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3章 缸中之腦

人煙稀少的郊區,地下基地。

鷹眼站在剛打開的厚重金屬門門前,鮮血順着他的小臂流下,滴落在鉛灰色地板上,濺起一朵血花。前方,是他一直想進入的密室。

密室整體呈橢圓形,大小隻比足球場略小,靠牆的部分,有許多透明的罐子,罐子內裝着淡褐色渾濁液體和粉紅色的大腦。相同的罐子擺滿整個密室,無窮無盡,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罐子內,絮狀紫色觸鬚從大腦處延伸,然後匯聚至密室上方,與其他觸鬚共同構成一層密密麻麻的網絡,之後,再由幾根獨特的白色觸鬚連接到正中心的寬大顯示器上,白色觸鬚每隔十幾釐米就有一個閃着藍色光弧的小球,小球大小比乒乓球大一點,寬大顯示屏如同巨幕一般,但是被分割成無數細小方塊。

鷹眼回頭看了一眼,門口輸入密碼的機關並非數字,數字僅僅只是第一層密碼,第二層密碼纔是真正的密碼,許多樣式不一的三維文字在一個水缸內無規律運動,而破解的方法,正是錢倉一發來的視頻,由對應三維文字形成的運動軌跡,即使有參照視頻,他依然試了兩次才成功。

一路走到這一步,多虧目前是電影世界,他能夠使用鷹靈和其他道具,地獄電影的邏輯屏蔽幾乎讓他暢通無阻,而對方連察覺都異常困難。如果沒有,他的計劃或許還要擱置很長一段時間,並且成功率也會降低許多。

這時候,手機傳來消息。

“我這邊帶着缸中之腦走?金屬櫃內有禁止搬運的標誌,我懷疑直接帶走會殺死它,不過,剛纔缸中之腦用文字表達了自己想死的意願。”

鷹眼拿出手機,按下回復“隨意”,之後,放回口袋,接着,他走入密室內,咚、咚的腳步聲在密室內響起,進入密室之後,厚重的金屬門緩緩移動,一點一點關閉,像是關上了最後的希望。

當金屬門最後的響聲結束,密室內一片寂靜,鴉雀無聲,仔細聽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鷹眼走到寬大顯示屏前,眼睛留意顯示屏周圍,想要找到開關或者類似開關的物體,但是並未發現,當他繼續走近的時候,整個顯示屏忽然亮起,溫和的白光照亮整個密室,一切都清晰可見。鷹眼的影子在白光下不斷延伸,一直延伸到金屬門上。

忽然,屏幕上出現一行字。

你是誰?

這行字從右向左不停滾動,然而,還沒移動到邊界,新的“你是誰”再次出現,接着,密密麻麻的無數個“你是誰”印在顯示屏上。

鷹眼低頭看着地面,用非常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感情波動的聲音說道:

“我想知道,你們爲什麼要策劃戰爭?”

顯示屏上的字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和“……”,之後,一些簡短的句子浮現,“戰爭不是傷亡”、“戰爭是拯救”、“你是誰?”、“我們迫不得已。”、“我們微不足道。”、“我們是食物”,這些句子有長有短,字體有大有小,但都在述說着同一件事。

戰爭是必然,戰爭不可避免。

鷹眼擡頭看着顯示屏,眼中的疑惑一閃即逝,從顯示屏上的文字,他可以看出,這些缸中之腦,始終帶着恐懼,帶着對未來的不確定,彷彿知曉這個世界註定會發生的未來,不久之後的未來。他深吸一口氣,右手緩緩舉起,對準右側的缸中之腦,接着,扣動扳機。

乓!

罐子碎裂,淡褐色液體噴濺而出,灑了一地。

顯示屏上,新的文字迅速涌現,像是無數蟑螂爬滿屏幕,當每一個大腦都感受到危機,它們都開始迫切表達自己的想法,而沒有互相交流,但是,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所有的話都匯成一句祈求。

“去找它,它會給你答案!”

“它,是誰?”鷹眼緩緩放下手槍。

“不知道,但是它會給你答案。”

“它在哪?”鷹眼問。

“這,這,這!”

三個“這”字出現以後,文字完全消失,無數黑色小點出現,小點逐漸連接在一起,接着,慢慢變成一幅地圖,地圖上,有一個顯眼的紅點,紅點旁,出現一個地址:

景長街28號,3樓。

鷹眼拿出手機,將地圖拍下來。

地圖緩緩消失,新的字出現在顯示屏上。

“一切都是噩夢……”、“你不是普通人……”、“人生而不平等。”

缸中之腦集合體似乎想要說許多話,它們迫不及待想要表達,似乎,它們也不是操控一切的幕後黑手,它們只是工具,只是與那些死在戰爭中的可憐人一樣,都是受害者,甚至,從另一個角度考慮,它們可能更慘,連求死的能力都不存在。

到這一步,改變戰爭局勢的具體會議內容已經無關緊要,有缸中之腦技術存在,不借助通訊工具進行會議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只是更加隱秘罷了,至於沒有發現,無非是沒有將一些物體當做通訊工具,畢竟,五官都在頭上,而觸鬚卻能夠藏在身上。

鷹眼雙手垂在身側,深邃的目光掃過顯示屏與缸中之腦,猛地,他回想起錢倉一之前傳來的消息。

也許,那些話,是給我看的?

鷹眼閉上雙眼,沉默無言。

沉重的齒輪聲傳入耳中,鷹眼睜開眼,回頭看着正在緩緩打開的厚重金屬門,右手做出摘下墨鏡的動作,頓時,手中憑空出現一個黑色墨鏡,準確來說是顯形,這一墨鏡,正是鷹眼所得到的新裝備,名爲“黑色眼睛”,效果除去墨鏡本身的效果之外,還能讓演員瞬移到墨鏡扔出去後的位置。

鷹眼甩手將墨鏡扔出,剛好從門縫中飛出,接着,他身形一閃,離開密室。

門外,數十名手持突擊步槍的防衛人員正欲突襲,結果,一個與衆不同的人影瞬間出現在隊伍內,同時出現的還有響指聲,響指聲後,以人影爲中心,半徑10米內,全部變爲純白色,身處其中的人看不見任何事物,這正是鷹眼的手套,“白色恐怖”的效果,然後,槍聲響起。

第一聲槍響如同多米諾一般,引發連鎖反應。

“別開槍!”

即使有防衛人員反應過來,但已經來不及阻止,幾秒後,一切都在混亂中終結,只剩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向基地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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