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狗眼瞎了?不認識人了?!”百里雨夢冷哼一聲,上前就是一腳。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闖承乾殿,否則格殺勿論!”被踢的首領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混蛋,你還想斬了我們不成?!皇上已經中風,煦王癲癇發作昏迷不醒,你把壽王斬了,誰來繼承大統?”希貴妃的臉沉了下來。
明明是句大不敬的話,卻也是句實話,若是百里明江有個三長兩短,這百里陌鑫顯然會被羣臣推上王位。那首領聞言,臉色一變,卻依舊執劍站在那裡,沒有半分的退縮,“臣奉皇上之命守護承乾殿,擅闖者殺!”
“殺?!誰都可以殺麼?”百里雨夢上前又是一腳,“好好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得知父王有疾,我們匆匆趕來,不過是要侍疾罷了,難不成你以爲我們要謀殺父王?!”
“臣不敢!”御林軍首領依然不退。
“你不敢?你分明就是這麼想的!”百里雨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否則見我們前來爲何不通傳,直接就將我們攔下?這宮裡什麼時候任你等奴才作福作威了?本宮倒要看看,今日本宮去見父王,你們誰敢攔着!”
說着,百里雨夢提起裙襬,就要往臺階上走。
“公主,請自重!”長劍再次攔下,沒有半分猶豫。
“反了你了!難不成皇上病了,本宮前往侍疾也需要你同意?!”希貴妃也怒了。
“貴妃娘娘,這是皇上的旨意,請恕臣無禮!”沒有一絲退讓。
“廢話真多,聒噪!”百里陌鑫笑着一擡手,一道紅光從他手中飛出,速度之快,直達那首領的咽喉。
“你……”首領只覺脖子一疼,手一捂,滿手鮮血,怒目圓睜,倒地氣絕。
其他人見狀,大驚,但見壽王牽着希貴妃和百里雨夢一步一步走上臺階,笑得溫潤,一臉的志在必得,衆人不覺膽寒,紛紛向後退去。
三人走上最後一級臺階,一衆御林軍手執長劍圍在承乾殿門口,擋住他們的去路,卻又不敢真正阻攔他們的步伐。
然而,百里陌鑫卻在此時停了下來,對着殿內喊了一聲,“兒臣百里陌鑫求見父王!”
百里雨夢也喊了一聲,“兒臣百里雨夢求見父王!”
“臣妾聽聞陛下有恙,特來求見!”希貴妃也喚了一聲。
承乾殿內外一片寂靜,但那氣氛卻讓人覺得格外壓抑和緊張,不少御林軍的頭上冒出了汗珠。
“宣壽王、雨夢公主和希貴妃覲見!”片刻之後,百里明江的心腹太監打開了承乾殿的大門,百里陌鑫勾脣一笑,率先走了進去。
承乾殿裡一股藥味,幾個小宮女跪在角落裡熬藥,見幾人進來,慌忙起身施禮。
百里陌鑫擺擺手,跟在太監身後進了內室,百里雨夢和希貴妃也緊跟其後。
內室裡,幾個御醫圍在龍牀前,臉色都很難看。阿益守在一旁,見百里陌鑫進來,眼眸一深,抱拳施禮。
“壽王!”御醫們擡起頭來,紛紛給百里陌鑫施禮。
“免禮!”百里陌鑫虛手一扶,上前一步,一臉的擔憂,“父王他如何了?!”
“啓稟壽王,皇上的情況很不樂觀!”御醫們擦擦頭上的汗,“臣等爲皇上紮了銀針,皇上如今雖然性命無憂,但半個身子不能動,嘴巴也歪了……”
“陛下!”
“父王!”
希貴妃和百里雨夢聞言當即撲到龍牀前,眼裡蘊着淚珠,一副傷心的樣子。
“貴妃娘娘莫要這樣,皇上如今不能情緒激動,否則會加重他的病情。”御醫之首嘆了口氣,“皇上這病,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壽王你看,是否要派人通知皇后娘娘?”
“母后那裡自然是要通知的,只是皇兄如今也病着,不知這消息傳過去,會不會讓母后更受打擊。”百里陌鑫一副孝子的模樣,走到龍牀前坐下,但見百里明江歪着嘴,半邊臉抽得變形,眼睛都擠到了一起,那模樣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父王,你怎麼突然就中風了呢?”百里陌鑫拉過百里明江的手,也不管他是否拼命掙扎,只緊緊握着,擡眼看向阿益,“是那個秀女所爲?”
“正是!”阿益答得言簡意賅。
“那秀女進入承乾殿侍奉,難道沒有事先檢查?”百里陌鑫一副不解的樣子。
“壽王有所不知,那女子在自己胸上等處抹了藥物,自然是檢測不出的。皇上不知情,與之歡好,結果就中了毒。臣等來的時候,覺得狐疑,檢查了那女子的屍身,才發現了原委。”御醫連忙告知真相。
“該死的狐狸精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居然敢害陛下!”希貴妃咬牙切齒,“鑫兒,馬上讓人去查,株她九族!”
“皇上已經命人去查了!”阿益淡淡應了一句。
“父王,你可有什麼要說?”百里陌鑫突然俯下身子,看着牀榻上的百里明江,將耳朵貼在他嘴脣邊。
“出……去,不許……再來!”百里明江艱難地發出幾個字,努力地想把自己的手從百里陌鑫手裡抽出去,只可惜他如今再怎麼用力,也是徒勞無功。
“父王你有事要交待兒臣,要他們出去侯着?”百里陌鑫假傳聖旨,擡起頭來,看着衆人,“你們都出去吧!父王有話要對本王說!”
“這……”御醫們面面相覷,卻又不敢不聽,畢竟,剛纔的確是百里明江親口同意讓百里陌鑫等人進殿的。
百里明江的心腹太監和阿益可就不相信了,他們蹙了下眉,沒有動。
“母妃,你和雨夢也出去吧,父王只留了兒臣。”百里陌鑫淡淡地對希貴妃和百里雨夢擡擡手,這纔看向那太監和阿益,“你們怎麼還不出去?”
“臣乃皇上親衛,此時不宜離去,還請壽王諒解!”阿益依然不動。
“難不成你以爲本王會對父王不利?”百里陌鑫的臉一下就沉了下來,“就算你是父王的親衛,父王此刻只想與本王說話,下令其他人都離開,你也必須出去。難道你要抗旨?”
“這……”阿益看看龍牀上的百里明江,面露難色。
“阿益,就連本宮都不能留下,你有何資格留在這裡?”百里雨夢瞪了阿益一眼,“難道,你以爲對父王來說,你比本宮還重要?!”
阿益皺了皺眉,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百里明江,走了出去。
百里雨夢和希貴妃隨即也走出了內室,並將門掩了起來。
“父王,你這是何苦呢?”待衆人走後,百里陌鑫放開了百里明江的手,一臉的嘲諷,“立兒臣爲太子,就這麼讓你反感麼?難道,兒臣不是你心愛的皇子?難道,兒臣這麼多年來爲西林做的還不夠多?”
百里明江用唯一正常的那隻眼睛瞪着百里陌鑫,眼裡是驚懼,是惶恐,更是憤怒!
“這麼多年來,你遲遲不立太子,不就是要讓兒臣和皇兄乖乖聽命於你,爲你賣命、爲西林賣命麼?該做的兒臣都做了,甚至皇叔與你的愛妃勾結,生下孽種這樣的事情,兒臣也告訴你了,讓你及時對皇叔有了防範,否則你以爲你躲得過他的算計麼?”
“可是父王你太讓兒臣失望了!皇兄如今已經那副模樣了,你卻還是不肯立兒臣爲太子!既然如此,那日在東華行宮,父王你又何必要兒臣設法留住阿嫂?難道,在你心裡,兒臣永遠只是被你利用的棋子?”
“你看出阿嫂的不同尋常,你唯恐皇兄醒不來或是呆傻,你便向兒臣做出許諾,可阿嫂如今留下了,你的許諾便不算數了麼?難道,你以爲你能夠長生不老麼?難道,你以爲你可以安安穩穩在這皇位上坐到老死?父王,你太讓兒臣寒心了!”
百里陌鑫冷冷地看着百里明江,低聲訴說着心中的不滿。當他提到慕容煥的時候,百里明江的眼眸裡飛快地閃過一絲情緒,只是,那情緒一縱即逝,正在激動的他並沒有抓住。
“父王,你有今日,都是你逼兒臣的!”百里陌鑫說着從衣袖裡拿出一張退位詔書,“若你應了羣臣的舉薦,立了兒臣爲太子,你哪裡會受這樣的苦?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秀女便讓你成了這般模樣,父王,你真的老了!這皇位你還是讓出來吧!”
百里陌鑫說着將退位詔書在百里明江面前展開,只見上面赫然寫着,“朕在位十餘載,幸賴祖宗之靈,開拓疆土,興我西林。然朕如今龍體欠安,無力國事,故追踵堯典,禪位於壽王。”
“父王,你只需告訴兒臣玉璽在哪裡,兒臣加蓋了玉璽,你便安心做太上皇吧!兒臣保證你餘生衣食無憂!”
百里陌鑫說着,一把攥住百里明江,眼露兇光,面目猙獰,“玉璽在哪裡?你若是不說,兒臣不敢保證你會不會病情加重,突然駕崩!”
“你……”說不出話的百里明江話被百里陌鑫攥着搖晃,突然一個反手將其抓住,“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