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董事長。”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唐弈這個人比較沉默，還習慣吧？”唐文濤親切地問。
“總裁雖然沉默，但是人很好。”我恭謹地回答。
不知道眼前這位老人知道我和唐弈的關係後會是何種反應，連唐文濤都覺得唐弈沉默冷淡？看來這位父親也並不是不瞭解自己的兒子。唐弈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人，並且是個性情中人。
“董事長，總裁在裡面，我引您進去吧。”雖然唐文濤極其和藹，但是無形中還是給了我一種壓迫感，所以我迫不及待地希望他趕緊進去找唐弈。
“好。”唐文濤配合地走向裡面。
“總裁，董事長來了。”有第三人在的時候，我依然喚唐弈爲總裁，“董事長您坐，我去給您泡茶，您喝龍井的對嗎？”我依稀記得有篇報道里寫唐文濤酷愛龍井。
唐文濤微笑着點點頭。
“唐弈，顧德明跟了我這麼多年，我是親眼看着他一步步成長起來，你現在這麼做是不是太絕情了？你這樣等於毀掉了他。”唐文濤皺着眉頭說。
“我不覺得，任何人犯了錯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我只是按照公司的規章制度處理而已。”唐弈眼中充滿了我不熟悉的肅殺之氣。
我心中一緊，也許不瞭解唐弈的人都覺得唐弈很好說話。唐弈接管集團多年，能不斷將集團發揚光大，就憑這點，他也不會是個簡單的人，更不會只像旁人看到的那樣心慈手軟。關鍵時刻，我相信唐弈會有一切成功商人的魄力。
看見我進來，唐文濤凝視着唐弈身後的八陣圖，沒有再說話。我聰明地放下茶就退了出來，並輕輕帶上門。
半小時後，唐文濤出來了，唐弈並沒有起身相送。這父子倆沒有談攏？這也並不意外，唐弈本就不是容易妥協之人，並且一貫堅持自己的原則，用他的話說就是隻有我，纔打破了他向來的慣例。
“怎麼了？跟董事長談得不開心？”我柔聲問，“董事長怎麼說？”
“他的意思就是要我壓下此事，並宣稱此事純屬誣告，查辦誣告之人。”
什麼？那豈不是要讓君澤成爲犧牲品？我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地將要發生。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唐弈的想法，只要唐弈堅持，那唐文濤也斷然不可能因爲一個顧德明跟兒子對抗到底。
“如果這樣，我怕以後公司裡再也沒有人敢反映問題了。”我淡淡地說。
唐弈握住我的手，苦惱地說：“林雲，我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我也不能全然不顧董事長的情面。”
“那倒也是，董事長的意見是什麼？”必須知道唐文濤的想法纔好應對。
“他的意思是讓顧德明悄悄退還侵佔的財產，仍然做他的銷售總監。”
唐文濤老糊塗了吧？我心裡冷笑道，犯了這麼大的事都可以不追究？難道要等別人把集團掏空他才準備處理嗎？
“可是這樣的人你還敢再用嗎？”我小聲問。
“可是董事長的意思是經過這件事顧德明必然受到教訓，以後應該會謹守本分，好好做人。”
“董事長是個寬容的長者，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只是我怕以後大家受了鼓舞，認爲侵佔個兩百多萬都沒事，紛紛效仿就不好了。”我分析道。
“這個我也知道，我就是怕堵不住這個口子，纔要嚴肅處理。可是董事長那裡，他堅持認爲顧德明對公司有功，不同意嚴懲。”唐弈像個孩子似的訴說給我聽。
“顧總監對公司的確有功，而且功勞不小，可是有功的時候，公司已經給過相應的嘉獎，給過相應的地位與薪水。如果以此作爲犯錯的籌碼，我怕企將不企。”我終於說出核心的一句。
唐弈目不轉睛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林雲，你真聰明。對，這就是理由，我知道怎麼讓董事長心服口服了。”
三天後，唐弈召開部門負責人以上級別的高層會議，最後一次徵詢大家的處理意見。
我環視了一下在座的高管，相信這些人應該都清楚唐文濤已經來過公司。
我突然明白了，唐文濤到公司找唐弈，未必就是父子感情疏遠，也許這就是唐文濤的一種姿態，側面告訴其他高層他的態度。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在座的各位應該都明白今天召開這個會議的目的了。”唐弈緩緩開口，“之前我已召開過小範圍的會議，現在就要聽聽大家的意見。”
其他人立刻竊竊私語起來，我靜靜地看着衆人，面無表情。
“大家認爲應該怎麼處理，可以隨意發表意見。”唐弈又加了一句。
會議持續了兩個小時，大致可分爲三派：認爲應該重懲以肅法紀的；認爲曾經有功，不適合重罰，以免其他元老寒心的；模棱兩可立場不明確的。
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雖然唐弈重視我，可是在職位上我和這些高管依然相去甚遠，在資歷上更不用說，而且我已經預見到結果，又何必多說？唐弈此舉只是給大家打個預防針而已，至於最後會怎麼做，他已經有所決定。我也相信，別看目前有三種意見，一旦唐弈亮出自己的意見，所有高管都會紛紛應和。顧德明又不是他們什麼人，他們不可能替他力爭到底，這就是現實，因爲唐弈是這個集團的主宰。
“唉，我看顧德明這次是完了。”散會後，一位高管感嘆道。
“誰叫他自己出了這樣的事呢？”蔣浩嘆口氣說，估計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吧，“算了，先去吃飯吧。”蔣浩邀請我道，“林雲，晚上沒有安排吧？跟我們一起去吃飯？”
我點點頭，晚上便隨他們去了一家土菜館。
“林雲，這幾天你也不好過吧？總裁有沒有心情不好？”蔣浩關心地問。
“總裁怎麼可能那麼情緒化呢，更加不可能對我心情不好了，又不是我犯了錯。”我邊吃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前兩天董事長來公司了吧？”張浩飛問，“董事長好幾年都不來公司了。”
“是啊，我第一次見到董事長呢。”我興奮地說。
“董事長是因爲顧德明的事情吧？這顧德明可是董事長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感情自是不比其他後加入公司的高管啊。”蔣浩說。
“我也不知道，他們關了門在談，可能因爲這個事情吧。”
“對顧德明這個事情，總裁怎麼看呢？”
我心裡一笑，終於來了，既然你們又怕得罪唐文濤，又怕唐弈不滿，那麼我就堅定一下你們那顆搖擺不定的心吧。
“總裁這個人賞罰分明，又最痛恨這些事情，當然偏向按照公司規定處理了。”我裝作不經意地脫口而出。
幾位高管相互看了一眼，蔣浩繼續說：“那董事長應該是想保顧德明的吧？總裁難道不顧董事長的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