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踩的右手在疼痛下逐漸失去知覺,或許下一秒錢倉一就無法再支撐自己的身體。
他已經精疲力竭。
這不是被供奉在臺上的無名道人麼?
疑惑籠罩在心頭,雖然身體已經快要接近極限,可他的思維並沒有陷入混亂。
時間很快流逝,錢倉一感覺自己隱約中發現了什麼。
或許活來的可能就在自己身上。
不,更準確的說是在張災去身上。
他的右手無力再支撐整個身體,反正最後會脫力,錢倉一沒有再耗着,而是用最後一絲力氣扭轉了自己的身子。
這樣一來,他掉落到地面的時候,將不會背部着地。
撲通!
落地的速度很快,遠遠快過攀爬的速度。
斜趴着的錢倉一感覺自己兩眼發昏,現在本來就是夜晚,這麼一摔之後,就什麼都看不清了。
東巧觀的高度不算太高,大概在四、五米左右。
從這一高度摔下來,有可能死,也有可能不會死,一切全看運氣。
錢倉一不知道此時自己的運氣算好還是算壞。
能夠思考,說明沒死,可全身的骨頭都好像散架了一樣,連一絲力氣都壓榨不出來。
在他落地之後,周圍的老鼠先是害怕地逃開,接着像餓極了的瘋狗一般衝了過來。
無數黑色老鼠爬在他的身上,咬噬着他的血肉。
左耳被咬的痛覺傳來,讓錢倉一更清醒了一些。
恍惚間,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從體內無法捕捉的地方出現,這一力量並不強大,可是連綿不絕,彷彿永不停息的奔流。
死者的拒絕!
不屈意志!
正是這兩個被動技能讓錢倉一從剛纔那一摔當中活了下來。
在遭受即死攻擊的瞬間,身體將會做出一定程度的改變來規避死亡的發生,在一部電影世界當中僅會生效一次。
注意:規避死亡的效果一定生效,但不意味着演員一定能規避死亡。
這便是被動技能【死者的拒絕】的說明。
通常來說,看見即死攻擊四個字的時候會聯想到刀劍與槍械,但這一被動技能的主語是演員本身,也就是說,只要是在極短時間內會對演員造成死亡的攻擊,都會觸發這一效果。
從高空跌落,強大的衝擊力在瞬間發生,符合條件。
在落地的一瞬間,錢倉一的身體自行進行了調整,他感受不到的調整,因爲這是他身體自行做出的潛意識反應。
只是,錢倉一終究是摔下來的。
傷勢被減輕不代表被豁免,原本的內傷再加上新傷,很有可能會讓錢倉一昏睡過去。
在四面楚歌的情況下一旦昏睡過去,沒有第二種可能。
除非,再次發生奇蹟。
固然以前在他身上發生過一些奇蹟,可錢倉一不是一個相信奇蹟的人,相比於虛無縹緲的奇蹟,他更相信自己。
也正是這種堅持讓他能夠更近距離的觸碰瀕臨死亡的感覺。
如此一來,這種求生意志便能夠讓【不屈意志】成功發動。
擁有此技能的演員在面臨死亡威脅時,生命力恢復速度將得到小幅度提升
在之前與千江月討論的時候,錢倉一就瞭解到了一點,生命力與體力存在一定的關聯,生命力恢復速度得到小幅度提升,換而言之,體力的恢復速度也會得到小幅度提升。
張災去的哭聲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聲音彷彿要穿透蒼穹。
我還不想死!
錢倉一雙眼變得清明,縱使眩暈帶來的影響還在,但無法阻止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左手緩慢伸向身後存放匕首的位置,右手則握住離自己最近的一隻老鼠。
同時,他慢慢站了起來。
至於張災去,他暫時沒有時間理會。
如果他的想法能夠成功,張災去自然能夠活下來,如果失敗,自己的命都沒了,還拿什麼去保護張災去?
此時,錢倉一的腰桿挺得筆直。
他左手拿着鋒利的匕首,右手握着一隻老鼠。
這隻老鼠好像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險,開始瘋狂地扭動,可它越是扭動身子,錢倉一反而抓得越緊。
“吾名袁長青。”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待在錢倉一身上的老鼠開始慌亂地逃跑。
“苟且偷生全是爲了報仇雪恨,今日路過此地,卻不知哪裡得罪了大仙。”
“若是大仙要取長青性命,長青也無能爲力。”
“只是長青大仇未報,心有不甘,還望大仙暫時留長青一條命。”
說到這裡,錢倉一停頓了一秒鐘。
一方面是爲了讓自己能夠休息會,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讓對方給出迴應。
只是……沒有任何迴應。
反倒是剛纔逃離的老鼠都圍了上來。
“如若不肯……”
錢倉一繼續開口,接着他揮動左手的匕首,將右手握着的老鼠的頭給切掉了。
鮮血噴涌而出,宛如一個小噴泉。
“那長青在此立誓!即使死後化爲冤魂厲鬼!從此不入人道!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也絕對不會讓大仙好過!”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錢倉一不禁咬牙切齒。
威脅這種事情,重要的是表達自己的決心,通常來說,自斷一臂這種行爲就能夠很好的表達出決心。
只是錢倉一現在不能使用這種辦法,今後的事情先不談,以他現在的狀態,直接斷一條手臂且沒有止血處理,結果不言而喻……
接着,錢倉一仰着頭,將老鼠放在嘴邊,然後用力一擠。
老鼠的血液噴入他的口中。
前方,一個巨大的陰影開始浮現。
是巨鼠!
可當這陰影走近之後,錢倉一發現走出東巧觀的不是巨鼠,而是剛纔在東巧觀頂部踩自己右手的無名道人。
無名道人伸出舌頭添了一圈嘴脣,“我可是好久沒吃人肉了。”
出來了嗎?真的是妖?
錢倉一心想。
他抿着嘴,什麼都沒有說,眼神中全是仇恨。
假如袁長青死在這裡,那他不也死在這裡了?怎麼可能沒有仇恨!
“敢問大仙……”
錢倉一開口。
無名道人聽見後,眉頭一挑,“我不是什麼大仙,只不過是只躲在深山的老鼠精,至於名字,這是我的家。”
說完,道人指了指上方的牌匾。
東巧觀。
“東巧?”
錢倉一沒有移動視線。
“正是。”東巧走了起來,“你和那些村民不一樣。”
說到這裡,他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張災去。
“你們兩個都不正常,身上有很重的鬼氣,好像整天和死人打交道一樣。”
“特別是這個嬰兒,竟然沾惹上了心鬼,現在懵懂無知還算安定,若是讓他長大,恐怕會像一個災星一樣,走到哪,人就死到哪。”
“而且不是什麼一個兩個的死,那會是一城一城的死!”
東巧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