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琳隨着馬車顛簸不知去往何處,這消息自然很快傳到了君懷笑的耳朵裡。
“這個韓王究竟想做什麼。”月琴憤憤出聲,君懷笑倒顯得淡定得多。
“以韓王的身份,你覺得他想做什麼?”他勾勾脣角,淡聲反問。
月琴皺着眉頭想也沒想便道:“自然是爲了對付公子你。”
“既然如此,那他做出什麼事情,都是正常的。”君懷笑道,“不過看來他比我想象中知道的要多一些,不然,亦不會向琳妹下手。”
季琳是他的軟肋,至少,目前在韓王眼裡是的。
“那他爲何要帶着小姐離開盧城,若是真有什麼條件和要求,抓了小姐後大可直接派人上門來談判,這般大費周章,豈不夜長夢多?”月琴還是不解。
君懷笑笑笑:“許是盧城非他之地,若真要談判,他自然要找一個對自己有利的地方。”
“那他還真是夠小心謹慎的。”月琴嗤了一聲。
“他這般小心謹慎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不成功便成仁。”
月琴蹙着眉看了一眼君懷笑,不成功便成仁?有這麼誇張麼。
不過想想,也不難理解。
wωω ¸tt kan ¸¢O “公子,那你說,韓王這麼做,是他個人所爲,還是受人指使?”月琴又問。
君懷笑沒有回答,畢竟以韓王的身份,要說與君懷笑爲敵,那是完全說不上的,即便是君懷笑此番回琉武,也跟他沒什麼利益上的衝突,更不可能對他造成妨礙。
而他現在這麼做,有些東西已經顯而易見。
“跟着韓王,我們即時動身。”君懷笑最後吩咐道。
“是!”
隨後,一行人很快收拾了東西,連夜上路。
……
韓王這邊得知君懷笑已經趕來的消息,並沒有因此而加快行進速度,依舊如之前那邊前行。
“君懷笑正在趕來的路上。”他沒有向季琳隱瞞。
“你完了。”季琳一聽君懷笑要來了,立馬底氣十足,嚇唬他,“我跟你說哦,我家君哥哥超厲害的,而且手下還有很多頂尖殺手,你放心,你敢綁我,到時候我一定會幫你求情,求他快點砍了你。”
男子聽得不由一笑,說有意思還真有意思。
他還當真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
“那你最好祈禱君懷笑有這樣的機會。”
“當然有肯定有必須有。”季琳對君懷笑那當然是信心十足,看他柔柔弱弱的,說話溫言細語,一副小白臉的模樣,君懷笑砍他,那還不跟切菜剖瓜一樣。
不過若真是那樣,那還真有點可惜了這副皮囊。
車房內很快陷入沉默,昏黃的燭光下,季琳滿腹想着君懷笑。
其實她也未必不擔心他的處境,現在是對面這傢伙在暗,他在明,而且這傢伙的底細,她完全不清楚,也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究竟有着怎樣的糾紛與瓜葛,還有,這傢伙真的像他看起來那麼不中用麼?
那還真心不好說。
想着,她偷偷瞟了一眼對面的男子。
他很安靜的坐着,雙目自然的閉着,像是因爲困了在閉目養神,又像是隻是在閉着眼睛思考問題,反正看起來一副無害的模樣,卻又莫名讓人感覺到絲絲隱藏的危險氣息。
“咳咳……咳……”男子忽然咳嗽起來。
他手握成拳放在脣前,卻並未睜眼,並且他咳嗽的聲音似乎越來越急促,最後竟是有些難以停下之勢。
“公子。”車外傳來一聲男人的輕喚,夾着馬蹄的“嗒嗒”聲。
“無礙。”男子回了兩個字,“那邊如何?”
“公子,他們並未加速追擊。”外面的人回答,“只是與我們一樣,保持勻速前行。”
“知道了。”男子表示瞭解,外面的人似乎還有些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公子,這般連夜趕路,真的不要緊嗎?”那人原本還想說不然找個地方停下來歇息,但這話終究是不能說出口的。
“嗯。”男子低應一聲,窗外的馬蹄聲很快小了下來,或許是跑到前面去了,季琳心想。
車房內又恢復了先前的氣氛,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男子的咳嗽聲不時響在耳邊。
“你得病了啊?”咳嗽時間長了,真心有點吵,吵得季琳都受不了了,終於忍不住問他。
只是這問話的方式,就不怎麼中聽了。
男子擡眼看了她一眼,沉聲道:“與你無關。”
“當然跟我沒關係。”季琳白了他一眼,“只是你這麼吵,我怎麼睡覺?”
拜託,這夜深人靜的把我綁在車上,不給吃不給喝,還吵得讓人連覺都沒法睡,也太特麼過份了吧。
男人蹙蹙眉,問:“你可真奇怪,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睡覺?”
“那我應該怎樣?陪你坐到天亮?”切,無聊。
她不僅有心情睡覺,而且還要睡得很香好麼!
男子對她的迴應很是無語,微微斂了斂神,又問:“你就不怕我趁你睡着,把你殺了?”
“你現在也可以殺我啊,幹嘛要等我睡着?”好像他現在殺她,她就能反抗似的。
這男人是不是傻啊。
說完,季琳心中又暗暗腹誹。
“……”男子默聲。
一直過了幾秒,他纔再對季琳問道:“你就一點都不怕?”
好吧,無知者無畏,她有理。
見他不說話,季琳撇撇嘴,回答:“怕,我當然怕死了,但你都說過了我是人質,爲的是對付君懷笑,那在跟君懷笑談判之前,你肯定不會殺我的,畢竟一個活人的價值遠遠超過一具屍體,你廢盡心思把我綁來,總不會就是爲了殺我吧,就算要殺,也一定不是這個時候。嗯,所以我很放心。”
季琳一番話,男人眉心動了動。
這丫頭看着傻不愣登的,倒也不是一點心思都沒有,這個時候思路還能這般清晰,男子又覺得是不是不該這般輕視她。
“不錯,你說得很有道理。”男子點頭,對她的話表示贊同。
季琳“嘁”了一聲,嘟囔:“廢話,有你這麼傻的綁匪,那你真是豬一樣的隊友。”
靠嘞,跟這人說話真是拉低她的智商。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傻,還是以爲別人都跟他一樣傻?不過好像差不多,反正他肯定是傻的。
人質都沒有了,唯一的籌碼都沒了,還想對付誰?
男子默了默,轉而問道:“那你就不好奇,我爲什麼要綁你?”
“對付君懷笑唄。”擦,這人智商到底在不在線啊。
“對付他自是必然,可我爲什麼要對付他?”許是閒得無聊了,男子的話似乎又多了起來,且這般你問我答的對話模式,季琳真心覺得有點無趣。
只是想歸這麼想,嘴上還是應着。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若是能探出點什麼八卦內幕,也是不錯的。
“爲什麼?”她反問。
男子勾扯了一下脣角,揚起一抹冷笑。
不知怎的,季琳竟是覺得那抹冷笑是刻意針對她的,而且非常的意味深長,還帶着濃濃的嫉妒怨恨……那分明就是因愛生恨的情緒。
臥槽!
季琳一個激靈。
這男人真是爲愛而戰啊。
“帥哥,我很佩服你對愛情的深情和專一,也佩服你不顧世俗爲愛而戰的勇氣,畢竟這年頭,不是誰都能接受男男結合的,但我真的能夠理解,真愛是跨越地域身份年齡身高以及……性別的,只是,強扭的瓜不甜,有些人和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必這麼執着,你說呢?畢竟這天涯何處無芳草,沒有芳草還有花,花草都沒了還有樹,你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對不對……”季琳自以爲洞悉了整件事情的真相,吧啦吧啦苦口婆心的勸說着。
總之她想表達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少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更何況現在君懷笑已經有我了,你就放心的去吧,追尋屬於你自己的幸福。
再說男子。
雖說他對季琳的話聽得雲裡霧裡,懂得不盡然,但也多少聽出了些端倪。
這臉上黑線滾滾是自然的。
季琳這腦回路真不是他能理解的,這都什麼跟什麼。只是如此這般聽來,她倒是對君懷笑的瞭解似乎並不那麼深切。
有趣。
男子看着季琳,心中暗自活動着,季琳對上他的目光,見他眉心微擰,不由嘆了一聲,又道:“我知道我的話說得是直白了點,但感情的事畢竟勉強不來,更何況你們都是男的,就算再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但到底不符合自然規律,有違天道,所以……這又是何必呢。更何況即使你用我威脅他,要他回到你身邊,也不現實,對不對,倒不如瀟灑放手,祝福對方各自安好,你好他好我也好大家好,皆大歡喜……”
季琳儼然化身成了知心大姐姐,正循循善誘,開導着一個在性別取向上誤入了歧途的迷途少年。
“你也別太傷心難過,回頭見了君懷笑,把這事兒做個了斷,然後好好過日子,你還這麼年輕,長得又這麼帥,未來一定性福多多。”季琳笑着,繼續說道,卻未注意到男子的臉已經黑得快要擠出墨汁來。
而她正說着,忽然一陣“咕嚕”聲不合時宜的插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