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lily知道金霖的車裡還有別人,她一定不會故意撞上去,終於,她以自己嫺熟的技術狠狠抵爛了車位,劇烈的撞擊在氣囊的掩護下,一然震得人渾身像散了架似的。
金霖瘋了似的從車裡出來,lily一咬牙,等待他的報復,互相折磨,對這樣她才能夠從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解脫出來,這不正是她最想要的嗎?
然而金霖並沒過來砸爛她的車,或者打她。他匆忙的打開後座的門:“采薇,你怎麼樣了,跟叔叔說話啊,采薇。”
他抱出一個小小的嬌弱的身影,此刻正無力的將小腦袋垂在他的胸前。一剎那,lily的悔恨簡直無法言表,她狠狠的敲了下腦袋,最近怎麼了,盡做些不該做的事情!
她慌忙跑過去:“對不起,孩子怎麼樣了,給我看看!”
金霖扭過身背對着她:“滾,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記着,我對你的容忍已經到極限了,別讓我再看到你!”
說完抱緊懷裡的孩子,心疼的看到她額頭的一絲殷紅正慢慢順着臉頰流下來。
抱上孩子,金霖瘋了似的像醫院趕,這樣的事情他幹過兩次,失心瘋似的趕往一個地方,只要再晚一點,他將要一輩子在痛苦和悔恨中度過。
分別爲了兩個不同的女人,這次爲了采薇,他終於知道這孩子對於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而上一次……是爲了這孩子的母親。
“醫生,孩子沒事吧!”金霖心疼的看着采薇皺皺的臉,她在打吊針,記憶中她最怕疼。
“沒什麼大問題,照片也一切正常,吊完這瓶就可以帶她回家了。”
金霖聽了長舒了一口氣,這纔想起看看窗口那兒着急的傢伙。lily隔着窗口,看着孩子一直沒有醒來,她還那麼小,扎針很疼吧。
一下一下,彷彿有把鈍刀在剜她的心,雖然沒能細看,那孩子跟金霖很像,叫她想起孩子丟了時,她打電話給金霖。
那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女人,金霖曾經對她說:“怎麼樣,寶寶好不好,有沒有踢你?”
是了,母親不要了,可是孩子留下來,金霖是個多麼冷血的男人,想着想着,lily的臉上多了幾絲悲憤。
看見金霖走出來,lily沒有動,還是看着孩子,期盼着她趕快醒來。對不起,小月,媽媽做了件壞事,媽媽撞傷了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兒,一想到你也許會碰到跟她一樣的情況,我就會情不自禁的更恨自己,小月,你在哪兒?
“進去看看吧,她沒什麼事了。”金霖的語氣平和,代表他的氣已經消了大半。
lily不肯定的回頭:“我可要麼?”
金霖背對着她點點頭,一些話衝到嘴邊又被他嚥了回去。
lily慢慢走到牀邊,輕輕的,生怕驚醒了那小天使,她睡得很香,呼吸中帶着甜甜的香氣,奶香味兒。
就那麼歪着頭看着她,lily的胸口忽然滿溢了濃濃的母愛,湊過去輕吻小傢伙的臉頰,嫩嫩的,像水豆腐,再看她那張臉,圓嘟嘟,跟蘋果一樣。
lily燦然笑了起來,不是睡着了真想咬一口。
“我以前不喜歡你母親,不過現在我真想見見她,告訴她,你女兒好美好可愛,是我見過的天底下最可愛的寶貝。”lily輕輕拍着采薇,希望她的夢也是甜美的。
金霖望着這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有些衝動的想法幾乎將他淹沒,他可以嗎?還有這個資格嗎?
“金先生,你女兒真可愛。”格格笑着走出來,忽然不想報復了,終於決定要放手,忘記一切,重新開始。
再一年,就可以見到小月,到時候,她很想去海邊開個小店,等小月長大了,教她划船,他們劃到浩瀚的大海上,撒網打漁,與大海融爲一體。
金霖詫異於她的言行脣角釋然的笑意:“你剛纔說什麼?”
“她是你的女兒不是麼?我很久以前打電話時,是她母親接的,很溫柔的女人。”lily頓了頓道,“孩子還是跟着親生母親比較好,當然,我只是建議。”
金霖抓起她的手:“你說什麼,很久以前打電話給我,那是什麼時候?誰接了電話。”
“不重要了,過去很久,久得我都快忘記了,如果你好心就讓我都忘記吧,這樣,我們都可以過得幸福點兒。”lily掙脫他的手走出醫院,長舒了口氣,有些東西該講出來,而有些東西該深埋。
深深藏着,深得連自己都找不到最好。
金霖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衝動衝擊着他的心,忍了許多年,他快要忍不下去了,什麼叫把她忘了,他很想忘了她,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想忘也忘不了。
恨恨的握緊拳頭捶在門上,那女人算什麼!拽得二五八萬的。
回到賀家,lily彷彿倦歸的鳥兒找到心靈的港灣,門口和屋內留着柔和的燈光,以前她從沒注意到,每次晚歸,那燈火都像指明燈,默默的幫她指引着方向。
推開門,賀南風從書上擡起頭來,他穿着寬鬆的藍色睡袍,腰間的帶子鬆散的打了個結。
回來了?他比了個手勢,lily點頭笑道:“是,我回來了。”
賀南風指指茶几上的盒子,示意lily打開它,裡面是件很薄的,質地很奇怪的背心。
賀南風的眼睛笑得像月牙:“防彈衣,後天就要走了,記得時時穿在身上,還有……安全第一。”
lily強笑道:“這一走,怕得一年半載才能回來了吧。”
賀男風一愣,忽然伸手緊緊的將lily抱在懷裡,lily奮力掙了掙,沒掙開,就由他抱着,眼淚漸漸的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