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雯靚倒也不含糊,只說:“我記得奶奶從前手腕上帶着一隻碧綠的鐲子,漂亮極了!聽說那隻鐲子是留給鞏家歷代媳婦的,我想要那隻鐲子。”
奶奶的臉色微變,沉聲說:“那隻鐲子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弄丟了,除了鐲子還有沒有別的想要的東西?”
桌下的雙手緊握成拳,曲雯靚心裡滿是不痛快,那隻鐲子哪會這麼輕易的弄丟,從前老太太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東西!還送給了江明珠戴過,怎麼她就不行了?
眼看事情只差一步,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說:“我只想要那隻鐲子,即然鐲子不見了,那我就什麼也不要了,反正以後有正南哥會陪在我的身邊,有正南哥的陪伴就夠了。”
鞏正南陰沉着臉說:“我累了,先回房間休息,奶奶也早點睡。”
“正南哥,我給你放洗澡水。”曲雯靚一副賢淑良妻的模樣,就要跟上去。
鞏正南頓住步子拒絕了她:“不用了,這種小事我自己會做。”
當愛一個人的時候,她做什麼都可以忍受,甚至不會生氣。當他不愛一個人的時候,她做什麼都是錯的,什麼都看不慣。
愛一個人,就是痛快淋漓的賤,誰對誰在犯賤,誰又對誰掛念?在這個失衡的世界裡,沒有對或者錯,只有愛,或者不愛。
目送着他離開,曲雯靚喉間像是哽着一根刺,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嵌血肉也不自知。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鞏老太太冗長的嘆了口氣:“守得雲開見月明,即然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你還是得忍,曲丫頭,這條路是你自己選擇的,現在還能退出嗎?”
她暗自吸了口氣,將所有的不甘與屈辱嚥下肚裡,回頭對老太太巧笑嫣然:“我會記住奶奶的教諱,也會咬牙忍下去,直到正南哥回心轉意爲止。”
曲雯靚是打算,先騙他們假孕,以後與鞏正南還有很多的機會相處,懷上孩子只是遲早的事情,只是,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又或者,她把鞏正南這個男人想得太簡單了。
“正南哥,牀已經鋪好了,很晚了去休息吧。”曲雯靚穿着真絲睡衣,風情萬種的在鞏正南房間恍蕩着。是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無動於衷纔對。
鞏正南繫着腰上睡袍的帶子,踩着慵懶的腳步,一步一步逼近她,直到將她逼到牆角無處可退。曲雯靚嚥了咽口水,伸手挽過他的脖子。
“正南哥,你想怎樣都可以,我從來都只是你的人。”
男人冷漠的緩慢而有力的將脖子上的雙手給拽了下來,語氣平緩沒有起伏,輕飄飄的話語從優美的薄脣吐出,卻帶着猶如核武器般強大的殺傷力,在那一瞬間將她幾乎挫骨揚灰。
“你要在明珠曾呆過的房間裡勾引我,在我和她相擁了一百多個夜晚的牀上做愛,你還要我烙滿了別的女人印記的身體,一顆再也裝不下你的心。你強行擠進來的世界,根本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你走得如履薄冰,可你還是倔強前行。”
“我知道,你不怕在下一秒掉進冰窟萬劫不復,因爲你自私!你在掉下去前也一定會拉着我的手跟你一起萬劫不復。江明珠跟你不一樣!”
“你用着你自以爲是的愛情傷害你身邊所有的人,你從別人那裡得不到滿足,得不到你想要的愛,所以你變得歇斯底里,醜陋如同惡鬼,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因爲你最愛的人始終是你自己。”
“夠了!”曲雯靚雙目刺痛,恨恨的瞪大着佈滿血絲的雙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這個男人。
“不夠,曲雯靚,你真的以爲你自己很聰明,掌握着所有人的命運?你錯了,連你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你別妄想控制別人的人生。我只是可憐你,你簡直可悲至極!”
‘啪’她揚手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光,下一秒卻是猙獰的笑了:“呵呵……哈哈哈哈……那又如何?你現在還不是無力抵抗?鞏正南,你真以爲江明珠善良純真?她可真是了不起,騙了所有人!”
“一個從小無父無母可以依靠的小野女,一步一步嫁入豪門,走得相當精彩,不但賴掉了欠下的原債,還從奶奶那裡撈走了兩千萬的支票,鞏正南,我說你傻不傻呀?”
“她的純真善良,就是她最大的武器,把你們耍得團團轉,讓你們心甘情願掏出錢來供着她。那種從貧民窟裡出來的野丫頭你居然也會這麼死心塌地,我真是服了你了!她是跟我不一樣,她愛錢比愛你多!拿着這兩千萬,一輩子不愁吃喝,她幹嘛還要跟你在一起?她犯不着跟着你這個黑道老大出生入死,她比我們都聰明多了!”
“你說什麼?”鞏正南眉頭緊鎖,黑如曜石般的眸子閃過一絲不安。
“你當然不知道,她爲什麼不爭取與你在一起?你知道嗎?奶奶不過是花兩千萬讓她離開你,她收了奶奶的錢,自然是乖乖的聽話不回來了,我估計,你現在找她提出離婚簽字,她簡直會高興得不得了。平白無故拿了兩千萬,還遠離了你這個隨時會給她帶來殺生之禍的大麻煩!”
“我不信!”鞏正南退後了兩步,憎恨的盯着她,從她嘴裡聽到關於他的明珠的事情,讓他渾身不舒服。
“我沒有求着你信,你愛信不信!”
鞏正南似是想到什麼,猛然轉身摔門離開了房間。
此時奶奶躺在牀上閉目養神還沒有睡意,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奶奶緩緩睜開了疲憊的眸子,她知道是誰。
“進來吧。”
鞏正南破門而入,快步走到了奶奶的跟前,他高大的身影將房間裡的光線遮得嚴嚴實實,老太太第一次覺得,她的小孫子真的長大了,強大得她再也悍不動。
“奶奶,我只問你一件事,明珠是不是被逼收下那兩千萬的?是不是你和曲雯靚聯手逼她離開的?”
“你覺得呢?”老太奶奶不答反問。
鞏正南抿脣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相信明珠,她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即然你都這麼相
信她了,還來問我做什麼?想從我這裡聽到確定的答案嗎?不過要讓你失望了,我無法給你確定的答案,我讓她收下那兩千萬她就收下了,我讓她離開你,她就離開了你。她是個很聽話的好女孩,知進退倒是省了不少事。”
“不會的!我認識的明珠不是這樣的!呵,我不相信你們,你們騙我!”
鞏正南風風火火的換下衣服離開了鞏家,一路狂飆趕到了江明珠的學校門口,此時她們已經入寢了。
他放下車窗,遙望着她的宿舍樓,一整夜都在車裡度過的。睜着眼睛一夜未眠,黑眼圈紅血絲看上去很嚴重。
江明珠起得比較早,正準備去上早自習時,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心口一窒。
想了想最終還是接了電話:“正南哥,有事嗎?”
“我在你學校門口,出來見一面,我有些事情要找你。”
突然外邊下起了中雨,江明珠有些疲憊的應答着:“那你等我一小會兒,我去拿把傘。”
掛斷電話,她回了寢室拿傘,此時喬爾雅揉着眼睛剛醒,看她拿傘訝然的看着她問:“外面下雨了?”
“嗯,我去出一會兒,幫我跟顧雲笙請個假。”
“哈?你一大早要去哪……”還沒等喬爾雅問完,她已經跑得沒影了。
鞏正南坐在車裡抽着煙,透過雨水打溼的玻璃窗,他隱隱約約看到那道纖細熟悉的身影撐着一把藍色的太陽傘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打開了車鎖,將手中抽了一半的煙從車窗丟了出去,最後一絲輕煙在溼冷的空氣中飄散後很快熄滅。
江明珠認出了他的車,敲了敲車窗,車窗緩緩放下,鞏正南輕輕對她說了兩字:“上車。”
她怔愣了數秒,沒有拒絕,因爲她看他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很是擔心。
將傘收好,她坐在了副駕駛坐。
鞏正南看着她手中還拿着傘,剛纔一路行來傘上沾到的雨都浸溼了她的褲子。
他輕嘆了口氣說:“把傘放坐位下面沒事,車子明天要拿去清洗。”
聽罷,她這纔將傘給放了下來,便是這樣一個微小的舉動,鞏正南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全帶繫上吧,陪我一起去吃個早餐。”
江明珠猛然看向他,迎上他堅定的眸子,她老實的將安全帶給繫上。拒絕不了,只能順應。
看他黑眼圈十分嚴重,她實在忍不住問出了口:“正南哥,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呀?”
“嗯,我昨天晚上本來是想找你,但那時候你已經就寢了。所以我坐在車裡等到了今天早上。”就像有自虐症一樣,無法勸說自己就這樣離開,強烈想見到她的想法,戰勝了所有理智。
她鼻頭有些泛酸:“你幹嘛等一個晚上?正南哥你這個笨蛋。”
鞏正南沉默着什麼也不說,疲憊於說什麼,更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江明珠不同於以前,也沉默憂鬱了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