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淡淡地籠罩在山勢陡峭的雙龍嶺上。獨秀莊大廳裡,酒宴在默默地進行着。
上官小劍、蘇瓏以及蘇鳳三人,默默地喝着酒,吃着菜,秦妙齡緊張不安地望望蘇瓏,又望望上官小劍,心裡十分忐忑。
老實說,這樣與上官小劍相處,秦妙齡感到十分的彆扭、很不自在。不管怎樣,這人曾經是她指腹爲婚的夫婿,如今兩人全無關係,卻又不得不聚在一起,要怎麼彆扭,真就怎麼彆扭。
“蘇姐姐……今天怎麼突然回到了獨秀莊?哥哥那邊……究竟怎麼樣了?”秦妙齡有些好奇。
自從哥哥出事以後,她就被蘇瓏帶到了獨秀莊來,在這裡遇到了上官小劍,這個看起來斯文俊秀、實際卻陰險狡詐的傢伙。此人不顧她秦家的顏面,背棄婚約,又爲了奪取藏寶圖,聯手蘇瓏將風若飛打傷,她對這個人實在沒有好感。
不過,上官小劍也沒怎麼理會她,這倒還好!除了吃飯,秦妙齡幾乎都躲在房間裡,爲自己的哥哥憂心難過,也爲風若飛萬分難過擔心。
她已經聽蘇瓏說了,檢舉自己的哥哥,風若飛在皇帝面前立了很大的功,吃驚過後,是萬分的難過和傷心。她不怪風若飛,因爲站在朝廷的角度來想,風若飛這樣做是對的。這樣做,避免了一次流血犧牲,避免了一次禍亂,風若飛的出發點是對的。
可是,哥哥可是他的大師兄啊!他們師兄弟倆一向親如兄弟,爲什麼如今變成這番局面?如今哥哥身陷天牢,聽說風若飛也受了重傷,哥哥到底能不能獲救,風若飛到底傷勢如何?
秦妙齡什麼也不知道,她的心裡只有擔心,只有難過,只有煎熬。
蘇姐姐倒是堅決要救哥哥,但就算她聯手上官小劍,又能如何?才當上武林盟主不久的上官小劍,如今已經被朝廷通緝,武林人士誰又不迫切地與他劃清界限,誰還會幫他去幹如此冒險的事?
蘇瓏沉默了一會兒,擡手拍了拍秦妙齡的肩:“妙齡,不要擔心。我們已經有辦法救你哥了。”
“什麼辦法?”秦妙齡大喜!
“我們抓到了納蘭雪俏。”蘇瓏說道,“我們準備向朝廷提出要求,用納蘭雪俏來交換你哥。”
“抓住納蘭雪俏?”秦妙齡一愣,“抓住納蘭雪俏有什麼用?用她怎麼能換出我哥?”
“你不知道,”蘇瓏說,“這個納蘭雪俏是顧奉天的心上人,兩人就快要成親了,我想顧奉天是絕不可能眼看
着他的嬌妻死在我們的手上的。還有,納蘭雪俏還有一個身份,就是漠西國的阿米娜公主,她入宮以後被皇上看上了,我想,皇上應該不會眼看着他喜歡的女人死在我們手中吧?”
秦妙齡有些吃驚:“咱們這樣做,那不是在要挾皇上嗎?皇上怎麼可能受我們要挾?再說了,既然納蘭雪俏還有一個身份是漠西國的公主,那我們抓了她,漠西國能坐視不管嗎?”
蘇瓏恨恨地道:“就算漠西國想管,又能怎樣?難不成他們還要發兵來救納蘭雪俏嗎?他們真若敢來,我管叫他們肉包子打狗、有來無回!”
“不知道大哥安排在漠西國的人現在情形如何?他們能趕回來助我們一臂之力嗎?”秦妙齡問。
她想起了那次跟隨風若飛去漠西國以後,那個將她從客棧中劫出來,塞入送回中原的馬車中的那個中年人,那人長得好面熟啊!而且,那個中年人對她欲言又止,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只是說:“妙齡,趕緊回去吧!聽哥哥的話,千萬別再任性了!”
這句話,一直讓秦妙齡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她沒有機會問那個人,因爲他飛快地將她塞入回中原的馬車以後,就狠狠一鞭將馬車趕走了。
秦妙齡百思不得其解:他怎麼知道她叫妙齡,又怎麼會勸她聽哥哥的話,難道他跟她兄妹很熟嗎?
回來以後,她向哥哥打聽過那人是誰,哥哥卻說,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如今,一切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該來的時機在哪兒?
蘇瓏微蹙着雙眉:“只怕他們已經發生了意外,趕不回來了!”
“什麼?”秦妙齡大吃一驚:“蘇姐姐你跟那邊聯繫過了嗎?爲什麼得出這樣的結論?”
蘇瓏說:“如果他們沒有發生意外,風若飛他們怎麼可能冒充他們的筆跡給我們傳遞假消息?如果不是風若飛他們給我們傳遞假消息,我們怎麼可能中他們的圈套,逼宮不成,反被皇上擒獲?只怕風若飛早已經幫助斯諾王子奪回了政權,安布利王子此時是死是活都難說了!”
秦妙齡倒吸一口冷氣:“漠西王城那邊,是不是安排了哥哥不少的眼線?難道他們都遇難了嗎?”
“本來,大師兄對風若飛他們傳來的密信有所懷疑,可是……”蘇瓏難過地道:“都是我不好,我不夠警惕,沒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沒能阻止這一場悲劇的發生……”
秦妙齡默默地流下眼淚。歸根結底,是哥哥錯了,
不是嗎?哥哥爲什麼要謀反?哥哥爲什麼要篡奪皇位?如果不是哥哥野心太大,一切怎麼可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蘇鳳拍了拍秦妙齡:“妙齡,你還是回房休息去吧!有什麼好消息,我們會及時通知你的。”
秦妙齡低着頭站了起來,點了點頭。
回到屋裡,想了想,秦妙齡不由趴在牀上大哭起來。
蘇瓏待她再好,可是沒有哥哥在,她總感覺自己是那麼的形隻影單;獨秀莊再好,畢竟是別人的地盤,永遠比不上自己的家。
可是眼下怎麼辦?哥哥到底還能救得回來嗎?就算納蘭雪俏再重要,皇上又怎麼可能放過一個曾經決定起兵造反的叛臣?
大廳裡,秦妙齡離開以後,餐桌就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上官小劍緩緩地喝了兩杯,擡頭望着蘇瓏:“納蘭雪俏的事情,你爲什麼要告訴她?”
“怎麼了?”蘇瓏望着上官小劍,“她是我大師兄的妹妹,告訴她有什麼不可以?”
“可你不是說,她對風若飛有情嗎?”上官小劍冷着臉,“你就不怕她把消息透露給風若飛?”
“這怎麼可能?”蘇瓏不屑,“風若飛和納蘭雪俏可都是害我大師兄出事的罪魁禍首!妙齡是我大師兄的妹妹,怎麼可能幫着仇人來對付我們自己人?”
“怎麼不可能?”上官小劍冷笑,“這世上的女人又蠢又癡,爲了情人不要親人的人多了去了!”
“所以,你不喜歡女人,喜歡上了劍術?”蘇瓏笑了笑。
上官小劍“哼”了一聲:“休要岔開話題!”
蘇瓏笑道:“誰說這世上的女人又癡又蠢?我就不是。我既要情人,也要親人。情人和親人對我來說,都一樣重要。”
上官小劍又“哼”了一聲:“就算你是這樣的女子,像你這樣的又有幾個?”
“你不應該這樣看待妙齡。你不瞭解她。”蘇瓏端起面前的酒杯,徐徐地喝了一口,“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女子。”
“我不喜歡沒有個性的女人。”上官無歡淡淡地說。
“可她是你指腹爲婚的妻子。你毀婚以後,對她就沒有一點負罪感嗎?”蘇瓏皺起了眉頭。
“她未必是我指腹爲婚的那一個。”上官小劍冷笑,“其實我與她什麼關係也沒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蘇瓏一愣。
大廳外,剛剛折回的秦妙齡聽了,不由一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