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傷口,用皮開肉綻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
傷口有些深,面上的皮肉有些朝外翻着,整一個令人觸目驚心。
季琳也算是見過場面的人了,但看到他背上的劍傷的時候,心尖還是不由顫了顫。
“對不起,都是因爲我……”季琳站在馬車外,歉意的道。
雖然不清楚那些人到底爲何而來,但白錦淵是爲了救她才受傷的,這是真真的。季琳此刻的心情,無比歉疚。
對於這事兒,紫七也不知道說啥好,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救白錦淵。
“紫七,讓我來吧。”見紫七不說話,又動作笨拙,季琳連忙主動請纓。
要說功夫她不行,照顧傷員,她倒是一點不在話下了。
紫七本來要拒絕,結果這時,一直在昏沉狀態的白錦淵忽然出聲了。
“紫七,讓琳姑娘……”說着,聲音又小了下去,而有了他的話,紫七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將白錦淵交給了季琳。
沒有現代醫療箱,季琳只能藉着紫七和月影給她的藥給白錦淵處理傷口。
有過照顧南宮楓堯的經驗,這種事對她來說並不在話下。
若是別人吧,她還真懶得管了,但白錦是爲她才受傷的,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置他於不顧。
清洗傷口,上藥,打繃帶,季琳手上的動作麻溜而細緻,連香凌本來想插手,都被她拒絕了。
白錦淵在整個處理傷口的過程中都沒有清醒,但身上的疼痛卻時刻都在侵蝕着他的神經,但他沒有說話的力氣,且他也不想因爲吃痛發出的聲音嚇到季琳。
只是他偶爾的悶哼聲,讓季琳時刻注意着手上動作的力度。
好不容易把傷口處理好,季琳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血跡已經開始幹掉,並散發着淡淡的腥味兒,季琳感到一陣反胃。
她想想,坐榻下取出白錦淵的包裹,從裡面翻出乾淨的衣物,便要給他換上。
香凌在馬車外見狀,連忙制止:“小姐,讓紫七來吧。”她說着,看了一眼旁邊的紫七。
讓她家小姐給一個大男人換衣服,像什麼話?
紫七亦覺不妥,於是將季琳換下車。
“小姐,你沒事吧?”方纔一直忙着白錦淵的事,這會兒,香凌才得閒關問季琳。
季琳搖搖頭,忽然又似想到什麼,一個爆慄敲上香凌的腦門。
“哎喲!”香凌叫了一聲,“小姐,你幹嘛打我?”小臉上寫着不滿。
“你該打!”季琳叉着腰,皺着眉頭道。
“我怎麼啦?”香凌捂着腦門,反問。
“你說,剛纔是怎麼回事?”季琳一臉不快的道。
“剛纔……?”香凌不解,小聲:“剛纔不是你不讓我幫你給白公子處理傷勢的嘛。”她都說幫忙了,是你自己不願意的,怎麼又怪起她來啦。
“少跟我東拉西扯。”季琳對她聲東擊西的回答十分不滿,“你什麼時候會功夫的?”
聽到這個,香凌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在生氣的是她會功夫的事啊。
“小姐,這個嘛……”
“別想糊弄我,給我老實交代。”季琳盯着她,嚴肅道。
“我本來就會啊。”香凌撅着小嘴,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而季琳看她越是這般無辜的樣子,越是來氣:“好哇你,居然瞞了我這麼久,要不是今天遇到襲擊,你是不是還打算騙我一輩子?”
雖說這不是什麼大事,但季琳還是覺得被人擺了一道般。
身邊明明有個高手,可卻成天一副小綿羊的扮相。這好在是自己人,要是稍微有點居心的,那她是不是哪天給宰了都不知道爲啥?
真是細思極恐。
“小姐,這個……我不是故意的,只不過公子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可以暴露自己。”香凌老實交代,又將君懷笑扯了進來。
有君懷笑這個擋箭牌,她家小姐總不能把她怎麼樣吧?嘿嘿!
“說到底你心裡還是隻有你家公子。”季琳白了她一眼,憤憤道,說罷,又幽幽加了一句:“到底是別人的人啊,就是養不家。唉……可憐我孤苦無依,最好連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都木有,我太可憐了……”
說着說着,就自怨自艾了起來。
香凌聽得一陣黑線,一旁一直未作聲的月影更是翻着白眼輕輕搖了搖頭。
“小姐……”香凌拉着季琳的胳膊甩了甩,使出撒嬌大法。
她是君懷笑的人沒錯,但她也一樣愛這個小姐嘛。
“撒嬌也沒用。”季琳拆穿她那點心思,一副義正言辭的神色說道。
“小姐,那以後我再也不瞞你了好不好?”香凌委屈着小臉向她求饒,季琳看了看她,一副正思索着要不要原諒她的表情,正在這時,紫七從車上下來了。
“白公子怎麼樣?”見到他,季琳連忙問道。
“公子還沒醒。”紫七回答。
隨後一行人開始計劃着是找地方停兩天,還是繼續趕路。
最後經過討論商量和投票幾種方法,一行人決定先找地方停兩天,畢竟雖說東祈四季如春,但畢竟已經入夏,氣溫與之前比起來只會越來越高,尤其是越靠近邊境,氣候越受地理位置影響。
琉武的夏天可是很要人命的。
當然季琳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情況,只是覺得白錦淵這樣,確實已不適宜再繼續趕路。
於是一行人慢慢行進中,也在尋找着落點的地方。
白錦淵傷成這般,必須得找個大夫才行,好在快到日落時分,一行偶遇了一個小村莊。
到了村中投宿,一戶人家友善的收留了他們,一行人千恩萬謝,又施以錢財作爲贈禮。
幸好這戶村民家還算大,有個小院子,人好心騰了兩個小屋子出來以供他們歇腳。
白錦淵一直昏迷未醒,安頓好後,紫七便出門去詢問大夫的事了,季琳則留在屋裡照顧白錦淵。
“月影,這都半天過去了,他怎麼還不醒,是不是那個劍上有毒?”季琳蹙着眉頭,擔憂的看着白錦淵,看也沒看月影便問道。
月影走到牀前,順着季琳的視線,目光落到白錦淵身上,又細細的查看了他的傷口之後,搖了搖頭,道:“傷口並未染毒。”
“那怎麼會昏迷這麼久的?”季琳不解。
“許是失血過多罷。”月影又答。
季琳怔怔,點了點頭,也是,她怎麼把這個忘了,人若失血過多,便會導致休克昏迷。只是如果是這樣,那——
“那他不會就這麼死了吧?”都半天了,那不得血都流乾了啊?季琳又問。
月影暗暗搖頭,耐着性子繼續回答她的問題:“小姐,白公子尚有一口氣息在。”這麼說她該能聽懂了吧。
兩人正說着,紫七忽然回來了,跟着來的,還有個中年人,背了個木箱子,看起來像是大夫。
進了屋,在紫七的示意下,中年男人大步到了牀邊坐下,因爲來的路上紫七已作簡單說明,所以這會兒大夫便直接查看起白錦淵的傷勢來。
這傷一看便不是普通傷,但大夫什麼都沒有問。
一番診察結束,季琳比紫七還緊張地看向大夫,急聲問道:“大夫他怎麼樣啊?”會不會死啊?大概還能活多久?
當然這些話是肯定不會問出口的,心裡想想而已。
“姑娘暫且放心,這位公子只是失血過多,因此昏迷不醒,這劍傷亦非致命傷,只要好好照顧調養,不出多日便可慢慢痊癒。”大夫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回道。
季琳點點頭,這個剛纔月影已經說過了,但現在在她眼裡,只有大夫的話纔是最可信的。
“謝謝大夫。”季琳致謝,大夫又道:“我這就開幾副藥,你們到村頭的老李家取藥便是。回頭煎與這公子服下,一日三次,切記。”大夫邊說,邊已經攤開紙寫了起來。
季琳又一陣感謝,然後將大夫寫好的藥方遞給紫七,讓紫七去拿藥,順便將大夫一起送出了門。
紫七和大夫走後,香凌撇着嘴從一旁跟了上來,道:“小姐,你幹嘛這麼緊張這個男人?公子要是知道你對別的男人這般,肯定得氣壞了,不對,氣壞了還是小事,肯定會傷心死。”
聽到她的話,揹着她的季琳翻了個白眼,轉身過來,在她腦門上點了一下:“他現在是我的金主,可揣着我的十張金票,我要是不把他照顧好了,那錢你給我啊?再說了,我現在把他照顧好,到時候還可以以這個爲藉口,向他多索要點酬勞,這麼容易賺的錢,幹嘛不賺?”邊說邊朝香凌施放了一萬點鄙視。
小丫頭就是小丫頭,這點帳都算不清楚,活該發不了財,哼!
“小姐你也太財迷了,難道公子很窮嗎?”香凌嘟着小嘴,對季琳這一套說法顯然不怎麼感冒,相反,還很是鄙視。
愛財歸愛財,可對除了公子之外的別的男人這樣,也有點太、太不守婦道了。
香凌腦子轉了一圈,纔想到這麼個詞,當然,這話她並沒有說出來。
“哎,你別一口一個‘公子’,在我跟他的事兒沒解決之前,他已經被開除出我的世界了!”季琳斜了她一眼,語氣憤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