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生死悟,速飛仙

人生來活一世爲生,壽終則死,總歸無人不死。生與死,處於對立的一面,生無死,死無生。陳緣神魂似乎在穿越萬古,因爲他看見了各種形形色色的生與死的過程。

他看到一個嬰兒從降生開始,歷經磨難,遇盡機緣,站在了大道巔峰上,俯瞰衆生,但終是滄海桑田,坐化雲深不知處。

他也看到了一顆種子從徙鳥的嘴角落到大地,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枝繁葉茂,最後也是枯敗凋零,走向死亡。

他更看到頑石成精,鐵樹開花,等等奧妙至極的生命演化,但是最後的結局都是不免難逃死亡的宿命。

但是他也看到了震動心靈的一幕,那是一隻紅色的大鳥,全身冒着炙熱的火焰,可以熔金斷石,在他垂垂老死的那一刻,化作一枚金色的巨蛋,在數不清的春秋後,破殼而出,重獲新生。

生死的對立在這一刻被打破,陳緣看到了生,看到了死,看到了生的希望,看到了死的悲哀,看到了生到死,也看到了死到生。生死原來並不是真正的對立,可以生之極爲死,死之極也可以爲生。

陳緣枯坐龍紋青銅鼎的同時,外界卻是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四國皇室俯首稱臣,不做抵抗,匯聚黃龍城,賀新樑,獻臣禮,姜塵昭告天下,設立四方諸侯,立八部監察使,改皇爲帝,號樑帝,稱千古第一。

樑帝姜塵統御天下,唯有一處不曾臣服,便是西蠻荒地,然而樑帝姜塵卻沒有任何動作,只因他認爲蠻荒之地皆是未開化的粗野之人,有辱大梁尊貴國體,故而不予理會,放任其自由生滅。

至於江湖,在七日之限後,始終未有臣服動作,使得姜塵震怒,再請姜祖姜無虛。就在第八日,姜無虛遮天隻手再出,拍在了江湖第一勢力劍山之上,偌大劍山在一瞬之間化作塵埃,劍山子弟身死無數,僅有數位因不在劍山,而倖免遇難。

劍山覆滅,滿山無主名劍盡數毀去,僅餘數柄化作流光飛出,就是姜無虛,也只能截下一柄。然而,即便是這樣的武力震懾,江湖依舊是沉默以對,似乎在做等死之狀。

一連數月姜無虛都沒有再出手,而樑帝姜塵卻設立督江府,名義上管轄江湖之事,從而不了了之。

在無垠虛空的盡頭混沌空間裡,姜無虛竭力強行煉化小週天境本源,絲毫沒有懈怠,不分晝夜。粗如玉柱的本源鼎立在混沌空間中,有數千丈

之高,寬達數十丈,潔白無瑕,散發惑惑熒光。

然而,在玉柱之中有一根細如髮絲的黑線,緩慢的生長,已然快達千丈之長。

“本源越到後面就越是難以煉化,按照這種遞減的速度,想要完全煉化,大概需要數十年,甚至更長。不過,現在,我有的是時間,哈哈。”姜無虛神色愜意,因爲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這本源遲早都會完全屬於他,所以他不心急。

正當姜無虛得意之際,在南州桃山懸鼎崖中的龍紋青銅鼎裡,陳緣依然枯坐數月,身體卻無一絲疲憊,反而是臉色紅潤,皮膚如玉,淡淡金光瀠繞。

在陳緣的氣海天地裡,黑白二色的蓮花輕輕顫動,抖落黑白二色的花粉,花粉飄落,融入陳緣乾涸的氣海池塘,形成一攤水跡,隨着蓮花的不斷抖動,花粉洋洋灑灑的飄落,那小小的一攤水跡逐漸壯大,黑白二色的池水漸漸積蓄,終成一片水波盪漾的池塘。

然而一池子黑白二色的水波,卻無法相融,反而激起驚濤,不斷拍擊着陳緣的氣海天地,它們就象徵着兩種對立的力量,不斷的撕扯,發出雷鳴般的聲響,一聲接着一聲。

“噗!”陳緣面如金紙,吐出一口熱血,表情猙獰,似乎在忍受着難以承受的痛。

“這是怎麼回事?”唐寅目瞪口呆,因爲發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

“唉,我只認爲它非凡,原來它超乎了我的想象。”空靈的聲音陡然在陳緣身體裡響起。

“鼎靈!你竟然開口了?真是稀罕事,這幾千年來,你可不曾跟我說過半句話啊。”唐寅嚇的後退了一步,隨後拍了下胸口鬆了口氣。

“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過是主人唐寅的一道意志,竟然妄圖收服我,要不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給泯滅,你還有在這跟我囉嗦的機會?”空靈的聲音帶着鄙夷的語氣緩緩說道。

“嘿嘿,都是往事,提它作甚,看,我不是把合適的人選送來了嘛。”唐寅訕笑,臉上盡是尷尬的神色,不過很快轉變,得意的邀功道。

“少跟我耍嘴皮子,你本就該消失,只是在這鼎內受到了滋養,才保住了靈身,以後這鼎的主人便是眼前的這個小傢伙,若是你還想繼續這樣賴活着,希望你不要再生異心。”鼎靈空靈的聲音在陳緣體內想起,不起激盪,波瀾不驚。

“唉,這些年,我也膩煩了這裡的生活,而且我也已經發覺靈身開始有崩潰的跡象,與其賴活幾年,不如成全這小子,想來光憑你的力量應當壓不住異變,否則你也不會開口說話。”唐寅感慨的嘆息了一聲,滄桑的眼中卻無半點傷感。

“的確,我低估了那東西的不凡,他體內形成的兩股力量截然相反,如果不能平衡,他便會有被撕碎的危險。”空靈的聲音再度響起,只是多了些無奈的味道。

“原來無所不能的鼎靈也有遇到難題的時候,說吧,我該怎麼做?”唐寅輕笑,坦蕩的說道。

“唐寅主人留下的印記已經完全被消磨,可是我仍然不能完全掌控整座龍鼎,因爲你也是唐寅主人的一縷意志,會產生或多或少的影響,所以......”空靈的聲音還未說完,便被唐寅打斷。

“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就讓我做出最後的貢獻吧,你沒有直接磨滅我,而是跟我商量,我已經很安慰了,就讓我做出最後一點奉獻,成全這小子吧。”說完,唐寅靈身自行崩潰,化作點點星光,融入陳緣的身體。

但見,陳緣氣息驟然出現劇烈波動,開始猛漲,在《四九桃花功》的輔助下,破碎大不滅身的桎梏,境界開始突破,直入意氣心初期,但是並沒有就此停止,而是繼續攀升,意氣心中期,意氣心後期,意氣心巔峰,隨後境界枷鎖再破,再入問長生,問長生初期,問長生中期,問長生後期,問長生巔峰。

別人走了一輩子的路,而陳緣只用了極短的時間,然而問長生也不是終點,當最後一股星光的融入,一聲碎裂驟然響起,枷鎖再碎,陳緣終於站在了飛仙境。

曾經陳緣在道山問過老神棍,他自己這一輩子能不能抵達傳說的飛仙之境,老神棍很認真的告訴他非常難,機會幾乎渺茫,可是現在陳緣就站在飛仙境,俯瞰世人。

曾經終其一生也難以做到的事情,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他做到了。曾經,算無遺拉着陳緣的袖子,雙眼放着精光的說過,陳緣是身具大機緣的人,註定不是凡人,一定可以在江湖佔的一席之地。

若是,老神棍和算無遺此刻在這裡,恐怕一定會被驚掉下巴,因爲陳緣的境界已經到達了他們前所未見的高度,想來也不僅僅是驚訝,更有欣慰,畢竟這是他們都看重的小輩。

一年大不滅,數月入飛仙,古來未有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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