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經將邱兒推給朕了,朕就沒有再還給你的道理!莫非煦王爺不懂什麼叫覆水難收?再說了,這天下誰不知道武林盟主邱姑娘是朕未過門的妻子,是朕的女人?!朕再也不會把她讓給你!”蘇怡鳴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挑眉看着百里陌煦。
“上一次朕離開的時候,煦王爺親口答應朕的那些話,難道你忘記了?你說你這一生只會有邱兒一個女人,也只會愛她一個,若你違背誓言,朕隨時可以接走邱兒,你絕不阻攔!難道,你想狡辯說今日之事與女人無關?你想告訴朕,邱兒如此傷心,不是因爲你負了誓言?!”
百里陌煦鐵青着臉,卻無話反駁。一旁的慕容念一愣,瞬間也明白了爲何慕容煥會這麼傷心,爲何剛纔沒進門的時候會聽到郎中說到落子。難道,百里陌煦真的做了對不起煥兒的事情?
蘇怡鳴低頭看着懷裡梨花帶雨的慕容煥,突然一隻手扣住慕容煥的頭,將她的臉揚起,脣瓣落下,吻着她臉頰上那些淚珠,肆無忌憚,帶着些許挑釁,帶着些許瘋狂,卻也帶着深深的憐惜和心疼。
慕容煥只覺得腦子裡轟地一下,當即就傻了,瞪圓了眼睛看着蘇怡鳴的臉,感覺着略顯冰涼的脣瓣落在自己的臉上,她甚至連伸手將他推開的反應都喪失了。
慕容念也傻了,他懷裡的佑容顯然也傻了,雖然他埋怨阿爹傷了孃親的心,可他絕對沒有料到蘇叔叔會當衆這樣親吻孃親。一大一小就這麼呆呆地立在那裡,目瞪口呆地看着蘇怡鳴動情地吻着慕容煥臉上的淚花。
慕容念心中冒出一絲酸澀,這樣的事情他早就想做了。慕容煥還是煥公主的時候,在夜嵐皇宮每每傷心委屈,每每暗自垂淚,他將她攬在懷裡,看着她無助抽泣,心中都有這般【匆動】,可他從未敢踏出那一步。
如今看來,若自己當初大膽地表白,大膽地追求,煥兒或許愛上的是自己吧!原來,會錯過只是因爲自己的瞻前顧後!
而百里陌煦只是一滯,瞬間就反應過來,他眼眸一暗,低喝了一聲,“放肆!”人便掠了過來,一擡手擋住蘇怡鳴就要落在慕容煥脣上的吻,伸手就要去點蘇怡鳴的穴道。
蘇怡鳴冷哼一聲,抱着慕容煥在長榻上一轉,將自己的後背留給百里陌煦,不管不顧地對着慕容煥的脣就要吻下去。
百里陌煦伸手一抓,將他的身子狠狠往上一擡,再次阻止他的瘋狂。蘇怡鳴被迫騰出一隻手和百里陌煦過招。
兩人都怕誤傷了慕容煥,所以都沒有用真氣,只是將內力灌注在手上一招一式地過着。
“孃親!”佑容擔心地叫了一聲,掙扎着從慕容念懷裡跳下來,衝上去想要將慕容煥拉開。
“你們別打了!會傷到煥兒!”慕容念也大步上前,沉着臉,伸手想把兩人分開。慕容煥卻在這個時候再次捂着心口悶哼了一聲,暈了過去。
“孃親!”
“邱兒!”
“煥煥!”
“煥兒!”
四個聲音同時響起,幾個身影同時撲了過來,最終到底是百里陌煦快了一步,將慕容煥抱在懷裡,幾步走到牀榻前,重新讓她躺下,看着她脣邊滲出的血漬,百里陌煦的雙眼也快要滴出血來。
“你們鬧夠了?!”慕容念沉着臉走上前來,看着百里陌煦拿出方帕擦去慕容煥嘴角的血漬,心裡也是一刺,他紅着眼對蘇怡鳴低喝了一聲,“還不來替她把脈?!”
“讓開!”蘇怡鳴走上前來,冷冷地看着拉着慕容煥不放的百里陌煦。兩人相互瞪了一眼,那樣子像極了一對誰也見不慣誰的鬥雞。蘇怡鳴的臉上掛着一絲嘲諷,而百里陌煦的臉上卻帶着一絲憤怒。
“這個時候還鬧什麼?!煥兒都這樣了你們還有心情鬧?!”慕容念拉了百里陌煦一下,示意他冷靜。百里陌煦額頭上青筋跳動,忍了又任,還是放開了慕容煥的手,退了開來。
蘇怡鳴坐在牀邊,拉過慕容煥的手,將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之後,他放開慕容煥,從懷裡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丹藥喂進慕容煥的嘴裡。佑容連忙倒來一杯水遞給蘇怡鳴,看着他將慕容煥的身子微微擡起,將水喂進孃親的口中。
“蘇叔叔,我孃親不會有事吧?!”佑容拉着慕容煥的手,擡起紅腫的眼睛看着蘇怡鳴。
“佑容,只要你和你孃親隨蘇叔叔回高棉,你孃親一定不會有事。可若是她繼續留在這煦王府,蘇叔叔就很難保證她會不會再次氣血攻心,吐血暈倒!”蘇怡鳴擡手摸摸佑容的頭,聲音裡帶着些許【蠱禍】,“和蘇叔叔回高棉好不好?蘇叔叔會和從前一樣疼你!”
“蘇叔叔,你會有很多女人麼?”佑容低頭想了一下,突然擡頭看着蘇怡鳴,“你會不會只愛我孃親一個人?還是,也會娶很多很多的女人?”
慕容念皺了下眉,百里陌煦已經上前將佑容抱了過來,“佑容,蘇叔叔是皇上,和你皇爺爺一樣,後宮裡自然會有很多女人。”
佑容本想掙脫百里陌煦的懷抱,一聽這話一下就蔫了,他失望地抿了抿薄脣,低下頭去。
“佑容,你阿爹唬你的,蘇叔叔除了你孃親,不會再娶別的女人……”蘇怡鳴沉着臉替自己辯白。
“難得蘇皇還知道本王是佑容的阿爹,煥煥是佑容的孃親,你當着佑容的面說這樣的話,不覺得臉紅?”百里陌煦的聲音極冷。一想到剛纔蘇怡鳴居然敢當着自己的面吻慕容煥,百里陌煦就有出手滅了他的想法。
“朕有什麼可臉紅的?倒是煦王爺應該好好反思自己做了什麼,害得邱兒這般模樣。要朕說,該臉紅的是你吧!”蘇怡鳴當即反脣相譏。
“蘇皇、煦王爺,你們能不能冷靜一點?”慕容念再次皺眉,掃了一眼針鋒相對的兩人,“都這個時候了,鬥嘴有意義麼?誰都知道煥兒此時心裡難受,你們這樣她能舒坦?就算是爲了煥兒,爲了她腹中的孩子,也請你們先冷靜下來!”
慕容念此刻異常公正,既沒有落井下石,也沒有推波助瀾。儘管他心裡對慕容煥的愛從未改變,對她的深情從未減少半分,但他與慕容煥畢竟從小相伴,歷經數年,他捨不得她心疼,也捨不得她爲難。
從那日在大珞山看她用帶血的手指撫琴,看她知曉真情後對百里陌煦的日夜守護,從那夜她喚着“哥哥”趴在自己的背上,聽她傾訴心聲開始,他便漸漸改了心態。
這個女人是自己唯一愛着的,他想要她一世安好,想看她幸福快樂,不管爲此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只要她安好,只要她幸福,只要她開懷,無論最終她選擇了誰,他都會爲她開心,爲她祝福。
從那日她流着淚趴在自己背上喚着“哥”開始,他就決定,只要她一世安好,只要她笑靨如花,只要她幸福快樂,他哪怕只能站在一旁看着都了無遺憾,他決定繼續愛她,卻又終於決定放下自己的某種執念,不再執着於定是要自己擁她入懷。
面對慕容煥突如其來的傷痛,面對慕容煥突如其來的軟弱,慕容念只有一個想法,瞭解真相,解開她的心結,安撫她的情緒。他沒想過要乘人之危,更沒想過要伺機將慕容煥從百里陌煦身邊奪走。
儘管種種蛛絲馬跡表明百里陌煦有可能傷害了慕容煥,但慕容念他始終不相信百里陌煦會作出背叛慕容煥的事情,百里陌煦到底有多愛慕容煥,他早已清楚,作爲一個男人,他自認自己也不見得能做到那麼好。
所以,儘管慕容念理解蘇怡鳴對百里陌煦的怨氣,也理解蘇怡鳴對慕容煥的心疼,但他覺得此時蘇怡鳴的做法不但不能讓慕容煥平靜下來,反而會把局面弄得更糟。
慕容念這麼一說,百里陌煦和蘇怡鳴都愣了一下,隨即沉默下來。百里陌煦拉着佑容在長榻上坐下來,蘇怡鳴猶豫了一下,也走到桌前坐下。
慕容念看了兩人一眼,上前坐在牀邊,撩撩慕容煥額前的碎髮,聲音有些低沉,“兩位都經歷了很多,相信也都明白,這世上,最傷人的從來都不是恨,而是愛,催人老的從來都不是歲月,而是情。既然兩位心裡都愛煥兒,都恨不得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送到她面前,都希望護她一世安好,那又何苦做那些無謂之爭呢?”
“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我們都要冷靜,給煥兒思考的時間,讓她自己做選擇,讓她自己做決定。只有這樣,纔是真正爲了她好!”慕容唸的視線一直落在慕容煥臉上,並不看身後面帶愧色的兩人,“還記得那晚在書房,煦王爺也談到這府裡還有奸細,若今日的事情不過是個圈套,你們這樣豈不是正合了某些人的意?”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