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鞏正南的私人別墅,江明珠只覺得清清冷冷的。
光潔的地板上散落着上衣與外套,她趕緊收拾了起來,問:“他人呢?”
黑熊指了指浴室:“老大喝高了,正在裡面吐吧。”
聽到這裡,江明珠秀眉一鎖:“不會喝乾嘛還要喝那麼多?這不是作死麼?”
“也不想想老大因爲誰喝成這樣!你以爲爆了人家頭之後,就風平浪靜了?”黑熊撇了撇嘴,輕嘆了口氣。
江明珠心口一窒,低下頭沉默了下來:“那……那事情究竟處理得怎樣了?如果……如果真的不行,大不了我……”
“我去給他請罪,只要不讓鞏正南爲難,我可以的!”
看她那認真又激動的模樣,黑熊纔將心底的怨氣打消了下去。
“可以什麼?”突然浴室的門被猛的推開,只見鞏正南祼着上身,只穿着一條長褲,寬闊小麥色的肩上搭着一條白色的毛巾。
臉上的水珠順着強健的胸膛緩緩滑下,拖出一條條性感的水跡,在八塊腹肌處隱沒。
江明珠第一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口乾舌燥,胸悶氣短,小腹一熱,然後狠狠嚥了下口水。
這男人要不要這麼妖孽?她簡直快要耗盡最後的一點矜持與節操,狠狠的就這樣把鞏老大撲倒在身下。
然後……然後怎樣,她也不知道了。
“呃……老大,我找來了江小姐照顧您,小的就先回去了。”說着黑熊識象的趕緊閃人了。
此時若大的別墅大廳裡,只剩下了鞏正南與江明珠,互相對視着。
良久,鞏正南才朝她勾了勾手指,薄脣淡漠的吐出兩字:“過來。”
江明珠老老實實的低着頭走了過去,他現在的樣子感覺好虛弱,彷彿隨時要倒下來一樣。
平常那樣強悍霸道的人,突然變得脆弱起來,讓她反而不習慣。
“你,你真的沒事?要不要去醫院?”江明珠紅了眼睛,看他這樣她的心竟然這樣難過。
“不用,扶我回房間。”他的聲音很沙啞,吐詞不是太清楚。
將他手臂扶上肩膀上時,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十指因爲酒精的麻痹在不自覺的顫抖,走起路來雙腿有些不受控制。
他很沉,江明珠用盡身體裡所有的氣力,大汗淋漓纔將他扶到了房間。
在放他躺牀上時,因爲沒能穩住,她直接跌倒在他的身上。
這是第一次,在如此清醒的狀態之下,親近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個極品妖孽。
臉紅心跳的她喘着氣,趕緊慌張的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鞏正南半垂着血紅的眸子,嚅動着脣反譏着:“難不成你還是有意的?”
江明珠頓時無語,都到這個承度了怎麼還這麼刻薄?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江明珠替他將薄毯蓋上,搬了條凳子坐在了他牀前。
“不怎樣,給我倒杯水過來。”鞏正南轉頭看向她說。
一下子迎上他的眼眸,江明珠整個人都開始慌張了起來。
從凳子上騰身而起
,結巴的說:“等……等一下,我,我去倒水。”
轉身之際,腳不小心絆到了凳子,摔了一個狗啃泥。
男人閉上眼暗自吸了口氣,嘀咕了一句:“黑熊究竟是憑什麼這麼放心把我交給你照顧?”
江明珠尷尬的快速爬了起來,沒多久她拿了杯水過來。
她將鞏正南扶起,將水杯遞到了他的脣邊。
男人慢慢的將杯裡的水喝了下去,能照顧着他,江明珠有一種莫明的滿足感。
“你可不要小看我,自從媽媽去逝之後,都是由我在照顧我爸。”
男人無語的瞄了她一眼:“所以不見得你爸過得有多好。”
聽罷,江明珠的小臉蛋兒脹得通紅:“是江大智先生他喜歡賭,說了很多次他也不聽!我爲了給他還債吃過很多苦。”
鞏正南的臉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眸子沉了沉,問:“敢在我面前說吃苦?”
“是真的!”江明珠較起真來,眼睛也跟着紅紅的。
“那個時候,我才上高中,江大智先生欠了十幾萬塊錢,債主都追到了我的學校,我嚇得都不敢回學校,就這樣輟了學。”
“其實我很喜歡唸書的,雖然學習成績一直不怎麼樣。”
鞏正南忍不住插了句嘴:“怎麼感覺聽着就像‘我很喜歡飆車,雖然我不會’一樣?”
江明珠氣鼓鼓的雙手插腰:“可是我有很認真的學習呀!”
“只能說明,你腦子不好使。”
“你!我不說了,你趕緊睡覺!睡一覺醒來就會沒事了。”江明珠扭過了頭去,不想再搭理他。
一陣沉默之後,可能是太無聊,現在又沒有睡意,鞏老大居然主動找她聊了起來。
“繼續啊,還沒說你都吃了哪些苦呢。也讓我聽聽,究竟有多苦。”
江明珠只覺得他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可能卸去強悍的表面,才能對她展示真實的他。
漸漸的怒火平熄了下去,面對他甚至可以表現得很平靜。
“輟學後,江大智先生一直在賭桌上越行越遠,我無能爲力將他拉回來,爲了生存,我開始到處打工賺生活費。”
“可是我什麼都不會,所以剛開始就只能做最累的活。我一天洗過一千五百多個盤子!你能想像嗎?”
“洗到凌晨,手都脫皮裂開了。我還做過待應生,保潔員,鐘點工……好像這樣的活都做過。”
鞏正南抿着脣沉默了好一會兒,問她:“那你最想做什麼?”
“我想繼續唸書,上大學,像其她女孩子一樣,過安穩平凡的生活。有人寵着,可以買好多漂亮的新衣服。”
“跟同學三五成羣的美美的,在大街上吃甜筒。可以和喜歡的男生去看電影,要不小奢侈一下,和好朋友去不遠的地方旅個遊。”
鞏正南坐直了些身體,認真的看着她:“就這些?”
“嗯!”她用力的點頭:“有這些就足夠了。”
“是嗎?”鞏正南若有所思,突然眉頭緊鎖,臉色變得煞白。
他輕握成拳抵在脣上,斷斷續續的說:“你……你先出去。”
“嗯?”突如其來的命令讓江明珠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怎麼了?臉色好蒼白!”
“出去,不聽話,就要付出代價。”
這句話將江明珠給嚇到了,她擔憂的看了他良久,才艱難的邁着步子走出了房間。
江明珠不敢走遠,悄悄的守在了房間門口,聽着裡面的動靜。
待她走出房間,鞏正南嘔出幾口鮮血。
聽到他難受的嘔吐聲,江明珠擔憂的在外面不斷的問着情況。
“鞏先生?鞏先生你怎麼樣啊?需不需要去醫院?鞏先生?”
攻正南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跡,坐回了牀上,將房間的大燈都關掉了,只留下一盞昏黃的壁燈。
壁燈隱約照着房間的輪廓,顯得靜謐而安寧。
“進來。”
江明珠聽到赦免的命令,一下從外面衝了進來。
“好暗!你幹嘛把燈都關掉了?”
“我想開就開,想關就關,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發表意見?”鞏正南不滿的輕嗤了聲。
江明珠撇了撇嘴,不再開口說話。
“再去給我倒杯水進來,客廳放着花瓶的桌子,第四個抽屜有一瓶胃藥,也幫我拿過來。”
“你胃不舒服哦?”江明珠緊張的問。
鞏正南透着一股子狠勁兒,說得咬牙切齒:“再廢話,信不信我把你賣了!”
江明珠嚇得夾着尾巴趕緊跑出了房間,拿藥拿水去了。
喂鞏正南吃下藥後,也快天亮了,鞏正南終於累得快睜不開眼。
“你出去,隨便找個地兒躺着,我要休息了。”說罷,鞏正南徑自拉過毯子躺了下來。
江明珠很不放心:“我守着你,你睡吧。上次我生病你也守了我一個晚上……”
還未等她說完,鞏正南冷哼了聲:“那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
“可是,不管看在誰的面子上,你也照顧了我一個晚上,我,我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照顧着,謝謝你。”
半晌,她沒有再聽到迴應聲,輕嘆了口氣:“睡着了嗎?”
冗長的靜默之後,突然鞏正南神來了句:“還沒!”
江明珠被嚇了一跳:“你幹嘛突然又講話!”
她本來是快要睡着的!鞏正南眼中透着一絲幾不可見的無奈,這死丫頭看來是不會離開了。
他突然拍了下身邊的空牀位:“睡上來吧,你這樣守在我牀頭,我睡不着。”
“什……什麼?”
“聽不明白就算了。”鞏正南疲憊的翻了個身,累得連開口的氣力也沒有了。
江明珠彆扭了好一會兒,事先再三申明:“吶……是你叫我躺上來的,不是我自己要上來的。”
“我真的上來了,你可別後悔,到時又罵我,我真的上來睡了。”
這次鞏正南是真的昏睡了過去,江明珠才小心翼翼的爬上了牀,側躺着盯着他沉睡的容顏,一抹晨曦透過落地窗簾灑落。
柔柔的光微弱的襯印着他的側臉,美好得那樣不真實。
她不由得朝他靠近了些,跟着沉沉的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