一邊的門童瞧出了異樣,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好吧,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也不像是在胡鬧,我就通融這麼一次,將你給帶入內廳。至於能不能夠見到掌門,我可就不敢保證了!萬一正巧碰到他在修煉,怕是要等上個五年十載了。所以我還是勸你做好心理準備先,免得到時候太失望了!”接過金元寶的門童,頓時對關才的態度就改變了不小,不再顯得那麼高傲了。
關才笑着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了,至於能不能見到掌門,就不勞小兄弟您操心了,到時候一切看機緣吧,呵呵!”
在這個世上,除非你能夠做到不吃不喝了,否則一切都是需要用到錢的。儘管關才第一眼看到這個童子的穿着後大爲震驚,但馬上就猜到了這件衣服因該只是起個象徵作用的而已,並不能夠抵擋什麼。
而作爲一個迎賓的門童,縱然他是屬於七大超級門派之一靈臺宗,可門內這麼多的人,少說也有個七八千吧?這麼一個小小的門童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太多的閒錢使用,就更別說他能夠達到不吃不喝,擺脫五穀誘惑的境界了,要真這樣還用得着來當門童?因此關才纔想到了用金元寶打通打通一下關係。沒想到還真有效,元寶一處,道路即開嘿!
結果元寶的門童在與另外一個門童招呼了一聲後,就帶着關才步入了迎賓殿,然後繞過了幾幢建築物後,來到了靈臺宗接見其他門派弟子又或者是重要客人的內廳。
“這裡便是,內廳,你暫且在這等一會,我去通報一聲。”門童將關才帶入內廳後,對他招呼了一聲便走進了前方右側的一個門口。
關才點了點頭,見門童走後,便來到了內廳的中央,環視着周圍的裝飾起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在外面那個迎賓殿的大廳裝潢就弄得非常的雄偉壯觀,耀眼奪目,但這內廳的裝潢卻是非常的古樸,簡單,前後的落差也太大了一點吧?
“想來外面的裝潢因該是故意給那些上香的賓客弄着看的,這樣方能顯現出一派大氣嘛!而到了內廳估計就不用那麼麻煩了,反正也沒有多少世俗之人可以過來,更何況這纔是修行門派蘊含的真正含義!”關才倒是頭腦靈活,剛覺得蹊蹺就馬上猜出了他們的用意。
半個時辰已過,關纔是將能看的都看了個遍,不能看的都猜想了個遍,無聊得只好坐在椅子上打起盹來了。
然而就在他剛覺得百無聊賴想打個盹的時候,那個離去的門童,帶着一名留着長長的黑鬍鬚道長走入了他的視線。頓時瞌睡之意散去,關才立即從座上站了起來,眼睛一亮,急忙迎了過去,雙手拱了拱,行了一個禮,“道長,用飯之時打攪於您,還望原諒則個!”
“師叔,就是他說有要事想要找掌門,晚輩看他不像似在說假話,纔會將他帶到於此。”站在那名黑鬍鬚道長身邊的門童,一看師叔的臉色不對勁,恐怕他會降罪於自己,於是急忙背躬鞠膝率先開口指着一旁的關才解釋道。
關才一眼便瞧透了這個門童的心思,心中暗笑他是一個膽小怕事之輩,但神情卻依舊不卑不吭,被對方當面用手指着,也沒有任何的不滿。
“噢?······不知這位小兄弟有何要事需見掌門師兄呀?”
黑鬍鬚道長也懶得責怪這個門童,於是瞥了他一眼,對他揮了揮手示意暫且閉嘴,然後轉過頭正視了一眼關才的模樣,見他膚色雖黑,但自由一股鄙人的英氣,是一個修行的好苗子,態度這纔好轉了一些。
“哼!一點修爲都沒有就想要見掌門?隨便編個理由糊弄一下就是了!”黑鬍鬚道長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不卑不吭的少年修爲境界,見觀察不出任何的跡象,還以爲他根本就沒有修煉過功法,只是一個盲目崇拜掌門英雄事蹟普通人士罷了。
實則,關才的境界比這個黑鬍鬚道長要高得太多,對方纔堪堪內勁九層的樣子,比起他這個已經達到了先天中期的強者來說,當然是無法觀察得出來的呀,故此纔會心生誤會。
關才倒是眼尖,他從對方眼神中閃過的一絲輕蔑中能夠猜到,這個黑鬍鬚道長定是想隨便糊弄一下自己。不過他也不氣惱,不放棄,而只是臉色稍微有點爲難的回答道:“這件事情非常重大,只能掌門一個人知道,但是他關乎着一個人的性命,所以還望道長能夠替晚輩通報一聲,麻煩您了!”
說罷關才深深的鞠了一躬,神情顯得非常的誠懇。
唉!~~~既然自己答應了人家的請求,那就一定要做到,雖然說有那麼一些麻煩,但誰叫自己是一個注重承諾的人呢?只要不損害到自己的利益,那就勉爲其難一下算了。
“做人難,做一個好人,更難!看對方這神情,估計沒有什麼戲了,要不要露一兩手,引出一些轟動來?到時候就可以見到掌門了?”看着對方那不經意間劃過的輕蔑眼神,關才只好在心中抱怨了一聲,想出了一條不是辦法的辦法。
但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就被他瞬間掐滅了。畢竟這裡是滔天大陸七大超級門派之一的靈臺宗呀,要真惹出個什麼轟動來,只怕到時候他們的掌門還沒有出來,隨隨便便冒出幾個赤尾境界的牛人就先把自己的腦袋給搬家了,那不死得比竇娥還冤枉嘛?
黑鬍鬚道長看着關才這番誠懇的模樣,又觀他是個修煉的好苗子,倒是稍微被打動了一些,不過掌門日理萬機,這個小子要見,還真的挺麻煩的,只好無奈的說道:“小兄弟,你可有請帖呀?如若有的話,貧道倒是可以直接帶你過去接見掌門師兄的。”
不得已,黑鬍鬚道長只好說出了這個條件以作拒絕。
“請帖?你說的可是這個不成?”關才稍微一愣,然後慢慢的擡起了左手,攤開了手中握着的那塊令牌,遞了過去,問道。
黑鬍鬚道長還真沒想到眼前這個黑小子居然還有這麼一塊令牌,着實讓他小小的吃了一驚,“這塊令牌你是從哪得來的?!”
這塊令牌的用處可是非常大,尤其是對於那些世俗中的人們來說,更是無價之寶,哪怕是拿一座城池來換也估計換不到。因爲擁有了這塊令牌,就代表着可以進入靈臺宗的內門,拜入某個實力強悍的高人爲師了,到那時候想不飛黃騰達也難呀。
要知道靈臺宗內門中的子弟,隨隨便便拿出一個人都有內勁九層巔峰的實力,其中達到了先天強者的也不佔少數。若將這樣的人放在世俗界,那定然會有許多大家族想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手段去招攏的。
“怎麼了?這難道不是請帖嗎?這塊令牌是別人贈與我的呀!”關纔不知這個黑鬍鬚道長爲何會如此的激動,但還是如實的回答了出來。口氣倒是顯得輕鬆,彷彿在他的眼中這塊令牌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聽着對方這番輕鬆的話語,黑鬍鬚道長真是嫉妒得不行了,想自己都沒有進入內門,憑什麼這個小子就擁有這麼一塊令牌呢?這老天爺太不公道了吧?頓時,他就想將這塊令牌佔爲己有了,一條奸計很快就想了出來,嘴角翹起了一絲弧度。
看着這個黑鬍鬚老道突然露出的笑容,關才覺得很不對勁,很是古怪,但偏偏又猜不透對方的用意何在,只好多了一個心眼,靜靜的等待着。
“這個不是請帖,只是一個能加入靈臺宗外門弟子選拔的通行證罷了!”黑鬍鬚道長拿起了關才手中的令牌看了看後,然後很自然的放入了的自己的懷中,笑道:“這塊令牌我收下了,你跟着他去參加選拔,到時候只要成了外門弟子,就有得是機會見到掌門了,這樣一來,你的事情不就可以告訴他了嗎?”
黑鬍鬚道長指了指身旁的門童,就在關才的視線順着他指去的方向而轉移的那一瞬間,黑鬍鬚道長偷偷的朝着門童使喚了一個眼神。
收到自己師叔投來的眼神後,門童立即心領神會的配合着對方扯了扯關才的衣角,說道:“走吧,我帶你過去報道,否則再遲一點的話,就只能等到明天了,而靈臺宗是不接待外人在門內過夜的,因此到那時候你就只能在外面過夜了,要知道大晚上在外面過夜可是非常危險的,因爲時常會有野獸出沒!”
關才並不知道這靈臺宗的規矩,現在聽這個門童一開口就是一大串,當場就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竟也跟着他的腳步走了幾米。
“慢着!”又跟着對方走了幾步後,關才突然覺得不對勁,頓時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朝着還未離去的黑鬍鬚道長追了上去。
門童一瞧,心道糟了,於是也焦急的趕了過去。
“呵呵,不知小兄弟還有什麼事呀?要是還不去報道的話,可就要錯過時間了噢!”眼看着就要糊弄過去,佔有那塊令牌了的黑鬍鬚道長,聽到對方這麼一喝後,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但是一想到對方只是一個沒有任何修爲的普通人,倒是放心了不少。
大不了就扯破臉皮將對方給宰了唄!只要能夠得到這塊令牌,宰個把人算什麼?反正現在正是門內弟子進食的時間,不會有什麼人出現。而在現場的另外一個人又是這黑鬍鬚道長的師侄,斷然是不會透露出去的。就算透露出去了,以這個黑鬍鬚道長在宗門內的威信,到時候來個死不承認,或者栽贓嫁禍,倒扣屎盆子,別人也是相信他的佔多數。
“嘿嘿嘿嘿,時候不早了噢!小兄弟你還不動身嗎,看着老夫幹啥?老夫現在可沒有空閒帶你過去報道的噢!”黑鬍鬚道長見對方用一種很不友善的眼神盯着自己,於是笑了出來。
他笑得那叫一個非常的“和藹”,“和藹”得讓站在他身邊的師侄門童都覺得很不適應,就像一個人明明不覺得熱,反倒是很涼快,但你非要給人家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就顯得圖謀不軌了。
“把我的令牌還給我,我不打算加入靈臺總的外門了!”關才向前跨了一步,眼神冰冷的望着黑鬍鬚老道,伸出了右手,平攤着手掌,作出一番討還的姿勢喝道。
“噢?貧道什麼時候拿過你的令牌了呀?既然你不當外門弟子,那就速速離去,不要在靈臺宗大肆喧譁!”黑鬍鬚老道依然再笑,只是笑得非常的陰險狡詐,眼神當中充滿了不屑。
在他的眼中,要對付這個毛小子,根本就不配自己出手。於是對着一旁的師侄門童使喚了一個眼色,示意交給他來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