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書房裡飄着淡淡的,甜甜的蛋糕香味。

寧知往陸絕的頭頂看出,顯示框裡空蕩蕩的,並沒有彈出小太陽。

她湊近陸絕的耳邊,柔聲道:“ 我排隊等了很久,腳都站累了。” 她騙他的,甜品店裡的客人確實不少,但並不需要排隊。

寧知哄騙他:“ 陸絕,你喜歡吃的話,我可以天天去排隊買給你吃。”

她盯着陸絕頭頂的顯示框,然而,毫無反應。

他不喜歡吃?還是蛋糕不好吃?

聽到她這樣辛苦爲他買蛋糕,他也沒有半點開心嗎?

陸絕搖搖頭,“ 不喜歡,不排隊。”

他不喜歡,也不想讓她排隊。

寧知明白他的意思,看來這次是拿不到小太陽了。

她這纔看向緊緊抱着霸王龍,小嘴巴高高撅起的小傢伙,“ 椰汁糕,過來。”

葉智高吸了吸鼻子,兩隻小腳不安地互踩了幾下,沒動。

寧知覺得好笑,小傢伙還有點脾性,“ 想不想吃蛋糕?”

葉智高抱着霸王龍走過去了,他聲音稚嫩,義正言辭道:“ 不是我想吃蛋糕,是霸王龍想吃。”

“ 你向你表哥道歉,我把蛋糕給你吃。”

寧知又伸手捏了捏他肉肉的臉蛋,“ 還有,以後再也不能隨便罵人傻子,不管是對你的表哥,還是你班上的那位同學,被我發現了,我就把你綁起來,在你面前放十個大蛋糕,讓你只能看,不能吃。”

寧知壞極了,“ 哦,還有把你的霸王龍丟掉。”

葉智高趕緊抱住自己的霸王龍,“ 不能丟龍龍。”

他抿了抿小嘴巴,小聲地對陸絕說道:“ 對不起。”

寧知:“ 你不是男孩子嗎?說話這麼小聲,我一點也沒有感受到你道歉的誠意。”

葉智高委屈,他提高聲音,聲音還帶着奶氣:“ 對不起,我不罵傻子了。”

寧知把那份沒有動過的小蛋糕推給他,“ 吃吧。”

小傢伙黑溜溜的大眼睛一亮。

寧知湊近陸絕,極力邀功:“ 椰汁糕罵你,我幫你教訓他了。” 看見他的脣有點幹,她把旁邊的水杯遞到他手裡,“ 以後誰罵你,我都幫你教訓回去。”

她碰到陸絕的手,他的指尖涼涼的。

還沒有得到陸絕的迴應,擡眸間,寧知看到美滋滋吃着蛋糕的葉智高頭頂上竟然冒出了一個小太陽,沒有顯示框,直接冒出了一個小太陽。

小小的一個,沒有陸絕的小太陽光亮。

這是怎麼回事?

寧知滿臉驚愕,她趕緊把霸王喊出來:“ 爲什麼我看見椰汁糕頭上有小太陽?”

霸王:【主人通過觸碰陸絕,對方處於開心時,就可以看到對方的小太陽。】

寧知愣了,“ 我只要觸碰陸絕就可以看到每個人頭頂的表情?像看到陸絕一樣?”

霸王:【小太陽不是每個人都有的,碰見需要緣分。】

看着樂滋滋吃着蛋糕的小傢伙,寧知一臉愉悅,哄椰汁糕比陸絕容易,輕鬆太多了。

她問霸王:“ 這是不是說,我把椰汁糕哄開心了,能有源源不斷的小太陽?可以可以快速把光環拿回來?”

寧知美好的想法立刻被霸王打斷:【主人,除了陸絕,其他人都只有一個小太陽。】

寧知嘆了口氣,果然,最佳工具人還是陸絕。

“ 好吃嗎?” 寧知一臉溫柔地摸了摸葉智高的小腦袋。

葉智高乖乖地點頭,“ 好吃,霸王龍也說好吃。”

寧知看着腦海裡得到的小太陽,她笑得更溫柔了,雖然沒有陸絕的小太陽光亮,但也能換回1%的光環。

傍晚的時候,宋柔和葉智高留在陸家用餐。

寧知陪着陸絕來到飯廳,等他在他固定的位置坐下,她纔在他旁邊坐落。

用餐時,宋柔有特意關注寧知的用餐儀態,她發現寧知的禮儀和舉止很端正有度,像是長久培養出來的。

聽說,寧知的父母沒有去世前,家裡也算是小有資產?

寧知當然注意到對面投來的打量目光,她並沒有在意,而是心情愉悅地享用美食,她準備待會把小太陽換光環。

“ 嘭!”一下,碗落在地面,瞬間碎開,米飯撒在地面。

寧知趕緊看向旁邊的陸絕。

他抿着脣,直接低下頭,往飯桌面上撞。

“ 小絕。” 陸母臉色一白。

寧知立刻放下筷子,她起身伸手去拉陸絕。

陸絕一把將她推開,寧知沒有防備,她被推得往後退了幾步。

寧知有點懵。

平常陸絕安靜又乖,但病發的時候,他很難自控。

“ 嗚......” 對面的葉智高被嚇哭了,“ 怕怕。”

宋柔趕緊抱住小兒子的頭,不讓他看病發的陸絕。

陸母眼角泛紅,想要讓傭人上前強行制止陸絕頭撞桌子的舉動。

寧知再次上前,她的手擋在陸絕的面前,“ 陸絕,剛纔我被你推得差點摔倒了。”

陸絕停下來。

“ 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寧知的手撫上陸絕的額頭,那裡已經通紅。

陸絕眼簾低垂着,他突然開口:“ 血流出來。”

嗯?

寧知低頭,她剛纔踩到地面的碎片,腳側被劃傷,流血了。

陸絕的手主動握上寧知的手,他再次開口:“ 血流出來。”

寧知:“ 對,我的流血了,你能陪我回房間搽藥嗎?”

陸絕站起來,“ 能,走。”

陸母趕緊讓人把藥送上樓。

房間裡,寧知小心翼翼地擦藥水,她一向怕疼,剛纔的注意力都在陸絕身上沒察覺,現在才感覺她腳上的傷口發疼。

陸絕直愣愣地站在寧知面前,認真地看寧知清理傷口,“ 對不起。”

寧知驚訝地擡頭去看他。

陸絕低垂的眼簾微顫,像是在不安。

桌上的飯菜已經撤掉,葉智高被嚇哭,宋柔帶着他離開了。

寧知下樓的時候,她看到陸母坐在沙發上,眼睛泛紅。

“ 小絕怎麼樣了?” 陸母臉上的擔憂還沒有褪去。

寧知在陸母身旁坐下,“ 陸絕沒事了,他在書房看書。”

陸母點點頭,她開口的話,卻讓人揪心,“ 從小絕還是孩子的時候,我的心就一直都安穩下來。在他上幼兒園時,老師沒有察覺,他從樓梯滾下來,摔斷了肋骨。”

她看着寧知說道:“ 正常的孩子早就嚎啕大哭,但小絕一聲不哼,直到他夜裡發起高燒,送去醫院做身體檢查,我才知道怎麼回事。”

部分自閉症患者感受不到疼痛,是因爲他們的大腦皮層沒有辦法接收到這信息。

感受不到疼痛,對人的身體健康是很危險的。

寧知安靜地聽着陸母的話。

“ 從樓梯滾下來之後,他變得更加不抗拒被人擁抱。正常的孩子都喜歡向父母撒嬌,而小絕只喜歡安靜地一個人呆着,沒有正常孩子對父母的依戀......”

寧知能想象,小小的陸絕自己一個人呆在角落的畫面。

陸母語氣裡是滿滿的自責:“ 是我的疏忽,沒有派人好好保護小絕,經歷過那一次綁架後,小絕整個人變得更沉默,完全把自己封閉起來。現在他只要受到一點刺激,異動,就容易失控。”

救回陸絕的時候,他滿身都是傷。

陸母不能想象,那些兇徒是怎麼折磨他的。

夜色漸深。

寧知聽完陸母的傾訴,她回到房間的時候,陸絕已經洗好澡,身上依然穿着一身紅色的睡衣。

他的劉海被打溼了,伏貼在他的前額,有點乖,清俊的眉目透着幾分青稚。

寧知走到牀邊,然後躺落在牀上。

陸絕抿着脣,悶聲地看她,顯然還是不喜歡她睡他的牀。

“ 我的腳受傷了。” 寧知把貼了止血貼的腳擡起,“ 我要睡牀。”

好一會兒,陸絕的顯示框裡沒有彈出閃電的黑雲。

寧知才滿意地收回腳。

陸絕不再理會寧知,他筆直地躺落在牀上,閉上眼睛。

寧知沒有睡,她問霸王,“ 你之前說陸絕的自閉症有辦法治癒,是真的嗎?”

霸王:【主人,我是從來不會撒謊的。】

“ 怎麼治癒?”

陸絕失控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再這樣下去,她會越來越難收集小太陽,更甚至,她可能還沒有收集完小太陽,他就自殘死了。

畢竟書裡,陸絕的結局就是自殘而死。

霸王:【陸絕的自閉症越來越嚴重,是有原因的,用小太陽,主人你有機會治癒他。】

寧知遲疑:“ 我要用小太陽救陸絕?”

【對,主人現在有一個小太陽,你是要幫助陸絕,還是換取1%的光環?】

寧知側過頭,看向眼睛緊閉的陸絕,“ 我選擇陸絕。”

她的話剛落,眼前突然一黑。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寧知發現自己站在客廳裡。

她剛纔不是躺在牀上嗎,霸王還有幫她瞬移的功能?

陸母走過來,她身上穿着一條精緻的裙子,顯得很年輕。

“ 媽。” 寧知開口向陸母打招呼,然而對方直接從她身邊經過,像是看不到她般。

寧知又開口叫了一聲,對方還是沒有迴應。

陸母走到樓梯那邊,她彎下腰,寧知這纔看見有一個長相奶酷的小男孩坐在樓梯旁,他安靜地玩地面上的拼圖。

“ 媽媽抱你,好不好?” 陸母伸出雙手過去,她把孩子抱起來。

寧知滿臉震驚。

那是陸絕,不對,是小時候的陸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