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皇上太客氣了,東方皇后與孃親都是故交,這丹藥是個死物,救人一命方纔顯出其真正的價值。東方皇后服藥後脈搏明顯強了不少,呼吸也平穩了很多,想必一定會醒來的。”慕容念笑着應答。
“母后中毒,父王心急如焚,哪裡還記得國庫中有些什麼藥?那些御醫都手足無措,忘記了這一奇藥,更別提父王了!”百里陌煦神色淡淡,絲毫看不出真實情緒。
“早知道九轉回魂丹對母后有益,兒臣就該前往雪漫都城去找那蘇怡鳴,向他求藥。”百里陌鑫聽到這裡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臉的悔色,“上次奉父王之命前往虎山參加武林盟主大會,兒臣意外結識了逍遙門掌門蘇怡鳴,他曾經答應賣給兒臣九轉還魂丹,母后中毒昏迷,兒臣卻把這事給忘記了。”
“壽王不必自責,你忘記那蘇門主被冷雨辰請到高棉都城去了麼,想必你就算記起了,也找不到他如今在哪裡。等你找到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慕容念淡淡笑着,“其實,只要能救東方皇后,誰拿來的藥並不重要,不是麼?!”
“念王爺說得好,只要母后能醒過來就好!”百里陌煦向來清冷的臉上此刻寫着幾分擔憂,“只是,母后的臉已經被毀,不知道她醒來之後見到自己的臉不會會覺得難過……”
“皇兄,你還不知道吧,剛纔早朝上已經有大臣諫言,說母后容顏被毀,不再能擔這母儀天下的重擔,要父王廢后,重新立後。”百里陌鑫接過話去,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居然還有不少人跟着附和,若不是父王一怒之下命人把那諫言的大臣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那些蠢貨還不會閉上嘴巴!”
“鑫兒,糊塗!你這是嫌你皇兄還不夠煩麼?!”百里明江當即制止百里陌鑫繼續往下說,並擡眼看着百里陌煦,“煦兒別理會那些流言蜚語,你母后永遠是朕的皇后。”
“父王……”百里陌煦聽到這個消息似乎有些悲痛,一時不知要說什麼。
慕容念同情地看了看百里陌煦,並未說話,畢竟這是百里皇族的事情,作爲外人,他不能多嘴。只是,慕容念心裡很清楚,這百里明江和東方慀淼的感情絕對沒有自己的父王和孃親那麼好,若是東方慀淼的臉真的不能恢復,爲了所謂的帝王尊嚴,即使百里明江不廢后,也定會在嬪妃中再立一位皇后,這對東方慀淼而言同樣是個沉重的打擊。
突然聽得有人說話的聲音,四人擡頭一看,但見那希貴妃和安貴妃帶着各自的貼身丫鬟走進了園子,正向着大殿而來。百里雨夢也走在希貴妃身邊,與她挽着手,甚是親熱。
百里明江的眉頭皺了皺,眼裡很快閃過一絲慍色,不過也就是一轉眼,他的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原來陛下也在這裡。臣妾參見陛下!”兩個女人似乎並沒料到會在此處遇到百里明江,慌忙施禮。
“參見父王!”百里雨夢愣了一下,也行了個大禮。
“平身吧!”百里明江虛手一扶,看着兩人站直了身子。
“給兩位貴妃娘娘請安!”百里陌煦起身施禮。
“母妃,安貴妃吉祥!”百里陌鑫也上前施禮。
慕容念站起身來,大大方方地對着兩個貴妃拱手施禮,“慕容念參見兩位娘娘。”隨即他又轉身看着百里雨夢,“這位就是雨夢公主吧?本王曾聽壽王多次提起你!”
“這位就是煦王妃的皇兄,念王爺?”安貴妃和希貴妃上下打量着慕容念,只覺得他也是芝蘭玉樹,一表人才,當下就開始誇讚,“果然是姑蘇卿的兒子,儀表堂堂,竟不比煦王爺這第一美男差呢。”
“本王怎能和煦王爺相提並論呢?”慕容念擺擺手,一臉和煦的笑容。
一旁的百里雨夢一下就看呆了,原本以爲三皇兄就是這世上最溫潤的男子了,沒想到這念王爺也是這般溫潤如玉,那笑容簡直讓人如沐春風,移不開眼!她微微紅了臉,對着慕容念福了福身,聲如鶯啼,嬌中帶媚,“念王爺,幸會!”
“你們怎麼來了?”百里明江裝着不懂其中的奧妙,手一擺,示意衆人坐下,這才轉頭看看身旁的兩個女人,心裡不明白的是這兩人的關係早就大不如從前,今日怎麼又走到一起了,“是來看皇后的?”
“是啊,聽說皇后娘娘還未醒來,臣妾心裡甚是擔憂,正好早上雨夢前來萬壽閣請安,臣妾便帶着她一起來看看。沒想到在這門口遇到了安貴妃。”其實希貴妃今日前來是因爲慕容念。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兒子力圖贏得慕容唸的支持,這個時候自然要來演演戲。而百里雨夢雖然前一陣聽了她的話嘗試着要接受葛將軍的兒子,但接觸了數月,百里雨夢對那葛大少始終不是太滿意。希貴妃突然腦子一轉,若是能讓慕容念看上百里雨夢,那也等於是幫百里陌鑫爭取到了夜嵐的支持,所以她特意把百里雨夢也帶了過來。看百里雨夢的表情,顯然對這慕容唸的第一感覺很不錯。
“臣妾也是聽說皇后娘娘一直昏迷不醒,特意前來看看。”冷安然如今在宮裡可不得寵,在人前話也少了很多。這幾月,百里明江先是獨寵東方慀淼,接着又寵陳妃,再接着是琪貴妃,已經很久沒踏足她的宮裡了。不過,希貴妃的遭遇也和她差不多,這倒也讓冷安然心裡稍微平衡了些。
只是,聽說昨兒個晚上百里明江可是去了萬壽閣,宿在希貴妃那裡。今日一聽說百里明江下朝後來了慈安閣,冷安然立刻打扮了一番,匆匆趕來,沒想到卻與希貴妃在慈安閣的大門口遇上了。不知爲何,冷安然總覺得希貴妃看到她的時候眼波流轉,極有深意,可惜沒等她看明白,希貴妃就拉着百里雨夢往裡走了。冷安然心裡不爽,卻又不能在人前表現出來,尤其是在百里明江跟前,她還得裝出溫婉可人的樣子,希望重獲聖寵。
當然,兩位貴妃這麼湊巧地出現在慈安閣,最重要的是,希貴妃也好,冷安然也好,都已經通過各自的眼線聽說了今日早朝上發生的事情。若是東方慀淼死了,或是真的毀容了,想必這西林就會再立新後,這個關鍵時刻,她們可不能被百里明江忘記。
“還真是湊巧,都想到今日來看淼兒,她昏迷了數日,倒也沒見誰來看她。”百里明江話裡帶着明顯的嘲諷,接着站起身來,“走吧,既然你們都是來看淼兒的,那就隨朕一起進去看看。”
衆人跟在百里明江身後走進了內室,只見牀幔低垂,牀上躺着的人影若隱若現。走近了便可看見,東方慀淼的臉上搭着一張絲帕,悄無聲息地躺在那裡,不知下一秒是不是就會停止呼吸。
希貴妃和那冷安然都是善於演戲的,當即紅了眼圈,眼淚啪啪地就掉了出來,長吁短嘆地說到,“也不知誰這麼狠心要害皇后娘娘,不但毀了她的臉,還想要她的命,簡直令人髮指!”
百里雨夢雖然與東方慀淼不算親近,但此時看着她這般模樣,心裡也覺得難受,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夠了,淼兒還沒死,你們倆就在這裡哭來哭去的,好不晦氣!還不馬上給朕閉嘴!”百里明江此時已經在牀頭坐下,蘭兒識趣地聊起了牀幔,他心疼地看看東方慀淼,惡狠狠地低喝希貴妃和冷安然。那兩個女人當即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父王,這屋子裡是不是不該開窗?下雪了,雪風吹進來,正常人都受不住,更何況母后如今的身子很虛弱,如何受得住呢?”百里陌鑫見自己的母妃被罵,連忙轉移話題。
“三弟,久病在牀,屋內要是空氣不流通的話,更不利於恢復。”百里陌煦淡淡地接過話去,“母后的錦被很厚,本王又命人隨時給她放着湯婆子,應該無妨。”
“壽王,煦王爺說的有理,這屋裡空氣越好,東方皇后才能越早康復。”慕容念眼珠一轉,“當然,病人養病還需要清靜,其實……”
不等慕容念說完,百里明江低喝了一聲,“阿益何在?”
那阿益連忙走了進來,半跪在百里明江身旁,“陛下!”
“傳朕的旨意,今日開始,除了煦王爺留守慈安閣侍疾之外,其他人等若無朕的口諭,一律不得進入內室探望皇后,以免打擾皇后養病。違令者斬!”百里明江的話裡帶着幾分怒氣,顯然對於冷安然和希貴妃的到來頗有些不滿。
“是,陛下!”阿益領命出去。
冷安然和希貴妃瞬間白了臉,沒想到自己巴巴地來討好,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如今這百里明江是有多不待見自己?一想到他昨夜的話,希貴妃心裡更是不安。
就在這時,東方慀淼動了動,嘴裡溢出一聲“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