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寧知從天台下來的時候, 她手裡捧着一束火紅的玫瑰花。

林恬恬看到的是,寧知小臉雪裡透紅,人比她懷裡的花還要嬌豔。

而她的身旁, 陸絕一身紅色, 身姿頎長, 清俊的眉目很奪目, 他耳側卡着一朵玫瑰花, 明明男人戴花會俗氣,油膩,然而他卻好看得讓人挪不眼。

即便不想承認, 也不得不說,陸絕的人傻, 但他的顏值絕對挑不出任何刺。

兩人站在一起, 般配得刺痛了林恬恬的眼睛。

寧知這算是什麼意思?

以前的她厭惡陸絕, 恨不得跟陸絕離婚,而現在, 她捧着花,笑得甜蜜,是真的喜歡上陸絕?

怎麼可能?

陸絕就算外表再出衆,但他跟正常人不一樣,寧知之前不是一直很介意他患有自閉症嗎?

林恬恬覺得自己看不清寧知的意圖。

寧知到底是喜歡陸絕, 才改變了對他的態度, 還是因爲想要藉着對陸絕好, 而討好陸母。

林恬恬更偏後者。

“ 有事?” 林恬恬早上才被她懟了一次, 怎麼現在還來找她?

“ 過幾天是婆婆的生日, 到時候會在酒店大辦,出席的賓客也會很多, 我最近的皮膚有點差,待會準備去美容院做護理。” 林恬恬笑道:“ 你要一起去嗎?”

最近她和寧知的關係越來越僵了,如果是先前,她得到了全部的光環,自然是不屑繼續與寧知交好。

但現在,她的玉墜不知道什麼原因,裂痕越來越大,光環返回到寧知的身上,她想要跟寧知緩和關係,找出原因。

寧知不知道林恬恬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但林恬恬碰到她這塊鐵板,註定要踢不動,還受傷。

寧知向她扎刀:“ 你最近的皮膚確實很差,眼睛也無神像死魚眼,還有鼻子,你打了什麼針,爲什麼鼻頭變大了。”

林恬恬臉色突變。

寧知繼續道:“ 哦,你的臉兩側的顴骨,我第一次發現這麼方。”

林恬恬幾乎咬碎了牙,“ 你是故意的?”

“ 故意什麼?” 寧知一臉的疑惑,“ 我可能說話比較直,但我只愛說真話。”

林恬恬臉上的神色幾乎繃不住,她扯着脣,剋制着怒意,“ 樣貌只是一時的,誰保證明天不會崩掉?”

說完,她轉身氣沖沖地離開。

寧知覺得好笑,明天崩掉?林恬恬真以爲誰都像她那樣,隨時崩掉臉?

寧知回房間把玫瑰花插好,而陸絕去了書房。

他把耳側的花朵取下來,看着紅紅的花朵,他漆黑的眸子有點亮。

打開抽屜,陸絕從裡面拿出一本厚厚的,紅色封面的筆記本,他翻開其中一頁,上面夾着一朵已經風乾枯萎的玫瑰花。

他把手裡的玫瑰花也夾了進去,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小本本藏好。

**

每一次對上寧知,林恬恬都沒有佔到便宜,反倒被氣得幾乎吐血。

尤其是看着寧知頂着一張白皙漂亮的臉,在她面前趾高氣昂,她恨不得立刻把寧知身上的光環搶奪回來。

她來美容院,哪怕工作人員熱情打招呼,她依然沉着臉。

“ 林小姐,請問這一次你打算做什麼美容項目?”

“ 做臉,身體也要。” 自從失去大半的光環後,她原本雪白剔透,讓人豔羨的肌膚變黃了不少。

過幾天是陸母的生日會,陸父這樣疼愛妻子,生日宴會必定要大辦,她作爲陸家的長媳婦,肯定受到無數人的關注。

“ 好的,林小姐,請跟我進去。” 工作人員把林恬恬帶進去。

而這時,一個穿着美容師制服的女人推着小車從林恬恬身旁經過,引得她下意識多看了幾眼。

到了水療室後,林恬恬問工作人員剛纔的那個是誰。

工作人員態度恭謹地回答道:“ 林小姐,那位是新來的美容師,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去叫她進來爲你服務。”

林恬恬眼眸微動,“ 嗯,今天就由她服務。”

林恬恬換上浴袍,趴在按摩牀上,正好那位美容師推着小推車進來了。

“ 林小姐,你好,我是今天爲你服務的美容師,我叫韓秋。”

“ 你是新來的?” 林恬恬冷冷地打量這個叫韓秋的美容師,剛纔第一眼,她就看出,這個女人跟寧知長得有幾分像。

哪怕她再不願意承認,也知道面前的這個女人,像粗糙爛造的翻版寧知。

她的皮膚沒有現在的寧知白,五官不夠精緻,就連眼神也沒有寧知的靈動。

“ 林小姐,還有其他什麼問題嗎?”

韓秋的聲音也沒有寧知的好聽,聲線很普通,不像寧知那樣,低柔綿綿的,輕喃起來,讓人骨子都酥軟。

“ 沒有了,先做背部護理吧。”

林恬恬直接脫下浴袍,趴在按摩牀上。

她側着頭往下打量韓秋,就連身材,哪怕是失去光環的寧知,她也比不上。

她是粗糙,只有幾分姿色的翻版寧知。

林恬恬閉上眼睛,任由對方幫她按背。

“ 輕一點,你以爲我像你們一樣皮糙肉厚?” 林恬恬的語氣裡全是嘲諷。

韓秋趕緊放輕力度,“ 對不起,現在這個力度合適嗎?”

林恬恬冷嗤出聲:“ 你沒吃飯?你這樣的水平,怎麼會在繁花間這裡擔任美容師?”

韓秋意識到,這個顧客有意爲難她。

“ 你的按摩技術真差。” 林恬恬諷刺,“ 沒有顧客投訴過你?”

韓秋咬着脣,眼神屈辱。

“ 我在問你話。” 林恬恬睜開眼,她擡頭看去,正好看見韓秋臉上委屈的神色。

林恬恬忍不住訓斥,“ 寧知你平常不是嘴巴厲害嗎,現在還不是要替我按摩。”

韓秋聽不懂對方的話。

林恬恬對着韓秋的一張臉怒罵,把剛纔從寧知那裡受到的氣,全部發泄在韓秋身上。

直到她罵得口乾,她喝了口花茶,才緩過氣來。

林恬恬找回理智,“ 你在美容院這裡工作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韓秋小聲地告訴她自己的月薪。

林恬恬笑嗤了一聲,“ 像你這樣,一個月存這麼一點錢,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韓秋告訴自己要忍,繁花間這裡的第一條員工規則就是尊重客人,不得打罵客人。

“ 我給一個機會你,只要你抓緊機會,從此可以過上豪門生活,根本不需要在這裡辛苦地出賣勞動力。”

林恬恬誘惑她,“ 而且,你有花不完的錢。”

“ 你願意嗎?”

韓秋震驚地看着林恬恬。

林恬恬笑着告訴她,“ 你放心,不是什麼違反法律法規的事,而且很簡單,只需要付出你這張臉。”

韓秋一臉疑惑,“ 我的臉?”

**

陸父是出了名的疼愛妻子,在陸母的生日前一天,他讓人從國外空運了大量的花裝飾宴會場地,而且珠寶店裡陸陸續續送來了各式名貴的首飾,讓陸母任意挑選。

寧知突然覺得,陸父和陸母是真愛,陸絕是個意外。

宴會在酒店舉辦。

考慮到出席的賓客實在很多,宴會還沒有開始前,寧知在酒店的樓上開了一間房,給陸絕休息。

今天陸絕穿了一身紅色的西裝,裡面搭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原本他是不願意穿白色的,然而,在寧知的威脅下,他還是乖乖就範。

平常陸絕穿運動褲時,兩條腿已經夠長了,現在他穿着定製的西裝長褲,襯得他的腿愈發長。

他坐在沙發上,一條腿彎曲,一條腿隨意地伸直,配着這身定製的紅色西裝,莫名有幾分慵懶的清貴公子氣息。

然而,他的眼神清透,乾淨,像對情-事懵懂的少年。

寧知今天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現在的膚色足夠白皙,並沒有塗抹東西,只畫了淺淺的眼影,還有塗抹了紅脣。

她穿着一條水藍色的長禮服,肩膀處的位置是鏤空的網紗,透出細白漂亮的肌膚。

裙襬的長度到小腿下方,露出了她纖細白嫩的腳踝,水藍的裙子襯得她多了幾分靈氣和仙氣。

行走間,水藍色帶着閃鑽的裙襬像是盪漾的水紋,勾人心動。

寧知走過去,坐在陸絕的身側,伸手去幫他打領帶,“ 這樣會不舒服嗎?”

她調整他領帶的寬鬆。

陸絕不習慣帶領帶,有種被禁錮的感覺,“ 不舒服,我。”

“ 不舒服嗎?” 寧知索性解開他的領帶,“ 算了,不戴這個也很帥氣。”

陸絕擡起眼簾,呆呆地看着她。

這時,酒店房間的門鈴突然被按向。

寧知打來門,只見外面站着是林恬恬。

“ 宴會快要開始了,媽媽突然有點肚子疼,你趕緊下去看她。” 林恬恬神色着急。

寧知一愣,“ 怎麼回事?叫醫生了嗎?”

無緣無故怎麼會肚子疼?

“ 叫了,金醫生還沒有趕來。” 林恬恬催促寧知,“ 你趕緊去看看,媽媽今天是主角,她出事了,這場宴會怎麼辦?”

寧知皺眉,“ 嗯,我知道了,我待會下去。”

“ 媽媽出事了,你就這樣不慌不忙,不着急?” 林恬恬看見寧知神色淡淡的,她忍不住諷刺,“ 媽媽平常那麼疼你,都是白疼了。”

“ 那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寧知反駁道,“ 你還不趕緊下去?”

“ 我是好心上來通知你。” 林恬恬沒有想到寧知還這樣不緊不慢,她像是很擔心陸母的病情,語氣有點衝,“ 好心沒好報,隨便你下不下去。”

說完,林恬恬轉身離開了。

寧知返身回房。

“ 我先下樓看看媽媽,她好像出現一點小意外了。” 寧知叮囑陸絕,“ 你先在房間裡等我,我去看看情況,很快回來。”

她擔心下面現在亂糟糟的,不能兼顧陸絕。

陸絕低着頭,好一會兒,他應了一聲:“嗯。”

寧知不放心,她叫了一個保鏢,讓他守着房間的門口。

宴會廳的休息間裡,陸母臉色蒼白,眉頭緊皺,像是很難受。

陸父俊雅威嚴的臉上稀罕地帶着幾分着急,他安撫着妻子,“ 金醫生已經趕來了。”

然後,他轉頭去質問幾個在陸母身邊伺候的傭人,“ 太太剛纔吃了什麼?”

傭人被陸父精銳,帶着寒意的目光掃過,嚇得冷汗直冒,其中一個傭人趕緊回道:“ 先生,太太剛纔只喝了一點水,並沒有吃任何東西。”

“ 她喝過的水杯呢?” 陸父眼裡閃過暗光。

“ 在這裡。”

陸深遠趕緊接過杯子,裡面的水還剩下大半,“ 爸,我讓人立刻送去檢測。”

“ 不用你插手,我親自派人查。” 涉及到妻子的事,陸東周向來都是親自親爲。

陸深遠把水杯遞給陸父身旁的秘書,“ 高秘書,辛苦你了。”

高秘書點點頭,“ 大少爺太客氣了,這是我的分內事,應該的。”

寧知進來的時候,她看見陸母疼得額上直冒冷汗。

林恬恬確實沒有騙她。

寧知走到陸母身邊,她看着陸母捂住腹部的位置,“ 媽,你哪裡痛?能指一下位置嗎?”

陸母精緻的眉頭緊皺着,她指着肚臍右下方的位置,“ 這裡。”

酒店樓上的放進,穿着酒店女制服的員工推着小車,按向了門鈴。

保鏢阻攔了她。

女服務員趕緊解釋:“ 寧小姐給裡面的先生點了餐,她還把房卡交給了我,叮囑一定要陸少爺把晚餐吃完。”

保鏢打了電話給寧知,確實她是否訂了餐。

寧知確實向酒店定了餐,她擔心這個時間點,陸絕會餓。

得到肯定的回覆後,保鏢檢查了一遍推車上的食物,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對方還出示了酒店的工作證,他才同意讓人開門進去。

“ 謝謝你。” 穿着紅色制服的女服務員禮貌地對着保鏢笑了笑。

她推着推車走進房間。

看着酒店房間內的佈置,女服務員忍住了想要驚歎出聲的衝動。

她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酒店房間。

寬敞的客廳比她家的房子還要大,奢華蘼麗的裝橫讓人迷亂眼睛,這樣的豪華場景,應該就是酒店裡的總統套房。

女服務員慢慢地推着車子進去,門自動在身後關上。

“ 先生,你的晚餐。”

女服員看到穿着一身紅色西裝,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對方低垂着眼簾,安靜地坐着,女服員心跳加速,她第一次見到這樣帥氣出衆的男人,他的長相比照片上的還要出色。

女服務員臉頰泛紅,眼裡有波光盪漾。

她把推車拉到餐桌那邊,然後拿出車底下的香薰蠟燭,點燃。

女服務員把美味的飯菜擺好,然後擺放好酒杯,倒了兩杯紅酒。

“ 陸少爺。” 女服務員捏着聲音,嬌滴滴的,像是媚成鉤子,要勾人心,“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請用餐。”

陸絕充耳不聞,他安靜地坐着,根本不作出任何的反應。

女服務員像是已經預料到他的反應,她把點燃的蠟燭端過去,放在了沙發旁邊的小茶几上,離陸絕更近了。

接着,她端着酒杯,走到陸絕面前。

女服務員臉頰泛紅,她害羞地在陸絕的腳邊半蹲下來,上身幾乎要依偎在他的腳邊,她的手擡起,把酒杯送到陸絕的眼底下,“ 陸少爺,請喝酒。”

香薰的濃郁香味逐漸在房間飄散開來。

女服務員的臉愈發紅了,她的呼吸也開始有點不穩。

休息間裡,金醫生已經趕到,開始爲陸母診治。

寧知退開在一旁守着。

“ 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麼?” 寧知突然轉過頭,問旁邊的林恬恬。

從她走進休息室開始,林恬恬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而不是生病的陸母身上。

“ 我看你?” 林恬恬趕緊反駁,“ 我爲什麼要看你?”

“ 沒有嗎?” 寧知眼尾微勾,“ 我還以爲我今天太漂亮了,讓你看愣了眼。”

林恬恬咬了咬脣,到底沒有反駁,當作是默認。

寧知眯了眯眼,總覺得林恬恬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金醫生給陸母做了初步的檢查,確定是急性闌尾炎,他建議陸母及時做手術。

陸母以爲是水有問題,沒想到是她身體出了問題,“ 有止痛藥嗎?我先吃一點止痛藥,宴會後,再安排手術吧。”

現在賓客們幾乎到齊,她和陸父不能不出場。

“ 深遠,你先出去照顧賓客吧。” 陸父交待陸深遠。

陸深遠應聲,退了出去。

寧知守在一旁,她給陸母倒了一杯溫水,好讓她吃藥。

“ 小絕一個人在酒店的房間裡?” 陸母喝了幾口水,脣色沒有那麼蒼白了。

寧知說道:“ 他現在在房間,我給他定了晚餐,門口有保鏢守着。”

陸母點點頭,“ 我這邊沒什麼事了,你先去陪他吧。”

林恬恬開口:“ 媽媽,你的臉色很蒼白,肯定是很不舒服,我和小知就在這裡陪你,哪裡也不去,待會宴會開始,我們兩個扶着你出場。”

說着,林恬恬轉過頭問寧知,“ 你也擔心媽媽吧,我們就在這裡陪着她。”

陸母扯了扯脣角,有點無力,“ 我哪裡需要你們扶。”

“ 我說錯了。” 林恬恬學着賣乖,“ 爸爸扶着你纔對。”

陸母忍不住笑了笑。

此時,酒店的房間裡,空氣中是濃郁的馨香,讓人心頭髮熱。

女服務員的領口解開,她昂着頭去看陸絕,眉眼間全是盪漾的媚意。

“ 陸先生,你不口乾嗎? ” 女服務員勸他,“ 你喝一口酒,喝一口就能解渴了。”

陸絕眼簾微顫着,燈光下,他身上的西裝紅得奪目,而他的脣色比西裝色還亮眼。

他低眸,看向腳邊的女人,對方長得像寧知。

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他的呼吸加重,清俊的眉目像染了欲,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茫然,溼亮。

他低啞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擠出來,沉沉的,“ 想怪姐姐,我。”

女服務員一陣驚喜,“ 我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