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冷昆陽則不同,這隻老狐狸雖然表面上一直與我西林交好,但背地裡卻早就野心勃勃,企圖打壓西林。這麼多年來,他爲了刺探我西林的情報,暗中往西林滲透了大量的人力財力,甚至不惜將親妹妹嫁給朕做妃子,又將自己的長公主嫁給你做側妃。看上去,他是要與我西林交好,但背地裡,他可沒少和我們對着幹!”百里明江提到高棉國君就很不滿。
“只是,朕心裡很清楚,若沒有他的暗中扶持,蒙自那些庶民哪裡來的錢購買武器與馬匹?又哪裡來的能耐組織叛軍?蒙自當年的將才早被煦兒你殲滅了,可兒郎們一直折騰了這麼多年都不消停,若無人資助怎麼可能一直垂而不死、做困獸之鬥?冷昆陽在蒙自暗中培植力量與西林做對,就是想削弱我們的軍事力量,藉機給西林致命一擊。”
“冷昆陽再狡猾,再詭計多端,其奸計還是瞞不過父王。”百里陌煦擡眼看着百里明江,“兒臣也聽說他暗中訓練了一支軍隊和一批死士,想必就是用於日後與西林對決時用的。只可惜兒臣派人查了很久,至今也沒查出什麼線索來。”
“繼續查,此事非同小可。煦兒你的修爲和武功天下皆知,冷昆陽早就有心訓練高手來剋制你,這批死士極有可能就是用來對付你的。若你在明,他們在暗,做不到知己知彼,你就會有意想不到的危險。”百里明江說到這裡眼眸一暗,“對那冷雨馨,你切不可全信,更不能用情太深,要有一定的防範之心。朕覺得她和慕容煥不一樣,她像極了她的父王冷昆陽,愛慕權勢,看重地位,雖說對你有情,但高棉與西林一旦爲敵,她很可能會對你倒戈相向。”
“兒臣明白。”百里陌煦臉上依舊神色淡淡,“所以兒臣才自請去戍邊,一來可以剷除烏夏皇室的餘孽,二來可以避免冷雨馨在府中刺探軍情,三來可以暗中加大對飛行軍的訓練,做好日後與高棉戰鬥的準備。”
“話雖如此,朕還是捨不得你去戍邊。只是,你這麼一說,朕思前想後,覺得的確再也找不出比你更適合的人選。”百里明江嘆了口氣,“鑫兒天性散漫,不擅長帶兵,其餘皇子也還年幼,幫不上朕的忙。你皇叔他與朕從未真正的一條心,這些年看似只當個閒散王爺,實則韜光養晦,暗中集聚了一股力量蠢蠢欲動。若讓他前去邊關,朕反倒擔心他會聯合烏夏、蒙自的叛軍先反了西林。”
“皇叔最近有異動?”百里陌煦眉一挑。
“他自以爲他的那些障眼法高明,卻不知道朕早就看在眼裡。別看他成日裝出一副流連青樓,醉生夢死的樣子,實則卻與那些暗中支持他的人在青樓接頭,並在漁灣一帶建立了據點,培養了一批勢力。謀逆之心昭然若揭!朝中也有若干大臣表現出對他的俯首聽命。”提到自己的弟弟百里明滄,百里明江臉上露出一絲厲色。
“父王多加提防即可!文才武略,皇叔他都不及父王,當年皇祖父傳位父王,也是爲了江山社稷着想。父王登基之後對皇叔並無不好,若他真要謀反,父王對其進行處置,想必羣臣也不會反對。”百里陌煦自然也知道自己這個皇叔擅長僞裝,善於扮豬吃象,比父王還要陰險。
“朕自然要盯緊他。”百里明江眼裡閃過一絲狠戾,“朕倒要看看他還要玩些什麼花招!”
“有了夜嵐獻上的幾座礦藏,三弟這一段無需外出尋礦,父王可讓三弟輔佐監理國事,進一步削弱皇叔在朝中的勢力。”百里陌煦提出建議。
“既然煦兒要走,朕自然得讓鑫兒留下。其實前一陣他又找了朕,提出想外出尋礦,朕本來已經答應了他等到春暖花開之時便讓他前往龍英、漁灣等地。如今看來,朕又要失言了。”百里明江的手指在書桌上叩着,雖然百里陌鑫不是將才,但卻是他更中意的接班人人選,這些年不讓百里陌鑫太多尋礦,便是有意培養他處理朝政的能力。
百里陌煦心裡暗暗一笑,不過是簡單的一個試探,便可以看出在父王心裡,自己並不是不可替代的,對父王而言,自己就是一介武夫,是爲他開拓疆土的最好鬥士。父王對百里陌鑫向來比對自己更爲親近,在治理朝政方面,父王從來都沒覺得那看似散淡的百里陌鑫真的無能。看來這太子之位,到目前也尚未明朗,充滿了未知的變數。
其實,就算今日自己沒有提出要去戍邊,父王也遲早會下旨要自己去。看似給了自己軍權,卻鮮少讓自己接觸朝中其他政務,父王好算計!
“父王,那你覺得兒臣何時動身更好?”百里陌煦再問。
“煦兒,年節過後再走吧,否則你母后該責怪父王了。”這一刻,百里明江的臉上充滿了慈父的深情,“你那煦王妃一病,你母后整個人就不好了,成日看不到一個笑臉。若你此時出發,她一定會更加傷心,到時候父王可哄不好她。年節不是有幾日不上朝麼,你也進宮住兩日,陪陪你母后。”
“是,父王!”百里陌煦又和百里陌煦討論了一番,方纔去看望母后,並“意外”與前來請安的琪美人偶遇。寒暄了一陣,百里陌煦便起身出宮。
“皇后娘娘,臣妾也告退了!”琪美人適時站起身來,與百里陌煦一起離開慈安閣。
“煦王爺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憊,是因爲煦王妃病倒的緣故麼?”兩人共行了一段,琪美人忍不住擡眼看看百里陌煦,眼裡藏不住關切。
“琪美人有心了。”百里陌煦目不斜視,只直視前方,與琪美人之間保持着兩個人的距離,“王妃向來身子弱,病了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的病來勢洶洶,大有傳染的可能。傳染了別人倒也無妨,本王只怕馨兒及其腹中的孩子也會遭殃,所以才下令關閉了王妃的梅苑,讓她安心養病。”
“那煦王妃的孩子怎麼辦?可有影響?這幾日皇后娘娘情緒低落,想必和此事有關吧?”琪美人擡眼看着百里陌煦的側臉,只是一個側臉就已經如此好看,這個男人當年第一次見到就讓她覺得驚豔,只可惜他的眼裡似乎只有冷雨馨,任旁人如何努力也走不進他的心。
“御醫說那孩子保不住,母后仁慈,難免心裡難過。不過孩子和父母也是講緣分的,或許這個孩子與本王無緣。”百里陌煦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煦王妃真是可憐,身子弱,有了子嗣卻偏巧染病。”琪美人嘆息了一聲,女人談到這個問題自然都是無限感概,更何況深宮中的女人對於子嗣的期盼又更強於常人,“好在冷王妃即將爲煦王爺誕下子嗣,皇后娘娘終歸要抱孫子了。”
“母后最近一段身子也不好,本王不能時時進宮陪她。還要多謝琪美人,時常來陪母后說說話。”
“王爺客氣了,給皇后請安本就是臣妾應該做的。”
“琪美人這些年也不容易。本王前一陣得了個方子,琪美人可以試試,據說很是靈驗。”百里陌煦說話間,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一個小小的紙團便射入了琪美人的手中。
“多謝煦王爺!”琪美人自然明白他口中的方子是什麼,求子,這可是她在宮中多年的願望。只是,這宮中能容得下她有子嗣的人不多,皇后和百里陌煦算個例外。
“本王出宮了,琪美人保重!”百里陌煦並不多言,拱手施禮轉身走遠。這宮裡到處都是各色人等的眼線,他今日與這琪美人在後宮同行一段已經有些大膽了。只是,爲了日後的佈局,他不得不與她相見。
不過,今日這一見卻有了些意想不到的收穫。百里陌煦在琪美人身上聞到一種胭脂的味道,香氣非常獨特,他可以肯定琪美人從前從未用過這款胭脂。而這個味道,恰好此前百里明滄和他說話時,身上也有。看來,這兩人私下也有接觸。
這還真是個意外的發現。聯想到當日慕容煥的欲言又止,以及對自己和琪美人關係的誤會,百里陌煦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難不成那日宮宴,慕容煥發現的所謂醜聞與這兩人有關?
回到府上,等到日暮,小武來報,依然沒有慕容煥的消息。百里陌煦沉默片刻,迅速作出安排。是夜,百里陌煦化身小武的手下,與小武一起乘着小武的飛行獸飛了出去。
飛行獸升至半空,飛了一圈,確信無人跟蹤後,小武壓低聲音問百里陌煦,“王爺,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身後,百里陌煦清冷的聲音傳來,“去地丘溶洞。”
“王爺,你這是要去尋通天靈鼠?”小武一驚,差點沒從飛行獸背上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