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寵她,高棉國就不會除去她,這對王妃來將未嘗不是件好事。若她因此接受百里陌鑫,本王會尊重她的選擇。至於父王和母后那裡,本王會先行周旋的。”百里陌煦的話冷冷地不帶任何感情,“與其讓他們暗中安插一些棋子在本王身邊,倒不如讓王妃來做這顆棋子,至少她在明處,本王隨時都清楚她的動向。她若成爲百里陌鑫的人,要爲其收集情報,那本王就給她便是,虛虛實實,爲我所用。”
“王爺英明!”小武不得不再次佩服自家王爺的腹黑,原來王爺打的是這個主意,將計就計啊!只是,我的爺,你真的不後悔?我怎麼覺得你對那王妃不是棋子這麼簡單呢?剛纔你的怒氣真的全是演戲?若事情變得無法控制,你真的還能如此淡定麼?
“你等今日跟蹤他們三人出府,可有什麼發現?”百里陌煦的手叩着桌面。
“王妃和那小琴一直到處閒逛,並未與其他人有什麼接觸。但那阿明,卻去了馬車驛站和水路碼頭,還去錢莊兌換了銀票。屬下覺得王妃四處閒逛是爲了替阿明打掩護,阿明似乎在瞭解連接都城的各條路線。”小武今日跟的就是阿明,跟蹤慕容煥的則是他的手下。
“她果然想離開!”百里陌煦眼裡精光一閃,“難不成真有什麼人在等她?夜嵐國送她來和親真的沒有其他的目的?她若是逃跑,不擔心殃及夜嵐?”
“這個屬下不知,不敢妄言。”小武可沒有深思過這些高難度的問題,“不過以王妃的實力,就算加上那小琴和小武,又能跑多遠?他們怕連累夜嵐,如果跑出王府一定不會回去,難道以他們的水平,還想在這個亂世裡去闖江湖?”
“她若要離開,本王會成全她,但不是現在。”百里陌煦心裡突然閃過那副畫,手指暗暗緊了緊,“本王相信她自己現在也還不會走,再暗中觀察吧。”
“是,王爺。”小武忽然又想到什麼,“對了,王爺,說到離開,屬下突然想起,你之前送給王妃的蜥蜴獸已經滿月了吧,那傢伙一旦長大,兇猛無比。若王妃有這蜥蜴獸相助,對王爺你也頗爲不利啊。”
“你是說妮妮?”百里陌煦嘴角一彎,“蜥蜴獸孵化時,父母會共同守護,所以它們一出生便會第一個認自己的父母。妮妮既然將王妃認作孃親,自然也就將本王認作了阿爹。本王雖然幫王妃和妮妮建立了契約,可是,妮妮是用本王的精血餵養大的,不用那樣的方式,也天然建立了契約關係。”
“王爺,你是說,那蜥蜴獸將你和王妃認作了父母,會同時聽你和王妃的話?”小武的眼睛再次瞪圓,艾瑪,我的爺,你太有才太腹黑了,王妃一定想不到吧!
“正是!”百里陌煦點點頭。蜥蜴獸的這個特性也是他無意中從一個垂死的戰士口中聽到的,那人當初曾冒險去偷過蜥蜴獸即將孵化的蛋,卻沒有成功。但他意外發現,共同守護孵化的雌雄蜥蜴獸,一旦發現有人偷蛋,就會留雌獸繼續孵化剩下的蛋,而由雄獸去追殺偷蛋的人。
那人當年偷的蛋在被雄獸追殺時掉了出去,小蜥蜴獸意外破殼,竟將一對龍虎獸認作了父母。結果那雄蜥蜴獸一怒之下將這小蜥蜴獸一掌拍死,又與龍虎獸大打出手,那人這才僥倖得以逃脫。
百里陌煦十二歲時帶兵打了第一仗,這名戰士與他一起衝鋒陷陣,爲護他身受重傷,百里陌煦不但沒有扔下他,反而冒着生命危險將他揹回大本營,沒有棄屍於敵方戰場。無奈戰士傷勢太重,沒有迴天之術,感念百里陌煦的不離不棄,臨死前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他。
所以,那日在九頂山的第九峰,百里陌煦觀察了很久,見妮妮的父母孵化的是兩個蛋,他纔敢出手搶了一個,否則被兩隻成年蜥蜴獸追殺,就算他是蒼溪大陸修爲最高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條。也正因爲這個秘密,所以他纔會堅持用自己的精血去餵養妮妮。這一切,他都有自己的考慮。在尚不清楚慕容煥的底細的情況下,他怎麼可能放手將一隻蜥蜴獸送給她?
“王爺做事滴水不漏,屬下佩服!”小武是真心跪了。自家王爺實在是高!若王妃知道自己的契約獸其實也是王爺的契約獸,不知道會是什麼感受?!不過,這蜥蜴獸將王妃和王爺認作父母,這兩人……小武又有些混亂了!
“對了,小武,你去查一下,最近廚子都給梅苑送了些什麼吃的,本王想知道王妃爲何瘦成這副模樣了。”百里陌煦突然想起慕容煥那張蒼白的小臉,想起自己將她扛在肩上時她又減輕不少的體重,心裡直覺是有人在做手腳。這靜養一月不是應該將身子養好些麼?怎麼氣色一點不見好?
“屬下馬上去查!”小武也看出來了,正如百里陌鑫所說,王妃的確清減了不少。
“去吧!”百里陌煦揮了揮手,“今日王妃吃的那幾個菜你可看清楚了?等下再去‘邀月閣’買幾樣回來,告訴那阿明是你自己悄悄去買的。”
“是!”小武領命而去。
百里陌煦站起身來,走到右側的牆壁前,在那書架上拿起一本書,手在下面按了按,書架所在的牆面緩緩打開,露出一條通道。百里陌煦沿這通道前進,不多時便走到了盡頭。他的手在牆上摁了一下,牆面移開,竟是竹苑的一間內室。一個男子背對着坐在桌前,聽得響動,當即轉身,看清來人連忙跪下,“王爺。”
男子的聲音和百里陌煦一模一樣,身材也沒什麼差別,唯一不同的便是五官。若從背後看,定會以爲他就是百里陌煦。
“隨風,起來吧。”百里陌煦的聲音淡淡的,“本王有話對你說。”密室的門關了過去。
日暮時分,小武身子一躍,跳入了梅苑。阿明從樹梢上飛過來正要動手,小武低喝了一聲,“阿明兄弟,是我,小武!”
阿明收手一看,眉頭一皺,“你來做什麼?!”
“裡面說話!”小武將阿明推進房間,手裡提着的食盒放在桌上,“這是我剛纔去買的,你看看是不是你家王妃中午嘗的那幾個菜?”
“菜?!”阿明看了一眼小武,有些將信將疑,“你會這麼好心?騙誰呢?又想害我家公主吧!”
“我爲何要害她?!”小武有些無語,其實你應該問我爲何要多事纔對。若不是王爺吩咐,你以爲我想做這樣的事情啊。
“誰知道呢?!”阿明瞪了小武一眼,氣呼呼地抱着雙臂,“你和你家王爺一樣,都沒把我家公主當人看,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阿明兄弟,這話冤枉!”小武摸摸鼻子,王爺,我又被你無辜拖累了,“王爺只是性子清冷罷了,他人不壞。我和你家王妃無冤無仇,我害她做什麼?不過是看着你家王妃中午還沒吃好就被王爺帶回府來,所以趁剛纔出府去買了回來罷了。”
“你家王爺這麼對待我家公主,你私下來送吃的來這算什麼?”阿明一想起百里陌煦強拉着公主離開,當衆將公主扛上馬車的情景,心裡就無名火起。
“王爺也是一時生氣纔會那樣,其實他平素對你家公主也沒有什麼惡意。”小武從懷裡摸出兩壺酒放在桌上,“快把食盒送與你家公主,過來陪哥哥我喝兩杯。”
“這……”阿明有些猶豫。其實來了這煦王府這麼久了,他也覺得日子過得很憋屈,早就有大醉一次的衝動了,可爲了慕容煥的安全,他一直忍着。今日小武主動找上門來賠不是,他還真動了喝酒的心思。說不定還能套套這小武的話,爲以後逃走做準備。
“還想什麼?再想下去菜都涼了!”小武推推阿明,“快去快去,哥哥我等着你回來喝個痛快!”
“可我擔心公主……”
“無妨,王妃若是瞧不起我,那你提回來,我們兄弟倆下酒!”小武倒也爽快。反正王爺只說送,收不收那是王妃的事。
“那你等着!”阿明這才提着食盒向大殿走去。
沒多久,阿明空着手回了自己的小屋。剛纔小琴屏退衆人檢查了一番,食盒裡的確是“邀月閣”的菜品,也沒有下毒,慕容煥聽說是小武送來的,遲疑了一下,到底是難敵美食的誘惑,決定照單全收。用她的話說,吃飽了養好身子纔有力氣跑路,管他小武什麼目的,反正自己先吃了再說。以後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
當然,慕容煥沒忘記讓阿明給小武一些銀子,還說如果小武方便的話,請他隨時在外面買一些美食回來。慕容煥現在是打定主意了,身子是自己的,一定要養好,不然以後成了林妹妹,還怎麼闖蕩江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