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白梅望向那個男人,不懂他的意思。
“都被老人家我說清了,就沒意思了,你還是慢慢看,自己去發現吧!”男子甩了甩刀子,接過公孫月遞過來的雪痕的斷臂,又憑空變出針線與不知名藥水,準備給雪痕醫傷。
雪痕十分不願意地瞪着他,要跑去與紅衣女人搶白梅的身體。卻被那個自稱鬼醫的男子不知道用了手段,讓雪痕無法動彈,只能用他那雙紫色的琉璃眼使勁兒瞪人,嘴裡還念着:“不用你醫,它們自己會長好的,你別擋着我,我要去救白梅!”
“哼!自己長好?老人家我影月刀下出來的傷口,就是再過一百年,也還是原樣。”
“那也不用你醫,白梅很厲害,她會幫我的。”雪痕將頭一撇,眼睛看着被紅衣女子挾持的白梅。
“小東西,告訴你,要不是小美人求老人家我幫你療傷,我管你纔怪。”鬼醫手指捏着針線飛舞不停,飛快的將雪痕的手臂接好,動作一點也不溫柔,好似故意要弄痛雪痕一樣……
雪痕呢?明知道那種感覺叫做痛,但他不認爲這種痛與吃菜鹹了吃飯硬了有什麼不同的,只是有點不喜歡而已,所以,鬼醫的動作再粗魯,他也眼都沒眨一下……
白梅在一旁看了,急得只叫鬼醫動作溫柔點。
鬼醫淡淡的瞟了眼白梅,不冷不熱地笑道:“你在一旁心疼什麼啊,他本人都沒喊痛,也沒叫我輕點。”
“他會喊痛纔怪!雪痕這個笨孩子根本就不知道痛是一種負面感覺。你看看他的臉,沒有一點血色;你看看他的額頭,上面全是冷汗;你再看看他的汗毛,全豎起來了;還有,你難道沒感覺到他現在全身緊繃嗎?”白梅飄過來飄過去,嘴裡說個不停。
鬼醫從口袋裡拿出一瓶藥,隨意的朝着雪痕的傷口上撒着,抽空回答白梅的話:“那又怎樣?”
“那都是雪痕感到很痛的身體自然反應!”白梅惡狠狠地瞪鬼醫,急吼吼地朝着他噴口水:“我說,你弄痛他了,動作輕點不行啊。感情孩子不是自家的,你就不心疼是吧?”
聽到白梅的最後一句話,鬼醫那與風莫忘同樣幽藍的眼睛深沉地看向白梅,臉上表情變得很詭異,他盯了白梅半晌,只盯得白梅以爲他要翻臉了,誰知道他突然轉過頭去,繼續往雪痕的傷口上撒藥,嘴裡模糊不清的咕噥了句:“老人家我到是心疼自家的孩子,可惜,有些人看都不看一眼!”
“你說什麼?”白梅沒聽清。
“沒什麼,這小東西的傷口馬上就會好,你不用老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也分出點功夫注意下別人!”
“他不用我擔心,我也不會去擔心他!”白梅看着雪痕的傷口漸漸癒合,斷臂也接上了,高興不已。
“雪痕爲什麼動不了?你對他怎麼了?”白梅見雪痕只有眼珠子能轉,身體完全不能動,連忙又問鬼醫。
“雪痕雪痕……你老公又不是雪痕!”鬼醫突然轉頭看向白梅,眼中一片陰暗,隱隱有着怒火,表情一改方纔他似笑非笑的隨性,明顯的帶着怒氣,嘴角一抹冷笑,他輕輕的哼了一聲,白梅只感覺到有一股森然寒意席捲她全身,粹不及防,鬼醫一掌拍過,伴着一聲‘你還是回你的身體裡去與他面對面去吧!’,白梅的元靈只朝着身體飛去……
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她吸回了自己的身體裡,白光一閃,她下意識的閉眼,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魂體合一,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被人挾持着,而自己的脖子上,有一把利刃比着……
白梅微微睜眼,映入眼簾的是站在十步開外的風莫忘。
面對着月光靜靜站立的風莫忘,藍眼在月光的反射下雙眸璀璨奪目,淺色的嘴脣映着銀色的月光,顯得更加沒有血色,嘴角微微的翹着,似乎是在笑,看起來又像是在諷刺……
紅衣女子挾持着白梅站在梨花樹下的陰影中,遠處的人看不真切。白梅清醒後既沒有出聲,也沒有亂動,她放軟了身子讓紅衣女子挾持着,竟然沒有人發現她已經醒來。
白梅覺得奇怪,魔後被他們拿走元丹這麼多天了,不可能還能維持原形的,除非,她又吃了別人同等厲害的元丹,或者有高人相助……
想到高人,白梅的眼神偷偷的朝鬼醫看去,一眼就與他的視線對上了,光線不好,隔得太遠,他臉上那抹欠揍的笑,她看不真切,卻仍是感覺他準備看自己的好戲……
白梅敢肯定,如果這女人真是魔後,那麼,一定是遠處那個鬼醫給她撐腰了……
“你以爲遮住臉,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嗎?”風莫忘冷森森的聲音傳來,白梅連忙望向他,原來他是在對她身後的紅衣女子說話啊!
風莫忘手執着藍色玫瑰花指着她們的方向,具體應該是指着紅衣女子:“我最近心情很不好,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氣。我再說一遍,放了白梅,不然……”
風莫忘身邊突然藍色花瓣紛飛,身後蔓延出一股黑色的鬼氣,藍眼中不掩殺意,他竟是動了殺機……
“你居然爲了她,將刀尖對準我!”尖銳的聲音從白梅身後響起,然後,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紅衣女子拖着靠後,抵在樹幹上,鋒利的刀鋒更加逼近她的脖子……
白梅倒是不怕,反正,什麼樣的攻擊,她的身體也會發出一道白光將它反彈開。
只是,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刀,總是難以讓人習慣的,白梅微微皺了下眉,猶豫着要不要此刻對付這女人,來個絕地大反攻。
剛想行動,耳邊卻傳來鬼醫的聲音:“別動,你現在是她手中的人質,你就安靜的做你的人質,如果你亂動,這邊,這一羣你的朋友,她們的安全老人家我就不負責啦!小美人,你要想好哦,你‘最喜歡’的雪痕還不能動呢!”
白梅恨恨的止住自己偷偷捏着法訣的手。
“我對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風莫忘冷冷的甩了下玫瑰花枝,一手撫了撫自己的面具,眼神不動聲色的瞟了下不遠處那個他厭惡無比的男人,說話的聲音中更多了幾分冷硬與陰狠:“你居然聯合那個男人來對付白梅,我早就告訴過你,你要找白梅的麻煩,就是與我風莫忘作對……爲何你總是一犯再犯呢?是不是想看一看我的底線在哪裡?”
風莫忘話音未落,右手已經掏出一張符紙舉過額頭,朝着空着一揮:“出來吧,青龍!”
青光一閃,一個頭生兩隻犄角的青衣男子出現在風莫忘身後……
這就是四神獸之青龍,白梅眯着眼睛偷偷打量,居然是人型的,算是式神裡面最高級的了,上一次的鳳凰雖然有高智商,但既不能說話,也不能變身成人……這個人型青龍,看着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比一般人高點而已,大概有兩米多,跟姚明哥哥站一起,估計有得比,不過,魔界有很多長得高的居民,青龍這個身高,也沒什麼讓人驚訝的……
“呵呵!女後,帶着幃帽我也知道是你!你也鬧夠了吧?我是忍夠了,不會再忍讓你了!女後!你有覺悟了嗎?”銀色的月光下,風莫忘冷冷地笑,藍色的玫瑰花瓣圍繞他飄舞,深藍的眼眸裡流轉着深沉的冷意、殺意,就連花香中也飄蕩着刺骨的寒意,風莫忘身後的黑色鬼氣越來越大,在他背後形成一個黑色的霧牆,裡面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叫吼要朝女後撲過去,將她吞噬進黑暗的世界……
“你居然招出最高級的式神對付我!”紅衣女子抖着嘴脣尖叫,她不是怕,而是氣憤、是不甘心、是嫉恨。她自認最瞭解風莫忘,風莫忘最喜歡藏招,總是給自己留着底牌,從來不展露他真正的實力,自從他收服青龍爲式神之後,還從來沒有召喚出來過……沒想到,第一次,居然是用來對付她,她怎能甘心,那樣的女人,有什麼值得他付出的?
沒有她美,沒有她有氣質,沒有她的高修爲,沒有她那樣高高在上的身份,一個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野女人,居然敢與她搶東西,搶了一個還不夠,還搶兩個……
“你知不知道她已經變了?她可不是以前楚楚可憐,讓你捧在手心裡寶貝着的白梅了,她現在殺人不眨眼,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魔兵死在她手上?你知不知道她把你的管家銅錢叟殺了,把風流子廢了,把任沉浮打成重傷?……”女後大聲的朝着風莫忘吼。
風莫忘眼都沒眨一下,只是淡淡地看了眼陰影下的女後,十分認真地說道:“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白梅還是我的白梅,她如果喜歡殺人,我可以將任何人送到她的刀下,包括我自己!當然,我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只做她認爲該做的事!”
蝴蝶君問過他,可不可以做到爲白梅殺任何人,他想了很久,覺得,沒什麼不可以的。
“她……她……她廢了我千年的修爲,還搶走我的元丹,你不爲我討回公道就算了,還處處維護她!”
“你乘着我與主君督戰人界,私自帶兵進攻修羅族聖地,這樣的結果,是你們自作自受。”風莫忘冷哼了一聲:“我不想與你多說,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放開白梅,我可以不與你計較此次的事情;第二,你繼續挾持白梅,看我風莫忘有沒有能耐殺了你。我敢肯定,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青龍……”
“你敢……”女後一聲尖叫,刀尖只抵白梅咽喉:“你要敢動一動,我就殺了她!”
“那你動手啊!”風莫忘緩緩地朝着女後走近,不理她的尖叫:“看看你能不能傷得了她,剛剛不是試過一次了嗎?結果不滿意?”
“你以爲我不敢……我死,也要讓她先死……”說着,女後用了十成功力提起刀子朝着白梅的胸口戳去……一刀未果,連戳了好幾下。
與白梅遇到的每一次一樣,刀尖碰到她的身體,就發出一道白光……
白梅下意識的要閉眼避過光芒,卻在同時聽到風莫忘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悶哼,她瞪大眼看着本來朝着她們緩緩走近的風莫忘身體僵了一僵,但隨即,他就恢復了正常,繼續走近,白梅以爲,自己看花了眼……
“可惡,我就不信,這世上還真有刀槍不入的人!”女後惡毒的尖叫,然後從身後拿出一把黑色的短刀直朝着白梅的脖子上劃去……
白光依然,不過,白梅因爲前面幾次的白光,眼睛已經適應了那個亮度,所以,白光再起,她只會藉着這道光芒,將周圍看得更加清楚……
風莫忘已經近得離她們只有三步遠了,刀子劃過她脖子的時候,白梅仍然沒事,但她卻被自己看到的一幕瞪圓了眼睛,身體一震,驚叫一聲,裝暈再也裝不下去了……
那一霎那,隱隱有着溫柔的液體濺到自己的臉上,溫度不怎麼高的溼熱,突然讓她覺得格外燙人,燙得她肌膚一陣陣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