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煥回頭一看,百里陌鑫不知何時也來到湖邊,靜靜地看着她,似要看到她的心底。
“壽王……”慕容煥剛一開口就被百里陌鑫打斷。
“阿嫂,還是喚我三弟吧,你我之間不用這麼生分。”百里陌鑫上前半步,“你不開心?”
“我沒事……”慕容煥淡淡一笑,可那笑裡卻帶着掩不住的傷感。
“阿嫂,蘇皇他很喜歡你呢。”百里陌鑫直視着慕容煥的眼睛,“若你離開皇兄,我想蘇皇一定願意將你留在他身邊。”
“三弟,你誤會了,蘇皇是哥哥的朋友,他只是把我當妹妹。”慕容煥低頭,遮掩眼中的情緒,“他乃一國之君,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可能留一個殘花敗柳在身邊?”
“阿嫂,你不該妄自菲薄!難不成因爲皇兄對你無情,你就這麼貶低自己?”百里陌鑫一臉的痛心,“你明知道,蘇皇也好,念太子也好,我也好,都將你視若珍寶。皇兄糊塗,我們不糊塗,他不懂珍惜,我們卻都恨不得將你捧在手心裡呵護!”
“三弟……”
“阿嫂,你忘記了?我說過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你是我心中最重要、最在乎的人!”百里陌鑫說着再次上前,伸手握住慕容煥的手,“你真的看不到我的心?”
“三弟,不可以!”慕容煥一驚,彷彿手被灼傷了一般,慌亂中只想着要把自己的手收回來。
“阿嫂,你聽我說!”百里陌鑫卻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你知不知道看着皇兄這般待你,我的心有多疼?你知不知道看着你過這樣的日子,我的心有多疼?我甚至想不明白你爲何不選擇蘇怡鳴,要繼續留在這裡受罪!阿嫂,離開皇兄吧,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會好好愛你,再不讓你受一丁點委屈!”
“三弟,你醉了!”慕容煥擡起頭看着百里陌鑫,眼裡噙着淚花,“不管他對我好不好,他也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阿爹,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佑容大了,他需要阿爹,他不能以皇子的身份留在高棉,否則日後將受盡排擠。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來西林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若是沒有你護着我,我的命有可能早就丟了。可是,我只能是你的皇嫂……”
“阿嫂,只要你願意,你可以讓皇兄休了你,或是與他和離!”百里陌鑫此時看上去是那麼情真意切,“這些年父王一直想給我指婚,我都拒絕了,你可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三弟,你別傻了!”慕容煥苦笑了一下,淚珠在眼裡打轉,“就算我真的離開了他,父王他也絕對不會同意我和你在一起的。你是堂堂的壽王,是父王喜愛的皇子,怎麼能娶一個下堂王妃做你的女人?更何況我還曾是你皇兄的王妃,是煦王府小世子的孃親!”
“阿嫂,都沒有努力,怎麼就知道不行?我真的只想和你在一起!除了你,別的女人都入不了我的眼!答應我,離開皇兄,到我身邊來好不好?”百里陌鑫看向慕容煥的雙眼蘊着熱情,燃燒着熊熊烈火。
“三弟,這是不可能的。我配不上你!”慕容煥不敢直視百里陌鑫的眼睛,慌亂地低下頭去,“而且,別說他不會同意休妻或和離,就算他同意了,父王也絕對不可能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你們是親兄弟,豈能因爲一個女人反目?我不想成爲傳聞中的紅顏禍水!”
“阿嫂,你不用管皇兄怎麼想,也不用管父王怎麼想,你只需要問問你自己,你真的想過這樣的日子麼?你甘心麼?若說皇兄只是不喜歡你也就罷了,可他對你連最起碼的尊重也沒有啊!哪有王妃和侍妾同時有孕,對王妃冷若冰霜,卻將侍妾寵上天的道理?”
“這麼多年來你在這府裡本就沒有什麼地位,這樣下去,你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還有佑容,那麼可愛的孩子,像極了皇兄的模樣,可皇兄偏偏對他冷淡的很,若不是父王和母后寵着,恐怕佑容的日子也會很難過吧?阿嫂,就算是不爲你自己着想,也要爲佑容着想啊!”
“皇兄心裡根本沒有你們母子,若不是冷羽馨被查出是冷昆陽派來西林的奸細,恐怕她如今早已升爲王妃,和你平起平坐了。若她在,佑容的世子之位能長久麼?”說到這裡,百里陌鑫停頓了一下,話裡帶着掩不住的氣憤,“你還不知道吧,今日皇兄還去求父王,想將那北冥有魚立爲側妃呢!若她真的爲皇兄誕下兒子,日後保不齊皇兄會將她升爲平妃,到時候,佑容還能安穩地坐在世子之位上?!”
“他要立北冥有魚爲側妃?!”慕容煥猛地擡頭,看着百里陌鑫。
“阿嫂,我自然不會騙你!一個戰俘,一個等同於奴婢的侍妾他都能擡成側妃,他心裡可有你半分?”
“他心裡自然沒有我!”慕容煥嘴角泛起一絲悽楚,“我本就不是他想娶的人。當初,他愛慘了冷羽馨,可母后卻要他娶我,想用聯姻的方式讓西林保夜嵐的平安。他是做兒子的,不得不從。可他心裡恨極了我,若不是我,冷羽馨就是他的王妃,若不是我,他就不會虧欠冷羽馨。”
“即使後來知道冷羽馨是奸細,他心裡還是放不下吧。好幾次夜裡,他在睡夢中叫的都是冷羽馨的名字呢。”慕容煥說到這裡,淚水終於從眼裡滾落,“我知道,他即使在梅苑養傷,即使躺在我身旁,想的唸的都不是我。而北冥有魚跟了他那麼多年,自然比我更得他的心。他豈止是不喜我,他對我根本就是沒有半點感情。”
“阿嫂,既然你都知道,爲何還要留在他身邊?你這是何苦?”百里陌鑫伸出手,想要試去慕容煥眼角的淚。
“三弟,你以爲我不想離開?”慕容煥輕輕推開百里陌鑫的手,“他不會放我走的!父王和母后也不會同意!若他休了我,或是和我和離,那就表示背棄了當初西林與夜嵐簽訂的合約。如今天下三分,高棉易主,西林若是失去了夜嵐這個盟友,尤其是沒有了夜嵐的礦產支援,若是高棉再和西林開戰,西林的勝算便大大降低了。你認爲,他會放我走?父王會同意?”
“阿嫂,你說的對,只要父王在位一日,就不可能給你自由,就算明知道皇兄這麼對你,也還會用這個煦王妃之位將你牢牢套住。可是,你只是一個弱女子,爲何要爲了西林犧牲自己的幸福?這不公平!”百里陌鑫一臉的傷痛和無奈,“我不能坐視不管,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在這王府裡度日如年,活得如此艱難!”
“三弟,這是我的命!”慕容煥眼裡再次涌起淚花。
“阿嫂,難道你甘願這樣過一世?”百里陌鑫壓低了聲音,“我們一起改變這一切可好?只要你願意,只要你信我,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三弟,這是不可能的。父王他不可能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慕容煥搖頭,眼裡都是絕望。
“阿嫂,父王不可能永遠在位,他已經老了,與冷昆陽一戰後,他的身子大不如從前,你以爲他還能在位多久?”
“三弟,這樣的話不能亂說,這可是大不敬!”慕容煥伸手去掩百里陌鑫的口。
“阿嫂,在你面前,我無需隱瞞!”百里陌鑫趁勢再度拉住慕容煥的手,“只要父王退位,只要我得了皇位,我定會下旨讓皇兄與你和離,我要以皇后的身份迎娶你,立你爲我的後,一生一世善待你,寵愛你!並給佑容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三弟,你,你想……”慕容煥驚恐地瞪圓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嫂,身在皇家,作爲皇子,誰不想?!”百里陌鑫沒有否認,“難不成你以爲皇兄不想?只是你不清楚他的事情,不知道罷了。如今皇兄也好,皇叔也好,都在盯着父王的位置呢。就算我不去爭,他們也一樣會將我視爲對手。那我不如就爭一爭,只要我贏了這天下,我也就能如願以償地得到你!你不知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的心裡便再裝不下別人!我只想要你!”
“三弟……”慕容煥心裡暗歎,百里陌鑫你果然會演戲,若不是當日親眼看到你和長風暮雨的那一出,我都會被你的深情款款所矇蔽。只是,今日,也不知道我和你到底誰比誰更入戲?!
“阿嫂,你等着,就算是爲了你,我也一定要得到這皇位。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牽手,只有這樣,我纔有資格好好地呵護你、疼愛你!”百里陌鑫繼續信誓旦旦。
“三弟,不要!我不想你爲了我以身犯險!”慕容煥惶恐地搖着頭,“若是被父王知道了,這會爲你招來殺生之禍的!”
“阿嫂,得不到你,活着也無意義!相信上蒼有眼,一定會保佑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