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
她紅着眼睛回頭看向西宇,只見西宇撐着傘朝她這邊走了過來:“鞏先生已經走很遠了,先回家去吧,雪下得越來越大了,你頭髮都溼了。”
他替她撐着傘,勸她回了家。
“西宇,從明天開始我們好好練習劍道吧!”她一邊將頭髮擦乾,一邊笑着說。
西宇微笑點頭:“好啊,很久沒有和你一起練習了。”
她的眸子沉了沉,就算他不在身邊,也要學着自己能保護自己,只有他回來,她才能做回那個天真無邪的江明珠。
車子停在了與任申赫約定的公路休息站外,只見他上衣穿着一個黑色的皮夾克,下身牛仔褲運動鞋,與平常那一身嚴謹西裝完全不一樣,要不是認識他這麼多年,鞏正南真的很難認出是同一個人。
車窗搖下,任申赫第一眼便看到了鞏正南,他笑得別有深意,微微揚了揚手,大步朝他邊邊走了過來。鞏正南打開了後備箱,讓他將不多的行李給放了進去。
直到他鑽進車裡,鞏正南才踩下油門繼續向安靜的安路前駛去。
“好久不見,看樣子你過得還不錯。”鞏正南扯着嘴角衝他笑了笑,他討厭虛僞迎合,明知眼前這個人只是好兄弟的第二人格,但爲了能夠順利前進,只能假裝着不知道。
而任申赫比他想像中心理素質強大得多,淡定自若的說:“是啊,任傢什麼都好,就是有些人太礙眼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恨意與戾氣,鞏正南透過後視鏡裡觀察着他,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心理變化。
“趙氏老宅具體位置是在哪裡?”
“在源林一個偏僻的小村子裡,當年我外公本是源林人,爲了做生意才從源林來到洛城,他是個很念舊的人,老宅每一年都要回去親自修葺一次,還經常對我說,等他老了的時候,趙氏有了繼承人,就回老宅渡過餘生。”
任申赫說這些的時候,表情很動容,帶着滿滿的思念與悲傷。
莫明的,鞏正南對他的排斥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強烈,其實任申赫與南宮旭陽是同一人,只是黑與白分別由兩個不同的人格傳承了。
南宮即是白,他留下了所有正義,光明,樂觀向上的一面。任申赫即是黑,他留下了所有的仇恨、悲傷、絕望。
“蘇陌她還好嗎?”鞏正南下意識的問。
任申赫眸光微閃,輕應了一聲:“嗯,她過得很好。”
車內接下來一陣沉默,鞏正南打開了音樂,緩解了氣氛,車子下了高速,找了一間驛館吃飯。卻不想遇到了一個讓鞏正南意外的人。
坐在不遠處已經點好三人份餐的刑炎顥,抿着脣笑着與他招了招手。
任申赫與鞏正南交換了一個眼色,沒有急着走過去。
“他是誰?”任申赫眉頭緊鎖,語氣有些不悅:“是你通知他來的?”
鞏正南聳了聳肩,一臉不在意的神情說:“我跟他不熟,可能他暗戀我,偷偷跟來的。”
騙鬼嗎?任申
赫無言的甩了他一計懷疑的眼神,暗自冷哼一聲大步朝刑炎顥走了過去,鞏正南緊跟了上來。
坐定後,三人誰也沒說話,默契的將這頓飯給吃完。
刑炎顥放下筷子,說:“我自己開車過來了,要是你們不介意我跟你們同乖一量……”
“介意。”
“介意。”
兩人異口同聲,頭也不擡。刑炎顥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輕咳了兩聲:“那個……飯錢……”
鞏正南鎖眉:“這頓飯不是你要請的?”
“不,你誤會了。我就一窮吊絲怎麼可能想要請你堂堂總裁吃飯?其實我是忘了帶錢包,反正你們都要吃對不對?一起結個帳,咱們做好朋友。”
“我不想跟基佬做朋友。”說着,任申赫放下了他那一份飯錢,冷漠的站起身買了瓶汽水走出了館子。
“正南,你不會也這麼絕情吧?好歹我跟你還有一段交情這麼深的過去。”什麼叫三分錢逼死英雄漢,刑炎顥算是見識到了,這貨是真的忘了帶錢包。
鞏正南雙手環胸靠在椅子上打量着他良久:“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可以保護你,這麼說你信嗎?”
鞏老大深沉的嘆了口氣:“我不會信你,但有一個會信你。”
“誰?”
“鬼!”鬼躺着也中槍的節奏。
看着鞏老大無情的拂袖離去,刑炎顥簡直快瘋了:“你真的這麼絕情,連援手救濟一下都不肯嗎?”
“好,你絕情,我找別人!”刑炎顥打了一個電話,便安心的在館子裡等了。
自從江明珠回到本家之後,做飯的事情便由她承包了,看着這一桌子的美味佳餚,誰會想到她以前是個‘廚房殺手’?
爺爺摸着鼓鼓的肚皮,美美的舒了口氣:“吃太飽了,小葉子你真是厲害。”
西宇默默豎起了大拇指,衝她笑了笑。渡邊御寺點了點頭:“的確做得很好,看來鞏先生還真是個有福氣的人呢。”
提到這個,江明珠哭笑不得,話說鞏正南的這個好福氣也是經過千捶百練之後才擁有的。
天氣變得更加惡劣了起來,江明珠半夜被噩夢驚醒,沒有了睡意,悄悄起牀下了樓,卻見渡邊御寺站在大廳的落地窗前,窗上倒映着他絕美的臉,眼眸深不可測。
“御寺哥。”
他緩緩回過頭來,對她笑了笑:“你這個時候怎麼還沒有睡?”
“睡一覺醒過來了,雪下得越來越大了呢。”她緊了緊身上的毛毯,縮在了沙發上。
“是啊,一切真是好的結束,更是好的開始。”渡邊御寺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問向她:“這輩子,你有想去完成的心願嗎?”
江明珠用力的點了點頭:“當然有,那個心願我一直都在努力,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實現它。”
“是嗎?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究竟是什麼心願?”
“我要和愛的人永遠在一起,不再分開。”
渡邊御寺
眸光微閃,緊鎖着眉頭看着她:“沒有其它的心願了嗎?”
她想了想,搖了搖頭。
“如果我願意帶你離開洛城,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你願意嗎?聽着,是任何事。”
“我的家在洛城,我愛的人也是在洛城,如果那些任何事裡沒有鞏正南,我就守在這裡哪也不做,哪也不去。”
“你這又是何必?”渡邊御寺冗長的嘆了口氣:“這個世界上比鞏正南優秀的人多得是,你多去外面看看,走走,你就會發現,你的正南哥也不是那麼獨一無二,天下無敵了。”
她並不在意他所說的這些話:“你說得是沒錯,也許他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可是我要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又有什麼意義?我又不愛他,鞏正南的確不是獨一無二,天下無敵,但這個世界上卻只有一個鞏正南。”
渡邊御寺心口一窒,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樣的流光,稍縱即逝,良久,他無奈一笑:“丫頭,爲什麼你的話,總是能直擊我心底最深處?讓我感到難受。”
“如果這些話能傷害到你,那可能是因爲,你從來都沒有正視過自己的心,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她清亮的眸子直視着他,對他笑笑。
他最後一道防線崩塌,看着她一步步慢慢靠近了自己。
“御寺哥,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希望你可以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對他起殺念。否則,就算我拼了這條命,也會殺了你的。”
他突兀一笑:“明珠,我真的太小看你了。我差點把一隻小狐狸當成了小白兔,從來沒有人能逃得過我的眼睛,可是你卻讓我傻任傻的分不清楚了。”
“爲了活下去,爲了能保護我身邊的人,我不可能一直單純善良下去。”
“所以,你這是向我宣戰了嗎?”渡邊御寺嘲諷一笑,厲聲問她。
“不是宣戰,是看在往日的交情上,祈求你。”江明珠也知道,現在的自己向渡邊御寺宣戰,還沒有這個資格與能力。
他冗長的嘆了口氣:“我只能答應你,不會特別針對鞏正南下殺手,我要的東西一旦拿到手就會撤退。”
“你要走了,對嗎?”
一陣沉默後,他輕輕點了點頭:“是,我得走了,這場遊戲少了我,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他們人差不多都要到齊了,我也不能落在後面。”
她轉身,從一個抽屜裡拿出了當時他送給她的口琴,走上前遞給了他:“這個,還是還給你吧。”
渡邊御寺怔忡的盯着她手中的口琴,並沒有伸手去接,最終只是說道:“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你留着吧,將來,你若是有什麼麻煩,拿這隻口琴來換。”
她最終還是將口琴收了回去,苦澀一笑:“本來一直想跟你討教吹口琴的,但是都沒有機會。”
“說不定以後會有機會的。”
……
然而,第二天清晨,渡邊御寺就匆匆離開了,她像往日一樣,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像是什麼也沒有發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