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瑞兒熟睡之後,她去找謝如墨,把瑞兒寫的紙給他看。
謝如墨看了之後,心裡甚是複雜,他和那些打他的人販子很像嗎?
也許吧,在戰場浸了這麼些年,他身上戾氣重。
緩緩地嘆了口氣,“慢慢來吧,本王儘量和顏悅色一點,多對他笑笑。”
孩子身體上的,心靈上的,都需要治癒。
“這一路辛苦您了。”宋惜惜對謝如墨的感激,已經不是一句道謝可以囊括的。
但有一件事情,她應該要跟他說清楚的。
她拔下簪子,把燈芯挑起來,火苗竄了一下,屋中亮堂了些,映照着她瘦削的臉頰和蒼白的脣色。
她緩聲說道:“瑞兒這個情況,起碼兩三年裡離不了我,如果我們的婚事還作數的話,我應該是要帶着他嫁到王府的,我不能單獨留他在國公府。”
謝如墨俊美無儔的臉上神色沉靜,漆黑的眸子裡閃着燈光的亮意,“我們的婚事自然作數,本王也覺得不能把他單獨留在國公府,肯定是要帶着過去養在身邊,解毒,治腿,讓他一點一點地好起來,然後他可以繼續讀書,練武,又或者他不想讀書練武,就這麼養着也成,本王拿他當自己孩子看待。”
他的話讓宋惜惜顧慮全消,念及前前後後的事,宋惜惜知曉他對自己是真的盡心盡責,想來日後成婚,兩人縱無愛情,亦能做到相敬如賓。
只是,要想法子讓瑞兒接受他,至少放下防備警惕之心,否則日後同一府邸下,如何相處?
北冥王是親王貴胄,能忍得了瑞兒一次兩次三次,久了還這般敵意,他總會心寒的,尤其慧太妃也會住在王府裡。
其實這個時候她不成親是最好的,偏生皇上又下了那道口諭。
入宮是不行的,入宮莫說照顧瑞兒,就是見他一面都難。
見她思慮甚重,謝如墨道:“眼下你無需想別的,一切以瑞兒爲先,也不用擔心日後王府的人會如何待他,有本王在,沒人欺負得了他。”
宋惜惜感動地看着他,“多謝王爺。”
謝如墨笑着道:“總是謝來謝去的,你說的不煩,本王聽都聽煩了,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便要趕路了。”
“好,我先回去了,免得瑞兒半夜醒來不見我,又要着急了。”宋惜惜站起來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謝如墨沒睡,盤腿坐在牀上想着如何消除瑞兒對他的警惕。
這幾日,瑞兒是真的怕他,從馬車上下來,瑞兒會首先躲在惜惜的背後,不敢探頭看他。
如果他走近一步,瑞兒會全身緊繃。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紙,眉目閃過一絲戾氣,這些人販子便是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們抓到,爲瑞兒,爲那些被他們所害的孩子報仇。
第二天,他開始對瑞兒和顏悅色許多,甚至偶爾衝他笑笑,但不知道爲何,他笑起來的時候瑞兒似乎更怕他了。
如此過了兩日,發現對瑞兒笑是沒有一點作用的,他改變策略。
他不去對瑞兒示好,而是對宋惜惜示好。
他對宋惜惜噓寒問暖,體貼入微。
宋惜惜一開始還沒會過意來,對他的溫柔手足無措,但很快便明白他這樣做的目的了。
所以,她馬上就配合起來,對謝如墨的溫柔和熱情做出迴應。
因爲瑞兒如今最緊着的人便是小姑姑,待小姑姑好的人,他肯定也會放心些。
誰料,他們如此相處了兩日之後,不僅沒能讓瑞兒放下對謝如墨的警惕,反而多增添了一絲敵意。
這真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