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只見劉氏的兩腿滲出鮮血,痛得直冒冷汗。那劉家二少爺大喊“嫂子”,一邊伸手去扶她,可她用盡了全力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看看她身上可有解藥,若有的話,便給阿玲服下吧。”百里陌煦厭惡地看着劉氏,示意婆子上前搜身。
婆子心情複雜地走到劉氏面前蹲下身來,她怎麼也想不到這齣戲竟是這麼唱的。不管這個舊主曾經對他們夫妻有多大的恩情,可她這樣的做法實在讓人不敢苟同。
“你們休想得到!”還沒等她的手伸到劉氏胸前,劉氏便一把將她推開,抓起懷裡的一個藥瓶,就要催動內力將其毀掉。
“冥頑不化!”百里陌煦早料到她會有這一招,衣袖一拂,一股強大的內力衝了過來,劉氏瞬間定在那裡,再也動彈不了。
“阿龍,你看看她手中的可是解藥!”百里陌煦低喝一聲。
小武上前拿走那瓶子,打開細細查看了一下,隨即拿出一粒遞給阿玲的弟弟,“快給你姐姐服下吧!”
片刻之後,阿玲身上的紅潮退去,人徹底清醒過來,她又悔又恨,跪在地上當衆將劉氏的計謀一一揭露。
原來劉氏自打對九先生有了非分之想之後,便一直遊說管家個婆子,要他們勸說九先生去她莊子過年。這【媚獨】原本是要用在九先生身上的,劉氏想尋個機會給九先生下毒,自己和九先生一旦生米煮成熟飯,自然就達到了目的。
沒想到九先生除夕不回,劉氏便又生了一計。她聽聞九先生對自己的夫人很疼愛,便想設計毀了九夫人的清譽。劉氏認爲一個男人不管有多愛自己的女人,可是一旦得知自己的女人失了貞潔,心裡一定都會計較,到時候她便以各種藉口上門賠罪、安慰九先生,尋找機會爬上九先生的牀,最終達到目的。
而除夕夜所發生的一切果然和九先生猜測的差不離。
聽婆子說九夫人喜好煲湯,劉氏特意安排廚房做了一道藥膳雞湯,並親自給九夫人盛了一碗。九夫人果然喜歡,自己又再喝了一碗。
於是在女眷們前去看戲之前,阿玲按照劉氏的吩咐悄悄去了一趟茅廁,在盤香裡都添上了紫蘇草。
然後她回到劉氏身邊,當劉氏要她陪九夫人前去如廁的時候,她暗中在燈籠的把柄上抹了香蒲歡,因爲提前服下了劉氏給的解藥,她自己並沒有事。
至於大壯,完全是一個犧牲品。
劉氏也有一隻很小的靈獸,不過那小傢伙修爲很低,平素只是被當作一隻寵物養着,誰也不知道那隻鸚鵡其實是靈獸。昨夜阿玲陪九夫人前往茅廁的時候,那隻靈獸得了劉氏的命令,隱身前往大廳,看到大壯喝多了提着燈籠往茅廁走去,便暗中將香蒲歡撒到了他的手上。大壯醉醺醺地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妥,去到茅廁後很快就中了毒。
阿玲說完這一切,衆人終於明白了真相。所謂的善良、柔弱,不過都是劉氏的僞裝罷了。
“我不信,嫂子她不是這樣的人。”只有那劉家二少爺依舊不相信,這麼多年來,劉氏已經成爲他最親的人,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最尊敬的嫂子竟然如此惡毒。
“二少爺,你若不信便讓你的人去夫人的房間看看,她的梳妝匣最底層便藏着香蒲歡,夫人說那是她出嫁之前她孃親給她的。夫人的孃親是蒙自人,這香蒲歡和紫蘇草合在一起可以當【媚要】便是她孃親教她的,是讓夫人成親後用於爭寵來着,沒想到大少爺走的早,夫人根本沒有機會用。”
“還有,夫人說她之所以想嫁給九先生,其實也是不希望自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莊子日後落到你的手中。她想找個依靠,慢慢地將莊子的錢財都轉移出去,日後就算留給你,也只是個空殼罷了。”阿玲擡頭看着天真的二少爺,“你還可以派人去將那鸚鵡抓來看看,看它可是隻靈獸。”
“若那鸚鵡是靈獸,如今早已得知自己的主子出事,怕是早已藏匿起來了。”小琴瞪了一眼地上的劉氏,“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就你這德性,居然想爬上爺的牀?!你給爺洗腳都不配!”
那劉家二少爺到底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聽到這裡,臉色灰白,慢慢放開了拉着劉氏的手。他的眼裡氤氳着水氣,臉上寫着傷心和失望。
劉氏莊子的管家上前,一把將幼主攬在懷裡,低聲安慰,“二少爺,不要怕,你還有老奴!”
“夫人,我好端端一個女兒交給你,你卻把她變成你的幫兇,和你一起做下這喪盡天良的事情,還害死了無辜的大壯!你實在是對不起死去的大少爺,對不起老爺和老夫人!”阿玲的爹孃聽到這裡,已經是悲從心底生,怒從膽邊來,指着劉氏,一個勁地搖頭。
莊戶和婆姨們雖然沒有開口指責,可看向劉氏的眼神再也沒有了從前的尊敬和歡喜,除了鄙夷便是冷漠。
劉氏的頭漸漸低了下去,眼神也失去了光澤,大勢已去,衆怒難平,她突然覺得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一切在這一刻轟然坍塌。同時,她的心裡越來越恐懼,因爲她不知道九先生會如何處置自己。若是痛快一死也就罷了,若是要折磨而死,她該如何?
“既然如今真相大白,各位就請回吧!我的內子有傷在身,恕不奉陪。”意外的,百里陌煦並沒有要劉氏的命,他甚至再也沒有看跪在地上的劉氏一眼,而是起身抱着慕容煥大步走進了內室。
劉氏莊子裡的人都看着二少爺,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心中的主子正式變成了這個孩子。
“將這個惡婦帶回去,明日我再來向先生和夫人賠罪!”那孩子雖然受了刺激,但顯然也是大戶人家教養出來的少爺,在管家的低聲安慰下已經暫時穩住了心神。他向小武、阿明拱拱手,說了幾句客套話,帶着自己的人離開了。大廳裡一下靜了下來。
“都收拾收拾,歇息吧,你們也累了。有什麼話,明日和爺說去。”小武看看欲言又止的管家和婆子,扔下這一句,轉身向自己的側廂房走去。阿明和小琴也跟在他身後。
“管家,給我送點熱水進來。”就在這時,百里陌煦的聲音傳了出來。
管家掉頭就跑,婆子緊跟在他身後,其他人自行散去。
不一會兒,管家和婆子一起將熱水送進了內室,夫妻二人雙雙跪下。
“我知道此事與你們無關,也知道你們不過是被劉氏利用了而已。這件事情已經過去,我不想再提。但從今以後,請你們記住,誰纔是你們的主子。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們就自己離開吧!”百里陌煦淡淡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兩人,話裡並沒有太多冷意。
“爺,夫人,老奴(老身)謹記,以後再也不會做任何對不起你們的事情。”管家和婆子重重地磕頭,聲音帶着無限的悔恨。
“都起來吧,其實這事也怨我,我早知道她不懷好意,卻偏偏自己疏忽了。若是昨夜我將妹妹帶在身邊,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慕容煥靠在百里陌煦懷裡,溫柔地看着兩人,“爺和我甚少來,莊子全靠你們夫妻二人打理。以後我們更應同心,纔不會被人離間了去。”
“是,夫人,我們會更加用心的。還請夫人好好養傷,早日康復纔是!”管家和婆子相攜着站起身來,眼裡滾着淚花,再三表着忠心,退了出去。
“謝謝你,你一出馬,什麼都能解決。”慕容煥凝視着百里陌煦,想起他在人前說的那些話,心裡難以平靜。一想到年節後,自己和他就將分開,一種說不出的不捨溢滿了心頭。
“不是早就說過了麼,你我之間永遠不要說謝。再說了,若不是因爲我,她又何苦害你?你不過是替人受過罷了……”百里陌煦寵溺地揉了揉慕容煥的頭。
“是啊,那毒本來應該用在你身上,也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慕容煥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就算用在我身上也沒用,就算是中了【媚獨】,我也不會對別的人產生任何反應。哪怕是爆體而亡,我也不會碰自己不想碰的人!”百里陌煦看着慕容煥,說得異常認真。
他的眼神太熱,太認真,似要將心底藏着的很多話都表露出來,慕容煥瞬間紅了臉,低下了頭。
“叫妮妮進來吧,你該休息了。”意外地,百里陌煦並未再說什麼,或許在他看來,什麼也不用再說了。很多東西都是註定的結局,此生,此情,你懂就好。
慕容煥用意念一喚,妮妮便進了屋。
“我打會兒坐,你先睡。”百里陌煦扶着慕容煥放在牀上平躺下來,指指妮妮,“等下讓它變個眼罩罩在你臉上吧。”
“你的內力還沒有恢復?”慕容煥一愣,伸手抓住百里陌煦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