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膽大妄爲的念頭只在青歡腦子裡一閃而過,可卻像是靈蛇藤蔓,細細密密地纏住了她,叫她再心靜不下來。
“誰在廂房裡?”她嗓子發乾,聲音發顫,一雙眸子晶亮如火。
廂房裡瞬間安靜。
青歡大着膽子到廂房門口,透過門縫,她清晰看見裡面有一道人影一晃而過。
“你是誰?”她推了推門,眼見裡面的人並不答話,她緩了語氣繼續道,“今日公主在王府辦牡丹宴,是故院裡並無旁人,你可是要出來?”
只聽廂房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然後那聲音遲疑問道,“你是哪家的娘子?爲何在公主的安佛院?”
青歡對着房門露出淺笑,“我是青家青三娘子,九州表哥的表妹,今日應邀赴宴,剛是雒妃表嫂的婢女帶我過來的。”
她卻不說自己過來做什麼,且連表嫂都喊出來了。
然後她就聽房裡的人道,“原來是青三娘子……”
“你是何人?爲何會被關在裡面?可要我與表嫂說聲,讓她放你出來?”青歡朝外看了看,發現紺香還未過來,她便繼續問道。
“當真?”這話觸人心扉。
青歡感覺那人靠了過來。
“我是公主的小侍,”那人頓了頓,“我名月華,你當真能讓公主放我出來?”
聞言,青歡眸色閃爍,“小侍?爲何我沒在表嫂身邊見過你?還是你在糊弄我?”
月華趕緊解釋道,“不是,我
真是公主的小侍,恭王還讓我好生伺候公主。”
恭王?
青歡自然也是曉得恭王是何許人,她忍不住翹起嘴角,可以想見這小侍平日裡都是如何伺候公主的。
她後退一步,面上有對公主的放浪形骸鄙夷不已,嘴裡卻溫和道,“你莫急,暫且等着,我這就去找表嫂。”
說完這話,她不在猶豫,提起裙襬就往外跑,一門心思的衡量究竟是以這見不得光的把柄去脅迫公主?還是跟表哥告密,讓公主徹底被厭棄?
“青三娘子,這是去哪?”安佛院院門處,紺香突然出現攔了青歡的去路。
青歡腳步一頓,她深吸了口氣,揚起笑道,“我沒等到你,故而準備先行回園子。”
紺香半信半疑,“三娘子不淨手了?”
青歡哪裡還有心思呆下去,她手心盡溼濡的厲害,“不用,我突然想起有些話想對公主說,還是趕緊回園子吧。”
紺香自然沒意見,她重新端起笑臉,將青歡領了回去,旁的是半點不提。
走一路的功夫,青歡就下定了決心,她沒有多少時日可浪費,今日公主在容州各夫人面前宣揚她的婚事,指不定明日就有冰人上門,就這樣嫁與旁人,她如何甘心,還不若大膽搏上一回。
總歸以她和表哥青梅竹馬的情義,日後定然不會薄帶她。
故而到了亭子裡頭,她已經胸有成竹,篤定非常。
雒妃幽幽擡眸,面色冷淡,這會連虛以爲蛇
都不願了,“你找本宮有何事?”
見那眉目的嬌貴作態,又念及安佛院關着的小侍,青歡心裡說不上來的妒意和鄙薄。
她揚起頭看了看周圍伺候的宮娥,不甚恭敬的道,“公主想民女當面說?”
雒妃嗤笑了聲,她雖坐着,可桃花眼一撩,就帶出盛氣凌人的高傲來,“醜人多作怪。”
這話一落,六宮娥皆低頭掩笑,青歡面色青白交替,很是難看。
她咬牙,帶着十二分的惡意,聲音不小的道,“公主如今招了駙馬,但還在院子裡頭公然蓄養小侍,不知公主以爲,表哥知曉這事後,會如何?”
雒妃眸色微冷,她瞥了紺香一眼,後不甚在意的單手撐下頜道,“不如何。”
這番油鹽不進毫無畏懼的模樣刺痛青歡,心中的嫉妒猶如汩汩溪流,席捲她整個胸腔,“公主若不想整個容州都曉得你浪蕩不貞、人盡可夫,就最好讓我安心。”
雒妃來了點興致,她緩緩起身到青歡面前,湊近了她,輕言道,“那,你如何才安心?”
話頭到這,青歡倏地激動起來,她死死捏着手裡的絲帕,一字一句的道,“我要做表哥的貴妾!”
雒妃微愣,她還以爲青歡會獅子大開口,怎麼也要做秦壽的平妻,亦或找機會讓秦壽厭棄她,一如上一世的軟禁。
她驀地勾脣點笑,挑長的眼尾劃過瀲灩微光,纖指擡起青歡下頜,在她耳邊字字惡劣的道,“你可真是……想的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