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風君子爲了配合連車都沒有開,李冬青卻在心裡偷着樂。 走了一里路,搭上快一年沒再坐過的城鄉公交,老婆婆帶着倆人直接出了烏魯木齊市,在郊區的一個村口停下來。 村口似曾相識,有點果子村的味道,但又和南方的村落有些不同,泥土巷子凹凸不平的同時,房屋之間的的錯落也是沒有任何規律,基本三步不見一直道,要遇個路癡過來,那這就是迷宮! 村子裡倒是蠻熱鬧的,此刻正值秋收後,挨家挨戶掛着紅辣子,家家門口鋪滿了大豆秧子,曬得乾巴巴,就等來往車輛沿途踩壓把大豆壓出來,而三五個農民大叔,也正值秋收後的悠閒日子,三五成羣,叼着煙,或調侃、或提着酒瓶子三五喝二的划着酒拳,相當熱鬧。 只是不知爲何,下了車後,老奶奶帶着倆人進村的時候,不知是否李冬青多想,他總覺得村裡人,看到老婆婆的時候,那臉上的表情不太對,都平添兩分涼意,農村人該有的熱情問候,也一句沒有,甚至在麥草堆裡打玩的小孩也都停下玩耍草堆往後面躲。 相比李冬青,老奶奶,則視而不見,淡定的走在巷道里面,似乎對這些都已經司空見慣了。 “噠,”,樹枝牽連在一起做成的簡單門欄徐徐打開,顯然三人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老婆婆家和其他房子比起來,顯得更破舊,住在村尾,有個窩棚,裡面養着幾隻雞。 咯咯咯咯,叫不停。 這還算正常的,有點不正常的差點令李冬青瞠目結舌,就是入門那個木欄角落處,居然還有個墳包!上面的黃紙都不知經過了多少年月,已經被雨水浸泡的全變成黑色,緊緊貼在土包上面,看着活像樹葉子,但多少還依稀可辨。 “這是…” 如此奇葩,李冬青當然禁不住要問,但和剛纔一樣,老奶奶的回答還是一張煞有其事的臉龐,自討沒趣,也就沒全問下去。 推開門,房頂的土屑悉悉索索往下掉,老奶奶特意等了片刻,才走進去。 房子裡和李冬青想的差不多,一個炕頭,一張桌子,倆木墩,再沒其他物件。 “如果不嫌棄的話,你們倆今天就先委屈在這炕頭睡上一晚麼,老婆子我再出去擺擺攤位,等俺孫女回來了給你們做飯吃。” 李冬青一聽這話頓時一怔,支支吾吾想要攔下,哪知老太太就好像有所感應一般,聽而不聞的,就走掉了。 看着老太太的白髮從院牆消失,李冬青就好像卸了氣的皮球癱坐在炕頭上,喃喃道:“特麼的,折騰這麼半天不就想在家裡能淘出點話來麼……君子,你說這老太太是不是本來就知道我們倆的意圖啊?” 風君子把棒子往炕頭被褥裡一扔
,跳坐在李冬青旁邊道:“這麼多血丸,肯定有個出處吧?你看那刀幣的款式也一模一樣,肯定有個墓葬啥的,能溫養出這麼多血丸,宿主怎能是簡單人物?要真找着了指不定能發現啥武林秘籍之類的呢,哪有這麼容易打聽到啊?我想最可能的是人老婆婆自己都不知道這些東西隔哪出的。” “這倒也是…”李冬青認同的摸摸下巴,掃視一眼土牆後面的廚房一眼,嘴角一列卻幸災樂禍道:“不過話說回來,我對今天的午餐倒相當感興趣啊,君子,你說一根大蘿蔔加一串紅辣椒能做出啥菜來?你丫吃得下不?” 風君子不知李冬青小時各種風餐露宿流落街頭,早就吃慣了這種粗茶淡飯,對此話觸之以鼻,抱起胳膊道:“哼~瞧你沒見識那樣,崩說一根蘿蔔加辣椒,就是幹辣椒,落在能手上也能做出千八百味道來,農家人最棒的拿手好戲,就是用最樸素的食材做出最棒的美味,我倒對今天的午餐有很大的期待。” 結果,中午一點三十分… “我靠!小兄弟,這這這、這尼瑪也叫菜??”風君子抓着倆木筷子,瞪大了眼睛,圍觀桌子上被切成片的蘿蔔,和被切成絲的乾紅辣椒,堆放在碟子上不知道是什麼東東的東東,半天迸出這麼一句來。 這個叫甘小紅的小正太,短短的頭髮不到1CM,各自也還沒一米六,妥妥的小紅領巾,這會瞪着倆白眼球看着風君子,騰出手來搓搓鼻子,人小鬼大道:“就這樣了,這樣很豐盛了已經,我都不認識你們的說…” “可你奶奶說過你回來會給我倆做飯的啊。”連李冬青都忍不住開口了,泥馬今天一下飛機,就陪着風君子各種逛,滿滿的舟車勞頓,飢腸轆轆,但再怎麼說,蘿蔔片還可以,這辣椒絲就…… 小屁孩依舊懷抱雙手,叉着腰十分牛x道:“就這樣了,愛吃不吃,反正我已經吃過了。不想吃你還能打我不成?” “呵~”李冬青嘴角僵硬的抽動一下,是,這丫的確是吃過了,剛從門裡進來的時候,手上抓着滿滿一個大土包,裡面用報紙包着整半隻魚,然後就在倆人吞口水的注視下活生生得意的吞嚥下去,不得不說,農村少年的日子就是充實。 殊不知從小就是憨厚派小學生的風君子已經氣炸了,怒道“靠,小弟弟,你還是小學生麼?小學生不應該是謙虛好學的麼?小學生不是應該抱着土豪大腿求籠罩的麼?小學生不應該喊我大哥哥麼?大哥哥呢?求籠罩呢?謙虛呢?好學呢?靠,信不信我分分鐘告你老師去?!” 老師二字一出,學渣甘小紅頓時將左手小拇指緩緩的伸進右邊的鼻窟窿,一邊掏,一邊眯眼淡淡道:“你去說啊,就算你說粗來,俺
老師也不會管的。” 風君子頓時氣結,這小子也忒無法無天了,現在的小學生都這麼叼麼? 但李冬青卻將他攔下了,他不想再爲這事耗下去了,往門外瞅瞅,沒人偷窺,他轉身回來,從兜裡掏出一張綠森森的毛爺爺,摸着上面的“50”字樣,道:“小兄弟,廢話哥哥就不多說了,你知道你奶奶賣那的那些鐵片片,是從哪來的麼?” 甘小紅貪婪的目光注視着那張五十大鈔,吞嚥口口水,下意識道:“知道,知道。” 李冬青得意的哼哼兩聲,看了眼風君子後,繼續問道:“是從哪來的啊?告訴哥哥,這50就是你的了…” 甘小紅又咽口吐沫,眼裡閃着星星,卻突然止住,擦了口口水,眼睛一閉,腳一掂,居然攤手搓起手指來。 搓手指,這麼著名的手勢,李冬青自然知道啥意思,悶聲悶氣從褲兜再掏出張100後,李冬青終於有點體會到風君子剛纔是啥感受了。這孩子太成熟了,人小鬼大,完全不在小學生這個範疇。 一把搶走錢,這小屁孩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背上炕上的書包道:“我去上學了。” 上你妹! 李冬青暗自菲薄一句,旋即一把拽住這小子書包,怒問道:“你給我回來,別急着走,告訴我那刀幣在哪找的,不然乖乖把錢拿回來!” 甘小紅轉身推了李冬青一把,雖然沒推動,不過不得不說這小子力氣還是很大的。 見反抗不了,甘小紅也就不反抗,等李冬青放鬆下來後,才“凸”一聲就來個金蟬脫殼,連書包也不要就竄出門外。 “靠!這死小孩。”李冬青只來得及跑到門口,就發現這小子已經不見影了。心裡頓時暗罵,自個居然讓一黃毛小子擺一道,太不靠譜了吧! 風君子過來安慰式的拍拍李冬青肩,倆人相視一笑,無奈搖頭,準備出去,卻突然聽到那小子隔着老遠吼道。 “鐵片就藏在俺家裡面,別告訴俺娘~” 說完,這小子就沒聲了。 李冬青和風君子同時一怔,喃喃道:“家裡?” 倆人還來不及思考這句話的意味,突聞一聲慘叫傳來,就在剛纔那小子喊話的地方。 李冬青瞅了那邊一眼,狐疑道:“那小子跑那麼快,別是摔着了吧?” 風君子也有些擔心,雖說這小子確實古靈精怪了點,但實際上也只是個小孩子,骨頭脆着呢,這村子裡地上到處都是石頭渣滓,一不小心摔成個骨折咋辦?更何況老太太對自己倆這麼好,怎麼能視若無睹? “走,看看去!”李冬青一拽風君子,自己當先就跑了出去。 拐過土牆,四處張望,發現三四個小孩,再垂頭一看,甘小紅已經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