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剎那,林品甜感覺自己忽然重新變回了那個年少的小女孩。
空蕩蕩的教室裡,所有的人都已經散去,小男孩終於無法掩飾自己心裡的痛苦,低低地哭出聲來。家長會,所有小朋友的家長都到了,他們配合着自己的孩子在講臺上做着各種表演,整個過程中,唯獨小男孩座位邊那張椅子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他獨自完成了本來應該他和母親共同完成的表演,可是整個過程中,卻只是他一個人。
“因爲沒有家長來陪你參加會議,所以就哭了麼?”剛剛放學路過的林品甜無意間看到這一幕,她便走進教室裡來,看着坐在座位上抹眼淚的小男孩,語氣平靜地詢問道。雖然她看起來個頭小小的,但是那張小臉上卻有着出奇的平靜,和她的年齡完全不相稱的平靜。
小男孩擦乾眼淚,在那麼多人面前都沒有流淚,他也顯然不願意在這個陌生的小女生面前流淚。他一面開始收拾自己的書包,一面起身冷冷道:“我沒有哭。”
林品甜看着小男孩,心裡輕聲地嘆了口氣。他此刻的心情,林品甜完全能夠體會,因爲每一次家長會,都是她一個人在同學們異樣的眼神中度過的。她很想說點什麼去安慰這個雖然哭紅了眼睛但是卻依舊硬撐着的小男孩,但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作爲一個同樣沒有人來陪她參加家長會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資格去安慰他。
林品甜輕輕地咬了咬嘴脣,等到那個男孩面無表情地快要走到她身邊時,她忽然開口說道:“如果因爲媽媽沒有來陪你參加家長會這件小事而傷心,那麼那些從小就失去母親的小孩又該怎麼辦呢?”
林品甜的話讓面前的小男孩一怔,他停下了腳步,站住身子,擡起頭差異地凝視着林品甜,希望聽到她再多說些什麼。
然而林品甜只是語氣平靜地說完這句話,隨後便轉身離開了教室。她不想再多說什麼,她怕自己說得太多,也會忍不住留下眼淚來。
“農村妹,你站住!”林品甜剛剛走出教室,一羣高傲的女生就把她圍了起來。她剛來到這所學校不久,這是她剛跟隨林長峰來到城市裡所就讀的第一所小學。
林品甜看着那些個頭高高的女生把她爲主,她瘦弱的身子在她們面前毫不起眼,很快就被她們包圍了起來。
“你以爲你自己是誰啊?也敢和我們老大爭第一名?你不過是個沒有見識的農村妹,成績好就了不起麼?!”那羣女生們的氣勢咄咄逼人,她們漸漸地逼近,幾個女生圍城一個圈,把林品甜包圍在裡面。
個頭小小的林品甜緊緊地閉着嘴巴,烏黑的眸子不動聲色地打量着那羣女生。她知道那些女生是故意來找茬的,就算她像他們解釋再多也沒有用。
剛剛走出教室的小男孩無意間看到了這一幕,眉頭不由得緊緊地皺在了一起。他從背後的小書包裡掏出電話,講了幾句話,便揹着書包面無表情地走開了。
不一會兒,校長過來了。他的臉色陰沉而可怕,一張臉烏黑得像是被人剛剛揍了兩拳。校長瘦高的身子走過去,用力地把幾個高個子女生扯開。
“夠了,夠了,你們!不許再鬧事!”校長喝道,隨即又轉過臉彎腰帶笑地看着林品甜,“這位同學,你沒事吧?”
林品甜急忙受寵若驚地搖了搖頭。她不明白爲什麼這件事情竟然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驚動校長,而且還對她這個農村轉過來的女生照顧有加。
“既然你沒事,那就趕緊先回家吧。”校長對林品甜笑着說道。林品甜點了點頭,在那幾個女生不服的眼神中,離開了。
從此以後,她就再沒有在學校見過那幾個女生了。據說,當天就有人強烈要求,將那些鬧事的女生全部開除,校長不敢違拗,只好照辦。
“林小姐,房間這麼快就打掃完畢了?您可真是賢惠啊,這房間看起來既乾淨又整潔,完全不像是沒有住過人的房間!”林品甜正在發呆,思緒被一個女傭換了回來,女傭正滿臉驚喜地打量着這個房間,一面環視着乾淨的一塵不染的房間,一面十分驚喜地看着林品甜。
林品甜衝女傭微微一笑,注意力卻還集中在手中那張照片上。她一直覺得這張照片上的小男孩如此面熟,現在終於想起來了,原來她和這個小男孩曾經有過一面之緣。林品甜將手中那張照片遞給女傭:“這上面的小男孩是誰?”
女傭疑惑地搖了搖頭:“我們都是後來纔來到陸家的。少爺這裡差不多每隔七八年就要換一批女傭,關於少爺的一些事情,我們也只能偶爾從以前的女傭口中略知一二。但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們怎麼會記得呢?”
林品甜只好點了點頭,她把那張相冊翻過去,卻驚訝地在後面看到了一行簽字:“囑我永遠的寶貝小亞尊四歲生日快樂!永遠愛你的媽媽。”
竟然是陸亞尊?!
林品甜的手一顫抖,手中的相框猛然間從手中滑落下來。幸虧女傭眼疾手快,伸手接住了相框。
“還好沒有打破,林小姐,少爺這個人對我們的要求可是很嚴格的,如果不小心打碎了這裡的東西,是要收到懲罰的。”女傭一面平復着心情,一面用“還好沒出事”的口吻和林品甜說道。
林品甜良久才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她再看了那個小男孩一眼,眉眼之間頓時發覺和陸亞尊相似極了。難怪從她十六歲起見到陸亞尊的第一眼就覺得似曾相識,原來她很早之前就見到過他!
還真是造化弄人,二十年後,她竟然成爲了他的妻子。
林品甜的心情已經複雜到無法形容了,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彙來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只好收起了那張照片,默默地走出了那個房間。
現在,她終於能夠明白,爲什麼這二十多年來,這個房間一直都被鎖上了。因爲在陸亞尊四歲的時候,安若琳取代葉茜,嫁給了陸世傑。她爲了把不讓陸亞尊再想起葉茜,於是把曾經陸亞尊住過的房間永遠地封了起來,也封起了他曾經所有的回憶。
安若琳終究還是個佔有慾太強的女人,連一個孩子的最後一絲記憶都不肯留下。可是與其說她佔有慾強,倒不如說她太沒有安全感。她把那個曾經裝有關於葉茜回憶的房間牢牢地封存起來,或許她怕的便是有那麼一天,那些東西重新勾起陸亞尊和陸世傑的回憶,讓葉茜重新回來取代安若琳的位置。
想想安若琳,也真是可憐。她的一生,都在用盡心機地想着如何要保全自己現有的一切,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想到這裡,林品甜不由得輕輕地嘆了口氣。
“林小姐,您忙了快一個上午了,吃點東西吧。”林品甜跟着女傭走出房間,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一個上午,腹中也忽然覺得有些餓了,便微微地點了點頭,跟着女傭走下樓去用餐。
想起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情,想想安若琳,想想自己婚後的日子,林品甜的心情忽然變得無比凝重起來。婚後的日子全然不像她想象的那樣,曾經她深愛的人,如今正變成了一個她慢慢陌生的人。
她只是不情願地履行着自己妻子的責任,日復一日,面對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她不敢想象這樣的生活如果日復一日地繼續下去,她會變成什麼樣。
心情莫名其妙地煩亂起來,林品甜端起面前的粥簡單地喝了兩口,又放了下來。門口,有女傭低聲來報:“林小姐,一位自稱是楚飛陽的先生要見您,他正在外面等您。”
林品甜的心驀然一顫抖:“楚飛陽?是他?”
她迅速的起身,遠遠地便看到一個一身黑色休閒服飾的男子正焦慮地站在門口,他身材頎長,只是曾經那張因陽光燦爛而迷倒無數少女的臉,如今卻憔悴了許多。林品甜遠遠地看到楚飛陽,心裡還是忍不住心疼了一下。
“品甜,我終於又見到你了。”聽到林品甜的腳步聲,楚飛陽的有些欣喜地望向林品甜,他臉上的欣喜只是一閃而過,隨即便迅速地凋零下來,連聲音也變得低沉。
“你結婚了,那麼快?”楚飛陽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失落,他還在急着處理林品甜被誤會的事情,可是等他回來之後,陸亞尊和林品甜的婚禮卻已經舉行了。
林品甜走過來,看着面前神情憔悴的楚飛陽,不忍心再拒絕他,便任由他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手。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楚飛陽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想到再見到你的時候,你的
身份已經發生了變化。”
“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提起了。”林品甜不想在楚飛陽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緒,便只好佯裝平靜地說道。
“可是你看起來過得並不幸福。”楚飛陽擡起頭,一雙單純善良的眼睛凝視着林品甜消瘦的臉,語氣中滿是心疼。
“我現在過得很好。”林品甜故作平靜地一笑,“飛陽,我一直是把你當做朋友、當做弟弟來看待的,而且現在我已經嫁給了亞尊,你不要這樣繼續令我爲難好麼?”
楚飛陽望着林品甜,痛苦地搖着頭:“我這樣令你很爲難嗎?朋友?弟弟?”說着他失望地一笑,“你知道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你在騙我,他對你並不好,不是麼?我在報紙上看到了陸亞尊深夜還在別的女人鬼混,你還需要在我面前替他做掩飾麼?”
楚飛陽的質問一時間讓林品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品甜,你結婚的決定太倉促了!跟他離婚吧,他不會給你幸福的!我答應你,只要你跟他離婚,我一定用我的一生來好好照顧你!”楚飛陽動情地說道,雙手用力地握住了林品甜的手。
林品甜爲難地看着他,想着要開口拒絕,卻只聽到不遠處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掌聲。她差異地擡起頭來,看到陸亞尊的臉上正帶着難以琢磨的笑,高大的身子一步步地向他們走了過來。
林品甜急忙慌亂地從楚飛陽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來,楚飛陽回過頭去,一雙明亮的眸子挑釁地看着陸亞尊。
“看來我的女人還真是魅力不小,都已經結婚了,還有人敢在我家門前向她表白。”陸亞尊勾起嘴角,脣角的笑意帶着危險的氣息,他走到林品甜面前,冷不防地將林品甜擁在懷裡,目光卻是充滿威脅地看着楚飛陽。
林品甜有些厭煩地想要把陸亞尊推開,卻被他有力的手臂牢牢地固定在懷裡。
“愛情是公正的,我現在義正言辭的告訴你,就算她結婚了,我也一樣會追求她!”楚飛陽說着,又把目光轉向林品甜,“品甜,既然你婚後的生活過得並不快樂,那就現在跟他開口離婚!”
陸亞尊的眉頭皺了皺,嘴角的笑容卻不消失:“誰說的,我和她的生活不幸福?”說完,他曖昧地眯起眼睛,緩緩地把脣靠近懷中的林品甜,修長的手指忽然間勾起林品甜的下巴,俯身吻上了她的脣。
林品甜知道他是在對楚飛陽示威,這樣的舉動讓她尷尬萬分,她只好緊閉着雙脣,一雙烏黑的眼睛憤怒又委屈地睜大。
“楚飛陽先生,我們兩個之間的感情,你也看到了。難道還要繼續留在這裡,等我去法庭上告你拆散別人的家庭麼?如果你不怕這件事情會鬧氣風波影響你在娛樂圈的發展,那你儘管繼續留在這裡好了。”陸亞尊說完,衝楚飛陽微微一笑,生硬地拽起林品甜的手臂,把她拖進了房間裡。
“幹什麼你?你瘋了麼!”林品甜掙脫陸亞尊的手,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的手腕,她的手腕上,被陸亞尊握住的位置已經是一片清晰的紅色。她不由得嫌惡地看了陸亞尊一眼,使勁兒地揉着自己的手腕。
陸亞尊剛纔強行壓住的怒火此刻終於爆發了出來。親眼看到林品甜和別的男人雙手緊握,早已讓他心裡火冒三丈了。
“我就是瘋了!”陸亞尊語氣冰冷,高大的身子再次慢慢地靠近林品甜,一把將毫無準備的林品甜狠狠地抵在身後的牆壁上。
“你就是這樣一個耐不住寂寞的女人麼?我不過纔出去公司半天,你就已經和別的男人公然在我的門前上演曖昧戲了。我真不知道,林品甜,你究竟揹着我在和幾個男人來往?”陸亞尊的眸子中,一把無名怒火在燃燒。
“你誤會了,”林品甜試圖掙脫陸亞尊的手臂,“你聽我解釋。”
“我已經失去耐心繼續聽你解釋了。林品甜,看來是我沒有滿足你,如果這樣的話,今天我就要讓你好好滿足一下!”憤怒讓陸亞尊失去了理智,他握着林品甜肩膀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林品甜白皙的肌膚裡,火辣辣的疼痛讓林品甜烏黑的大眼睛裡頓時涌現出淚水來。
“陸亞尊,你誤會了!我們只是朋友!”林品甜用盡全力要推開陸亞尊,可是面前的男人卻已經聽不進她的任何解釋,他俯下頭狠狠地咬着她白皙的脖頸,發瘋地在她的身上發泄着自己壓抑的憤怒。
林品甜的脖子上,一排整齊的齒印間,血跡立刻從肌膚上滲了出來。林品甜吃痛地叫出了聲,胸前的衣服卻又被陸亞尊粗暴地撕破,接着,毫不吝惜地將她摔在了柔軟的大牀上。
林品甜忍着身體的痛楚,將已然破碎成兩塊碎布的裙子勉強地遮擋住胸前的風光,剛掙扎着從牀上坐起身子,纖瘦的身體卻被陸亞尊高大的身子隨後撲倒,他有力的大手一把奪過她胸前的衣服,毫不吝惜地咬住了林品甜紅嫩的嘴脣。
“林品甜,我警告你,你已經是我的人,不能再揹着我繼續和別的男人來往!”陸亞尊壓低聲音,憤怒的雙眸緊緊地盯着身下流淚的女人,毫不理會她的掙扎,用力挺進了她的身子。
……
深夜的機場,旅客們都昏昏欲睡,伴隨着航班的降落,一個身材瘦高、裹着一套緊身黑色風衣的女子出現在機場裡,她低着頭,身後拉着一個很小的行李箱,頭髮高高地盤在腦後,巨大的墨鏡和脖子上的紅格子圍巾似乎是想要極力掩飾自己的身份。
“小姐,請麻煩您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證。”女子剛剛走出去,就被一個兩個警察攔住。
透過巨大的黑色墨鏡,女子不耐煩地從口袋裡掏出一串證件遞給兩個警察。
那兩個警察在看完女子的身份證之後,又驚訝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然後兩個人面面相覷。
“小姐,您確定……這就是您的證件?”那兩個警察不可置信地盯着手中的身份證,上面,一個又肥又醜的女孩正羞澀地笑着,和眼前的靚麗女子宛若兩人。
“的確是我。”女子似乎早猜到了警察會有這樣的反應,踩着高跟馬靴的腳不由得頓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一隻煙來,幽幽地點燃了。
其中一個警察在盯着照片看了足足五分鐘之後,終於開口問道:“請問,您是從哪個國家過來的?”
“韓國留學生,剛剛完成碩士學業。”女子不耐煩地回答道。
“韓國?”兩個警察彼此相互看了一眼,終於相互心有靈犀地點了點頭,又把那串證件還給她。
“好了,小姐,剛纔麻煩您了。歡迎您重新來到中國!”兩個警察笑着說道。
墨鏡下,女子的脣角露出一抹淺笑,塗了紫色脣彩的薄脣格外迷人。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離開這片土地已經有了十五年了。十五年後,她終於華麗的歸來了,不爲別的目的,只爲了這十五年中,她心裡累積起來的仇恨。
而這一次,她將會讓自己內心深處的所有的仇恨徹底的了結。
想到這裡,女子的腳步更加堅定了,提着身後的行李,邁着優雅的步子走出機場。剛剛出機場,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立即接了過來。
“是洛晴晴小姐麼?”轎車裡,一個司機模樣的男子看到女子的身影,要開車窗問道。
女子取下墨鏡,一張精緻美麗的臉蛋出現在司機面前。那張臉完美得無可挑剔,無論從那個角度來看,都像是經過了一番精心的雕刻,完全符合審美的要求。
女子微微一笑,衝司機點了點頭。
“我是陸氏集團總裁的專用司機。少爺聽說洛小姐今天要飛回國內,特意派我開車來接。”司機說道。
女子再次微笑着點了點頭,把行李裝上車子,打開車門,動作優雅地坐了上去。黑色的轎車穿過一條有一條華麗的大街,載着洛晴停在了一幢格外壯觀的辦公樓前。洛晴走下車子,修長白皙的脖頸高高的揚起,看到大廈最頂部“陸氏集團”四個金雕的大字,揚起嘴角冷冷一笑。
“就是這裡了,請洛小姐在辦公司稍等片刻,少爺隨後就到。”司機衝洛晴點了點頭,洛晴也轉過臉去,衝司機微笑着點了點頭,隨即走進了陸氏集團器宇軒昂的大樓裡。
沒想到這十五年間,陸氏集團竟然發展得如此迅速。早在國外的時候,她就已經聽說,自從陸亞尊接手陸氏集團後,陸氏集團更是迅猛發展,兼併了除歐氏廣告公司之外的衆多大型集團和公司,一躍成爲國內頂尖的商業集團。
在所有人的眼裡,具有商業天賦的陸亞尊和他宏大的陸氏集團,就像是一個帶着光環的神話,讓人只能仰望膜拜。
不過,這個神話很快就要結束了。她洛晴的到來,就意味着神話的終結。
四十九層的升降梯裡,身着黑色外套的洛晴一手扶着自己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在上升的高檔玻璃電梯裡,隔着窗子望着迅速下降的一切,她的脣角不由得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十五年來,她等的就是今天這一刻。當年的她,沒有能力回擊發生的一切,可是今天卻不一樣了。
她相繼在美國和日本完成了自己金融本科和金融碩士,以優秀的成績從東京大學畢業,在畢業之前就已經被多加頂尖投資銀行和世界五百強公司高薪搶先聘用。在學校裡豐富的實習經驗讓她對金融市場的動態和運行趨勢瞭如指掌,而長期以來培養出的市場直覺更是讓她在畢業前就已經通過個人投資積攢了不少的一筆財富。
從日本畢業後,她去韓國進行了徹底的改頭換面,拒絕了多加公司的高薪聘請,重新回到了闊別十五年的中國。
從坐上飛機的那一刻起,她的目標便只有一個,那就是陸氏集團。
如果說當初的她沒有能力對抗一個人,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有能力去對抗整個公司。從她踏進陸氏集團的那一刻起,整個被衆多人仰望的神話,便意味着這個強大的無人能抗衡的集團,將會徹底地打碎神話的美夢。
“洛晴小姐,歡迎您的光臨!”聽說洛晴已經提前來到陸氏集團,人事部的總經理帶領着手下的員工在陸氏集團的四十九樓夾道歡迎,熱烈慶祝。
“沒想到洛晴小姐竟然會提前兩天到來。”人事部經理是一位中年女子,長期的招聘經驗讓她見識了不少高材生,可是像洛晴這樣有能力而且又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她不得不說,還是頭一個。
“我個人有個準則,那就是做事只許提前,不許延遲。”洛晴微微一笑,良好的教育讓她的舉止看起來顯得格外有禮貌,可是語氣之中卻是難以掩飾的自信和驕傲。
“陸少裁很重視像洛晴小姐這樣的高素質人才呢,聽說洛小姐提前到來,吩咐我們一早過來迎接。”
洛晴揚起脣角,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有勞大家了。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出來找到,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人事部經理忙不迭地笑道:“洛晴小姐請跟我這邊來,我們總裁已經爲你提前準備好辦公室了,你過來看看是否滿意。如果有哪裡不合心意的話,儘管開口說,我這就讓人去重新佈置。”
人事部經歷說着,帶着洛晴來到一個外觀非常氣派的辦公室前,殷勤熱情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當嶄新的辦公室呈現在衆人眼前時,所有的員工都不由得驚呆了。
陸氏集團氣派的辦公室他們見得多了,可是像眼前這樣氣派的辦公室,他們卻還是頭一次見到。
陸氏集團果然是實力最強大的公司,就連辦公室的裝扮都是如此的高檔。偌大的辦公室整潔明亮,乍一看去,不像是辦公室,倒像是一個適合居住的三室一廳。
所有的員工們都驚訝地看着這個嶄新的辦公室,看來爲了迎接洛晴,陸亞尊是花了很大的本錢的。
洛晴高挑的身子在辦公其室裡慢慢地踱了兩步,一面熟悉着這個尚有些陌生的辦公室,一面滿意地點着頭。作爲一名剛從學校裡畢業出來的大學生,能得到年薪超過七位數字再加上如此優厚的待遇,在陸氏集團又身居高位,也讓她感到十分滿意。
“謝謝陸少裁的重視。”在滿意地環視了一圈寬敞優雅的辦公室後,洛晴將纖瘦的身子斜靠在桌子上,回過頭去,對站在門口的人事部經理和一羣公司職員微微一笑。
“花可不能這麼說啊,洛晴小姐。你是東京大學的優秀畢業生,聽說洛小姐在學校的時候就已經有過許多研究成果,還未畢業就得到衆多頂尖公司的哄搶。我們陸氏集團更是惜才如命,能夠請到羅青小姐這樣的人才,的確是我們公司的福分呢。”
“是啊,洛晴小姐可真是不簡單呢。”
其他所有人在聽到洛晴的話之後也紛紛用豔羨的目光恭維道:“洛晴小姐這麼厲害,被我們陸少裁這樣重視自然也是理所當然的。”
“請陸少裁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幹的。”洛晴回過頭,在衆人的笑聲和恭維聲中,她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裡卻有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險。
她,洛晴,剛從東京大學碩士畢業就順利拿到了陸氏集團的高層要職,這對於任何一個沒有工作經驗的年輕女孩來說都是一件十分值得驕傲的事情。
人羣終於散去,偌大的辦公室裡,只剩下洛晴一個人。她轉身爲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纖細的身子離開桌子,緩緩地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在這個繁華的城市裡,站在這個最豪華的辦公樓的四十九層,透過窗子觀看擁擠的人潮和往來的車流,讓洛晴第一次有了高高在上、執掌一切的感覺。可是十五年前,她就像是那些往來的、毫不起眼的人羣一樣,是被別人踩在腳下的,沒有發言權的。
記憶倏然間倒回,彷彿又重新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天。在洛晴的記憶中,那天的天色是糟糕的昏黃色,正和她的心情一樣糟糕。
那時她還只不過是個八歲的小女孩,在這個城市裡最好的小學就讀,她是老師心目中的明星--雖然她的樣子長得的確有些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失望。
在所有同學的心目中,“洛晴”這個名字,已經和“第一名”畫上了等號,如果有人提到洛晴,那麼一定知道她是這個班裡最受老師喜歡的學生。直到,一個新來的女生打破了這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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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生瘦瘦小小的,長期的暴曬讓她的肌膚黝黑,唯獨笑起來那一口潔白的牙齒格外引人注目。她是從農村被收養來的,可是她從入讀這個小學的第一學期就奪去了原本應該屬於洛晴的第一名。
所以,在那次家長會召開之後,在同學們都散去的時候,洛晴召集了幾個同學,要一起給林品甜點顏色看看。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校長很快出現了,不僅替林品甜解了圍,而且更讓她驚訝的是,她得到陸氏集團的內部的命令:從此,在這個城市裡,不可以看到她洛晴的出現。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得罪了陸氏集團,但是作爲沒有任何勢力的平凡百姓,洛晴的父母不敢和陸氏集團抗衡,年邁的他們帶着自己的女兒開始了一次又一次的搬家。只是每到一個地方,都有陸氏集團的人來驅趕他們;每一次搬家,都讓他們那個原本勉強爲生的家庭變得更加窮困。
洛晴的父親終於在一次又一次的搬遷中,被生活的中壓壓倒了,幾個月後,溘然長逝。仇恨從那個時候便在洛晴小小的內心滋長起來,在跟着終日愁眉苦臉的目前最終在一個偏僻的郊區安定下來後,她暗暗在心裡發誓:早晚有一天,她要替她死去的父親報仇雪恨。她要重新回到那片土地,衣着靚麗的回來,她要陸氏集團嚐到報復的滋味。
回憶使得洛晴的情緒變得不安定起來,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宛如在眼前一般。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那裡得罪了陸氏集團,在後拉的數年中,陸氏集團的人竟然如此不放過他們一家。
艱苦的生活讓洛晴更加發奮圖強,爲了實現自己心中復仇的願望,她努力學習,憑着異常的勤奮和過人的天資,她終於贏來了今天的這一切。
回憶讓洛晴瘦削的臉開始變得蒼白起來,那些被驅趕、顛沛流離的日子成了她心中的噩夢,儘管已經過去十多年,她還是時常被那些噩夢驚醒。
現在,是噩夢該結束的時候了。
洛晴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透過可以映出人影的巨大玻璃窗,她看到了自己泛紅的眼圈。
豪華的別墅裡一片安靜,陸亞尊身着一身白色的西裝,翹起修長的腿坐在沙發上,一面翻看着今天的報紙,一面悠閒地喝着面前的茶。
“少爺,剛纔司機打來電話,說已經接到洛晴小姐了,她現在正在公司,由人事部總經理和一些職員們招待着。”
陸亞尊合上報紙,面色平靜地拿起眼前的茶輕輕地喝了一口:“知道了。告訴公司的接待人,不要冷落了洛晴小姐。她是我們公司招來的重要人才,要好好招待。”
“是。”瑞奇點頭說道,隨即轉身出去了。
陸亞尊望着遠處,目光開始變得越來越深沉。睿智犀利的眸子中,透着一股難以預測的深邃。
陸氏集團雖然是衆多商業公司中的龍頭老大,然而發展到現在,歷經幾十年,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期。加上市場需求的改變,陸氏集團旗下的一些子公司生產的產品,已經不再能夠吸引消費者的注意了,銷售收入不斷下降;而公司所開發的一些新產品,要想成功的銷售出去,又需要在原來的基礎上不斷地擴大市場。再加上公司在金融市場的一些對衝和投資,更是需要專業的人才進行籌謀和管理。而洛晴,到來的正是時候。
想到這裡,陸亞尊的眉頭不知何時緊緊地皺了起來。陸氏集團發展到了一定的階段,需要尋找新的贏利點。作爲公司的領導者、決策者,陸亞尊早已暗中把目標鎖定了一直在蓬勃發展的歐式廣告公司。
歐氏廣告公司在成立時間上比陸氏集團晚了好多年,而且雖然在規模上歐氏廣告公司無法和陸氏集團相提並論,但是歐氏廣告公司卻是一個正在蓬勃發展中的公司,尤其是其旗下的星輝公司,更是年年都能創下不錯的業績。收購歐氏廣告公司是陸亞尊早就有過的想法,可是以前一直有安若琳在背後撐腰,陸氏集團的強勢收購卻屢屢碰壁;如今安若琳已經袖手此事,正是下手的大好機會。
更何況,收購安若琳一直支持的歐氏廣告公司,也算是陸亞尊向安若琳的一個反擊。如果這樣的方式可以讓安若琳感到痛苦,那麼他一定要這樣做。
陸亞尊烏黑的目光變得更加堅定而銳利,彷彿眼前盯着的那片空氣不是空氣,而是即
出門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