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道,吹着習習涼風,李冬青獨自享受着心中淡淡的寂涼。 街上光亮很是昏暗,正夏季節估計九點多才會完全黑下去,不過街上的行人已經開始慢慢減少了。 每個推着自行車下班的女職工,亦或者打醬油買鹽醋的小朋友,看到李冬青走過來都會用奇怪的神色看他,然後躲得遠遠地。 沒辦法!穿的太破爛,世態炎涼,人心惶惶的,你不能阻止人家當你是強姦犯還是人販子不是? 這種冷冽蔑視,看下等人的目光,爲了生計,李冬青早就習慣,置之不理了。 遠遠的,他能看見空地的一腳了,那裡其實是要興建大樓的,不過一批建材被查出了問題,所以時間一直一推再推,偌大的地方成了孩童玩耍的空地。 李冬青茫茫然走了過去,這空地裡擺放着許多水泥管和磚頭,因爲早就清理過場地的緣故,大樹倒只有兩三棵,他稍微找了一下,就在一棵大樹冠上發現小薰的包包。 樹高六七米,怕是那幫熊孩子扔上去也不省事,怪不得小薰取不下來。 不過這難不倒李冬青,小時候爬樹抓鳥蛋那是家常便飯,雖說這棵樹樹皮比較滑,但應該難不倒李冬青。 他三兩步跨上旁邊的水泥管,然後縱身一躍,就像只壁虎般趴在上面。 “呼~還真不是一般的滑!”爬上去才感到吃力,這樹皮比他爬過的任何一種樹都滑,偏偏叫不上名字。 “恩?怎麼這麼溼?”爬了老半天,往上面挪了幾寸,他忽然感覺手上黏黏糊糊的,像是把啥蟲子拍爛了一樣。 這境遇可不敢被蟲子整感染,李冬青雙腿猛地一夾,然後懸在樹上,看掌上有啥東西粘着。 “血!” 居然是血,黑森森的,似乎還冒着熱氣!隔着老遠就能聞到那股子腥味。 李冬青霎時間心坎就涼下來,全身汗毛倒豎
,下意識一鬆手,整個人撲通一聲栽倒下去。 仰躺在地,李冬青感覺背脊斷了,因爲剛纔已經爬到五米的高度,一鬆手又剛好撞在水泥管子邊緣上。 不過與其說他這會感覺疼痛多一點,倒不如說是寒冷多一點,一股涼氣自腳後跟竄到天靈蓋,李冬青瞪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樹冠上面。 晃盪,晃盪,晃盪~一個身影,就這麼隨着微風,晃盪…… 死人!!一個吊死鬼! 李冬青感覺自己的小心臟都快從胸口破肉而出了!那白髮蒼蒼一席黑衣的老者,正伸長着舌頭,瞪着眼珠,拇指粗的麻繩勒的他脖頸斷裂,黑森森的血直咕嘟咕嘟往外冒,順着大樹幹緩慢的流淌。 李冬青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事實上猛不丁撞見一死人,還死得這麼慘,膽子再大也得犯怵啊! “對了,報、報警!”李冬青猛地清醒過來,朗朗蹌蹌爬起來,摸摸身上,那小靈通沒帶着,轉頭一看,旁邊就是小賣部! 他撒丫子就向那邊跑去,卻不曾想太着急了,忘掉自己背脊剛受了重傷,一擡腰就一個趔趄,腳下一滑,又栽了個狗吃屎。 “啊!”他的手被鋒利的雜草邊緣劃開,殷紅的血流淌出來。 “恩?”他輕哼一聲,因爲就在把手擡起來的片刻,伴隨着扎心的劇痛,貌似有個黑乎乎的啥東西鑽到自己手裡去了,但一眨眼,又沒了。 暗道自己懦弱,一具死屍嚇得精神恍惚出幻覺。 他爬起來,彎着腰,又跑了過去。甚至沒來得及發現,原本滿手的黑血,隨着手掌劃出的血口,一股腦,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風靜靜吹動,颳起滿地樹葉,吹下那吊在枝頭的書包。 明明是乾燥的夏天,四周,卻蒙上一層淡淡的水霧。 死屍,消失了,連同那麻繩和樹幹上的血液,一同化作灰燼,飄散空中,消失的
無影無蹤…… 半個時辰後…… “同志,謊報案情可是要負刑事責任的,你以後最好小心點!”三層下巴的民警同志,用隱藏在厚厚鏡片下的小四眼不屑的瞪着眼前氣個半死的邋遢漢子。 “我說多少遍了,我沒撒謊,真的!剛纔他就在這裡吊着!你們四處調查一下,一定能發現線索的,說不定他是被人謀殺的呢?”李冬青情緒激動,他實在想不明白,一具死屍,怎麼可能在自己眼前莫名其妙的消失,自己就過去打了個電話,前後不到五分鐘,難不成他還能詐屍跑了不成!? 最主要的,這可是人命關天!就算那死的人跟自己一毛錢關係沒有,但既然看見了就不可能不管!讓他草草了之!那可是一條人命!! “有毛病吧你?”一旁的瘦麻桿警官忍不住了,當了這麼多年小民警,好不容易聽到在自己管轄區域發現死屍,這可能會牽出一個大案子,然後要是進展順利,說不定進刑警隊的願望就能成真,哪知,被忽悠了。 “要不是看你有毛病,我早K你了!哼~” “啪~”警車門重重的合上,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那瘦麻桿不滿的情緒。 “去你媽逼的!什麼素質?你要不是警察,老子他媽也早K你了!”不滿的發泄着牢騷,李冬青感覺今天真的很倒黴,背上這會還火辣辣疼着,造的什麼孽? 好在,書包貌似被風吹下啦,不用想辦法再去取了。 李冬青下意識看了眼那樹冠,怎麼看怎麼邪乎,一股子涼颼颼的感覺又竄了上來,他打個寒顫,疾步向回走去。 就在李冬青離開不到一分鐘,血液,自地底竄出,漸漸凝固出兩個詭異的黑色身影。 “天參血氣……薛老頭,何苦來哉?呵呵呵呵~” 他們面朝李冬青離開的地方,喃喃自語,片刻後,沒入地下,消散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