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男人都不蠢,他們的這種想法都藏得極深。要知道,今晚的宴會也不完全是爲了所謂的壽王選妃。同是二八年華的青年男女,壽王舉辦這個宴會也是想讓大家各自看對眼,若是有中意的,自然也可以暗中交好去。都是門當戶對的名門望族,聯姻自然是大事。雖然王孫貴族天性風流,人不風流枉少年!可是,在前途和風流面前,真正爲了風流而放棄前途的男人那是蠢貨!
那些衝着百里雨夢來的男子,更是竭力壓制着內心這等念頭,儘量不去看慕容煥,只含情脈脈凝視着百里雨夢,不停地找些藉口與這位公主搭話。遇到百里雨夢話裡帶刺地嘲諷慕容煥時,他們也裝沒聽懂,一笑而過,既不得罪百里雨夢,也不得罪百里陌鑫。
慕容煥坐在那裡,倒也不怎麼說話,昨夜潛入百里陌煦的書房看到存存的畫像之後,她整顆心都亂了,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很想找個藉口不來參加這宴會,可又覺得欠百里陌鑫的太多,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勉強打起精神來到壽王府,慕容煥也沒有心情與誰交談,她只是把玩着手裡的白玉酒樽,暗暗觀察着今晚參加宴會的小姐們,暗中揣測誰纔是百里陌鑫中意的哪一個。她能感覺到衆女對自己的敵意,卻也只是在心裡一笑而過。
在慕容煥看來,自己這個不受寵的王妃,本就融不進所謂的西林上層社會,所以她也沒奢望這些人會給自己好臉色。今晚會來,純屬是看在百里陌鑫的面子上,毫無結交誰的意思。
說是宴會,不過就是一羣年輕人行着酒令,玩着詩詞歌賦罷了。慕容煥和冷羽馨畢竟已爲人婦,主動請纓做了裁判,並未參與,只是觀看。
其間,慕容煥突然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起身在丫鬟的帶領下去了淨房。小琴自然也跟在其身後。
離這樓榭最近的淨房靠近湖邊,小琴先進去看了看並無不妥,才讓慕容煥走了進去。小琴和那丫鬟在外候着。不知爲何,小琴隱隱覺得哪裡不對。還沒等她琢磨清楚,身邊的丫鬟已經被突然襲來的黑影打暈在地。
“什麼人?!”小琴當即凝集真氣,握着長劍對着來人刺了過去。
來人並不說話,只和小琴扭打在一起。兩人過招引來了暗中保護慕容煥的阿明,可還未等阿明靠近,夜色中又衝出三個黑衣人,狠戾的招子對着阿明招呼過來。
“小琴,你帶着公主走,我來對付他們!”阿明將小琴一推,自己獨立對付四個刺客。
小琴拉着慕容煥還沒跑出幾步,又冒出來四個修爲皆在八級以上的殺手,一左一右包抄了過來。其中一個對着慕容煥一刺,手裡的長劍一下就將慕容煥的衣袖挑下了一塊。
“公主,我拖着他們,你快回大殿!”小琴心裡一驚,迎了上去擋在慕容煥身前。
“妮妮,你去幫小琴,注意別顯出身形!”慕容煥心裡一沉,怎麼也沒想到今日在壽王府會遇刺。是什麼人想要自己的命?竟派出這麼多殺手來對付自己?!
“孃親,不可以,我要保護你!”妮妮當即反對,剛纔那一劍雖然只是挑開了衣袖,沒有把慕容煥的手劃傷,可也讓妮妮嚇出了一身冷汗。
“妮妮,這裡離大殿並不遠,我不會有事。可是小琴一個人對付四個人實在危險,我不放心!”
“若她有什麼意外,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慕容煥想的很簡單,小琴跟着自己從夜嵐來到這舉目無親的西林,朝夕相伴,榮辱與共,就像自己的親人一樣,絕不能讓她有事。
“孃親,我把你送回大殿再來幫小琴!”妮妮不同意。
“不行!妮妮,沒有時間了,小琴已經受傷了!快去救她!”說話間,慕容煥已經看到小琴被刺中了一劍,心裡一急,命令妮妮,“你若還不去,孃親就再也不理你了!”
“孃親,你小心!”妮妮也看出小琴這一下傷得不輕,看看後面似乎沒有別的刺客了,一邊隱身衝向小琴身邊,一邊向大殿的方向拋出一個七彩光球,希望引起百里陌鑫等人的注意。
與此同時,慕容煥轉身就往大殿的方向跑,可是還沒等她跑出幾步,夜色中再次飛過來一道黑影,一出手先點了她的啞穴,再一把拎起她的衣服,就往結了冰的湖面飛去。
百里陌鑫等人正在說笑,突然一個七彩光球飛入殿內,衆人一驚,當即跳起身來。葉子和楓梓護在冷羽馨身前,幾個男子也站到了百里雨夢身旁。百里陌鑫眉頭一皺,暗叫了一聲不好,身形一掠,就衝了出去。
那抓住慕容煥的人並沒有要她的命,而是從空中扔出一個類似驚雷的東西,嘭地一聲將湖面炸開一個窟窿,然後狠狠將她往那冰窟窿裡一扔,低喝了一聲,“去死吧!”
慕容煥隨即掉入冰冷的湖水中,厚厚的披風拖着她這個旱鴨子迅速往下沉去。慕容煥掙扎着、撲騰着,卻還是改變不了沉入水底的命運。冰冷的湖水灌進她的嘴裡,她只努力解開繫着的披風,竭力想減緩沉入水底的速度。暗夜裡,那黑衣人桀桀地笑着,身影遠去。
最後一抹光線消失的時候,慕容煥竟覺得在夜空中看到了百里陌煦的臉。他的脣角微微上揚,彎起一個絕美的弧度,就像那夜在西河邊的煙花下,那麼深情地凝視着自己。
“陌煦……”慕容煥的嗓子裡堵着這個名字,喊不出口,堵得自己心裡難受。一滴珠淚從眼角滑出,與湖裡冰冷的水混合在一起。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吧?慕容煥在一片冰冷中漸漸失去了意識。
百里陌鑫衝出大殿就看到淨房方向閃過七彩和五彩光球,不時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可他剛要飛過去,卻又聽得湖面上一聲巨響,隨即傳來什麼落水的聲音。百里陌鑫眉一皺,幾乎是憑着自己的直覺,身形一轉,對着湖面衝了過去。
夜色中響起一聲怪異的哨聲,與小琴和阿明打鬥的八名刺客幾乎同時往後一退,像蝙蝠一樣掠進了夜色之中。阿明衝到小琴面前,一把抓住受傷的小琴,“公主呢?”
“公主自己回大殿去了。”小琴說話間,已經覺得有些不妥,突然想到什麼,她猛地擡眼看着阿明,“不好!我們中計了!”
“湖邊!”阿明也意識到了,拉起小琴就往湖邊飛去。那些從大殿裡趕來的人和壽王府的侍衛此刻也都到了湖邊。
只見湖面上出現了一個偌大的冰窟窿,侍衛們將湖圍了一圈,火把將湖照得透亮。
妮妮不會說人話,小琴也聽不懂它的獸語,可是,妮妮隱身拽着她拼命往那冰窟窿而去,小琴當即就明白了妮妮的意思,“阿明,公主在水裡!”
“什麼?!”阿明臉色一白,慕容煥不會水,這麼冷的天掉進這冰水裡,她還能活麼?來不及思考,阿明轟地一下衝到那窟窿面前就要往下跳。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突然從水裡沖天而起,衆人一驚,定睛一看,竟是百里陌鑫抱着慕容煥從水底衝了出來。
“公主!”小琴和阿明腳下一個踉蹌就撲了上去。
“王爺!”“壽王!”賓客和侍衛也衝了過來。當然,也有兩隊侍衛開始全府搜查,捉拿刺客。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有人都搞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看看身上還在滴血的小琴,衆人更是皺起了眉。這是誰這麼大膽,居然在壽王府行刺,而且最詭異的是,目標竟然是慕容煥。這出刺殺實在是有點耐人尋味。
那些個和百里陌鑫交好的人暗地裡都在揣測,也爲百里陌鑫捏了一把汗,這事不管起因如何,對百里陌鑫絕對不是好事。
“披風!”百里陌鑫抱着慕容煥剛剛站穩了身形,就顫抖着將手伸到她的鼻端,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氣息,當即低喝了一聲。誰都可以聽出,百里陌鑫的聲音有些顫抖,看得出,他心裡很緊張。
衆人這才發現慕容煥臉色青白,牙關和雙眼緊閉,手僵硬地垂着,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樣。不過想必應該還有一口氣吧,否則這百里陌鑫肯定早就發狂了。
當即,那葛將軍的大公子便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狐毛大衾,鋪在了地上。百里陌鑫將慕容煥放在那披風上,衆人這才注意到慕容煥衣袖破損,手臂被劍劃傷,手臂上那顆鮮紅的“守宮砂”在這白色的冰面上尤爲顯眼。
有兩個百里陌鑫的“死粉”此時顧不得嫉妒,爲了在百里陌鑫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善良,也解下自己的披風送了上來。百里陌鑫抓過披風包裹在慕容煥身上,單膝跪在冰面上,也不管那什麼男女之別,隔着那披風,對着慕容煥的腹部開始按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