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着殘破地圖上僅有的指引,幽靈等人成功找到了神之墓。
由於地圖的指引,即使神墓周圍有衆多難以數計的陷阱和機關,但都被幽靈等人繞過去了,當他們七拐八拐走過漫長的通道,走過掛滿蜘蛛網和各種老鼠等稀奇古怪小型生物出沒的走廊,牆壁上各處都鑲有發光的磷光石,然後他們走到了一扇巨大的門面前,就跟之前去過的鬼之墓的墓室是一樣的,一扇巨大的石門,石門面前還有兩個巨型雕像。
但雕像並不是龍或者虎。
雕像是穿着那種祭祀長袍,手裡拿着鐵製的長杖,低着頭,臉隱沒在袍子下面的兩個人。
“這個是守護神像。”幽靈等人站在神之墓地的大門前,幽靈率先開口了,對着雕像發表評論。
“神馬是守護神像?”阿嵐還是新人一枚,自然如同海綿一般拼命吸收着各種知識和情報,雖然這方面的事情段離也會告知他很多很多,但是‘聽說’和‘親眼見證’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簡單的說,就是守護墓室裡面的人和物品吧。”幽靈指着那兩個神像說道:“接近這兩座雕像一定範圍內,如果我們不能在規定時間內及時打開門進去,神像就會判定我們是有危險性的、不被允許的,然後就會活體化,攻擊我們。”
“活體化……意思是,會從石像變成真正的活物嗎?”阿嵐仔細觀察了一下兩個高大的雕像。
“就是這個意思。”幽靈看着石門上的陣法圖嘆息一聲:“但是我們沒有打開門的鑰匙。”
如果羅簡也在這裡的話,就會發現這座神之墓室的大門其實和鬼之墓室的大門是一樣的,連上面的機關法陣圖也相差無幾。羅簡最初打開鬼之墓室用的是一塊磷光石,那還是他最初醒過來的時候密室直接放在他附近的。
“我想我們並不需要鑰匙。”段離也盯着石門上的陣法圖看了一會兒,突然道:“這扇門之前已經被打開過了。”
“噢?”幽靈看了段離一眼,又轉過頭去繼續盯着石門瞧了瞧,石門上的陣法圖是凹凸不平的,極其不規則的圖案,有的地方深深地陷進去,有的地方卻凸出來,陣法圖上鑲進了很多發光的磷光石,沒有空下的凹槽,所有可以鑲入石頭的地方都有磷光石。
“確實,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陣法圖上的一些灰塵被抹去了,有人爲留下的痕跡。”幽靈扭了扭脖子,說道:“即使有人先於我們前面,但我們也不得不進去。”
“這樣看來,我們怕是要經歷一場惡戰了。”段離突然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唐刀被他霸氣的扛在肩膀上。段離旁邊的阿嵐瑟縮了一下,而段離理所當然的注意到了這一點,另外一隻手伸手一攬,就把阿嵐半摟進懷裡。
幽靈對這對基友的行徑極看不順眼,這會讓他覺得自己的發光程度已經足以媲美天空中高掛着的太陽,而且他也很不喜歡段離這個傢伙,因爲每當幽靈靠近段離的時候,他總是覺得這貨身上瀰漫着一股無法消散的血腥味,對方總是若有所思的沉默和怪異的眼神,這些都會令幽靈感到警惕和敵視。
但無可奈何他們現在是同一個隊伍裡的。
即使幽靈無法給予信任,但是相處時必要的和平和睦是必須的,幽靈只能是惡狠狠地怒瞪了這對好基友一眼,把注意力的重心放到了阿嵐身上,吼道:“戰場上也有心思卿卿我我嗎?阿嵐,到我身邊來。”
阿嵐可憐巴巴的望了望段離,又轉頭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幽靈,最後不太情願的挪動步伐縮在了幽靈的身邊。幽靈已經多次打斷這對好基友的各種親密行徑和交談,甚至跟母雞護崽似的把阿嵐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但這樣做也沒辦法,幽靈認爲阿嵐是羅簡的摯友,既然是弟弟的朋友,自然是有保護好的必要的,但是段離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還有那麼糟糕千面人的稱號,這不得不讓幽靈懷疑,並且認爲是段離各種花言巧語欺騙了天真的小阿嵐童鞋,所以才把好端端的五好青年拉入了‘好基友、好麗友’的巨大漩渦當中。
段離卻是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即使看着阿嵐被幽靈拉走,他也沒有任何遺憾或者不滿,彷彿並未把阿嵐放在心上,而阿嵐正是關注着這一點,發現段離對自己的離開沒有牴觸情緒,這也會讓他變得失落起來,他暴躁的翻自己手裡的魔文書,直到魔文書跳起來離開他的手掌然後圍着他飄來飄去轉圈圈。
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阿嵐偷偷瞄一眼段離,發現對方不知何時把面具給戴上了,看不到表情,於是更糾結了,跟在幽靈身邊一步一頓的,還時不時戳一戳可憐的魔文書。
幽靈倒是沒有關注阿嵐的失落情緒,拎着手裡的小阿嵐走到了巨大的石門面前,當他們走近了這扇門之後,幾個人頓時發現石門兩邊的雕像有了顯著的變化,原本低着腦袋的神像不知何時擡起了頭一左一右同時望着幽靈等人,長袍下的臉露出了一大半,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守護神像這玩意被激活了可是十分不好對付的東西,他們無血無淚也沒有痛楚和感情,受到任何傷害都會在極短時間內復原,他們身上通常有奇怪的咒文之類的東西,能免疫各種魔法類傷害,他們能造成巨大的破壞力甚至比追獵者或者其他怪物還要難以抵禦,原本幽靈也猜測這種東西也很有可能是什麼玩家變成的,後來發覺並不是這樣。
好在的是,這玩意只要不故意去激活它,通常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只要打開門就可以了。幽靈轉動着巨大石門上的陣法圖,緊接着在一聲來自地下的那種咔嚓咔嚓機關啓動的聲音響起來之後,石門打開了一條縫,然後門裡面的光芒透露出來,顯然神墓裡面是非常明亮的。
幽靈等人在神像還未激活之前走了進去,巨大的石門在他們進去之後自然關閉,發出轟隆一聲,在短暫適應了神墓裡面刺目明亮的光芒之後,幽靈等人不得不觀摩了一下週圍的環境。
神墓裡的空間十分巨大,這一點和鬼之墓是一樣的。但是神墓裡面沒有什麼高大堆砌着樓梯的平臺,也沒有奇形怪狀各種妖魔鬼怪的雕像。
神墓里正中央,只有一棵巨樹。
十分巨大的樹,只看得見它粗狂的數十人都圍不住的龐大樹幹,它的樹枝樹葉都延伸到高不見頂的頂端,還有很多扭曲樹根j□j在外面,這些樹根和樹藤幾乎蔓延到整個神之墓地,可以說,這個龐大的墓室裡,幾乎滿地都鋪着大大小小擠得密密麻麻的樹根和樹藤!
神之墓十分明亮的原因也是因爲這些密密麻麻的樹根,樹根上都有根鬚,那些根鬚都在發光,而且仔細看會發現它們會時不時扭動一下。它們的光芒單個都十分微小,但是那麼多樹根,那麼多根鬚,匯聚起來就照亮了整個墓室。
當幽靈等人爬上樹根在神之墓裡面行走的時候,阿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說道:“你們有沒有感覺,這些樹根還有樹藤……都在動?”
因爲墓室裡面地面上都鋪滿了樹根,根本沒有其他落腳的地方,所以只能爬在樹根上走了,但是越走幾人就愈發感覺心驚膽戰,這些樹根彷彿活物,踩在上面的時候,它們彷彿是被踩疼還是不舒服一樣扭動一下,而且,站立在這些樹根上的時候,你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從腳底板傳來的那種彷彿是生命流動的熱量,而且彷彿是有脈搏一樣,能夠隱約感覺到咚咚咚的跳動聲。
“怪噁心的。”幽靈也揚起了眉毛,在這些樹根上行走會給他一種在某個巨型生物上爬動的感覺,而且樹根樹藤之類的,扭動的時候就像是觸手之類的玩意兒,真的有種能讓人從心底裡都涌上來一股股毛毛的不適感。
“沒看到棺材呢。”段離倒是對這噁心的樹藤樹根之類的完全不感興趣,他只對神之墓室的主人有興趣,但是這龐大的地方除了一棵巨大而且噁心的大樹之外別無他物了,也沒有看到其他敵人,這裡彷彿就他們幾個人。
“我們去看看那棵大樹吧。”阿嵐手指向墓室正中央那棵巨型大樹,雖然墓室裡很明亮,但是那也只是樹根的根鬚在發光而已,而且不知爲何,越是接近正中央,那些根鬚就愈少,自然光芒就愈暗,可以說,這是一間周圍很明亮,中央卻十分昏暗的墓穴。
“墮落的神明,他的神力依然可以照亮周圍的人,但是卻拯救不了自己。”段離突然莫名其妙來了這麼一句,面具下的聲音帶着冰冷的笑意。
沒有理會他話語中的意義,幽靈和阿嵐都沒有,他們都只是沉默着往那顆巨樹靠近,他們似乎已經是理解了神與鬼之間的關係,但是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理解。
鬼墓有衆多的妖怪雕像,鬼的棺材就高高放在最頂端,喻示着他是一個權利的擁有者,擁有着衆多手下和同伴,即使是死後,他的墓室裡也擺滿了這些,鬼墓裡雖然極爲黑暗,但是鬼的棺材四周都點燃了很多長明燈,把他的四周照的通亮。
但是神之墓卻只有孤零零一棵樹。
一棵巨大龐大的樹,似乎也喻示着神擁有的毀滅性的力量,樹根和樹藤蔓延到整個墓室,鋪滿了墓室裡每個角落,周圍越是明亮,中心點就越是黑暗。
“生前是一個人,死後也是一個人,只有力量是唯一永恆的嗎?”當幾個人走到了巨大樹幹的面前,幽靈對着樹幹發表評論,很快他們就發現,神之墓並不是沒有棺材,而是……棺材就是這棵樹。
巨大的樹幹上居然長着一個人!
說是‘長着’可能不是特別恰當,但除此外幽靈他們找不出其他形容詞了,因爲這個人確實是半邊身子都陷入了樹幹當中,彷彿和這顆樹一起生長的,手腳都封入了樹皮當中,只有腦袋和胸膛露在外面。
“這個就是‘神’嗎?”幽靈等人本想湊近一點查看的,但就在這時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因爲幽靈等人突然發現,那個長在樹幹上的人突然動了動。
這個人披頭散髮,估計是j□j的,身上沒有任何衣物,只有一些扭曲的樹藤纏在他的胸膛和脖子上。他的頭髮也非常的長,而且是全白的,因爲這個人被封在離地約有三米左右的高度,阿嵐等人只能仰望他,而他的頭髮卻長得幾乎垂落在地上,可想而知這髮絲的長度。
“又是旅行者嗎?”幽靈等人正驚疑不定呢,那個長在樹幹上的人說話了,他扭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脖子,頭髮也跟着抖動了一下,很快這個人擡起頭來,他綿長的髮絲彷彿是有生命的東西,如同美杜莎的蛇發,四處扭動着散開,然後露出了這個人的臉。
一張蒼老的臉。
這詭異的情景讓阿嵐十分緊張,但是他身邊的段離和幽靈都顯得特別冷靜,幽靈甚至發問了:“你就是‘神’嗎?”
“神?”樹幹上的老人彷彿一時間沒聽懂幽靈的意思,渾濁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情緒,老人這般說:“很久以前,他們確實以爲我就是神。”
幽靈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冷靜,他把密室中遭遇的一切都快速在腦海裡過了一遍,挑出那些值得他去關注的地方,隨後從容不迫的繼續開口道:“那麼神明啊,請您告訴我,這間巨大墓穴存在的意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