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衝很是沒有成就感,他在前面打得熱熱鬧鬧,本來還圖着在皇帝面前好好露臉的,可是自始至終,李二都沒怎麼看過去,而是與劉旭不知道在商談什麼,能讓劉旭跪下的東西,長孫衝也猜到了大概。
狠狠的斬落了一個麻木着衝殺過來的士卒,長孫衝提兵入了城門,本來應該要請示一下李二的,可是這時候的長孫衝,心裡完全是一團亂麻,苦澀至極。
地道被長孫衝安排在城內的細作給嚴守住了,李元昌最後的希望沒有了,神情一會兒猙獰,一會兒又如同一個傻子,很是難看。
“我心情不好,所以,你也選一個痛快吧,被我斬殺,還是自盡而亡!”
長孫衝帶着親衛到了李元昌的面前,讓神遊天外的李元昌總算回了神,咬着牙站立起來,看着騎着黑馬的長孫衝,笑得猙獰。
“長孫衝,你最好讓劉旭來見我!告訴你,我做的事情,你爹也同樣有份,若是你讓劉旭過來,讓他去父皇那裡求求情,讓我如同稚奴一樣,進入王宅當個富貴王,我便什麼都不說,不然,天塌下來,大家一起抗!”
長孫衝被李元昌的愚蠢和可愛給逗笑了,心情突然間也好了一些,正了正身體,刀背橫在馬上,看看上面滴答下落的鮮血,嘴角一股蔑視。
“漢王,你可曾聽過一句話?”
伸手在馬脖子上面一提,一個血淋淋的腦袋,那是曾歲安的,向前一拋,怒睜着眼睛的曾歲安就滾落在了漢王李元昌的面前,是不甘,還是什麼,李元昌是分不清的,不過,他害怕,害怕得如同女子或者瘋子一樣尖叫,手指顫抖,一屁股坐在滿是狼藉的地面上。
“長孫衝,你敢!”
長孫衝哈哈的大笑起來,提起馬來,馬蹄前踏,精湛的馬術,讓馬蹄子準確的踏在了李元昌的雙腿之間,讓李元昌的尖叫更加慘烈,直至慢慢變弱。
“威脅,是要付出代價的!”
看着神情萎靡的李元昌,長孫衝笑得很是儒雅,他生的好看,這時候若沒有地上的橫屍,或許,別人以爲這是一個踏雪的公子哥兒,要吟誦詩詞呢。
“哦,忘了告訴你,上次你在我府上吃酒,想要作陪的那個女子,本來是我的小妾,當然,如今她已經死了,你可知道,若非當時你還有點作用,我那時候就會如同現在這樣,踐踏你,我長孫衝何分時節?”
準備再次控制馬匹去踏上一腳,看着屎尿齊流的李元昌,長孫衝長舒一口氣,可憐至極的看着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傻子,然後輕輕抽出了長刀。
“記得,下輩子莫要投身帝王家了,更莫要如此輕浮,不然,你就算投生,我若找到,還會一刀宰了你!”
身體極速下俯,刀身上揚,這樣的動作,他在戰場上已經做過了無數次了,很是熟練,甚至,當他接住李元昌的人頭之時,還未飆血,幹勁利落,還要儒雅的爲李元昌閉上眼睛,再裝入一個錦盒子裡,自己也下了馬,一步一步的朝着城外走去,這時候,他需要去交差了。
劉旭和李二還站在洛陽城的城門口,戰爭結束得很快,長孫衝帶來的士族傷亡並不多,加起來不過五百來號人,以如此傷亡,攻破洛陽城,說實話,他長孫衝於戰陣方面的造詣,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一代名將了。
眼睛微微的縮了一下,劉旭就再也不想去看了,出來的,沒有一個活口,那就說明,李元昌真正的死了,劉旭雖然也很想殺他,但是此一時彼一時,李淵最是疼愛這個兒子,若是知曉.....
“臣長孫衝率右威衛,奉陛下與太子之令,掃清不臣,平息反叛,長安周柏豪已經平息,洛陽,盡誅而回!”
手捧着盒子拜在李二的面前,李二打開來,看了一眼,然後再次蓋上,長長的嘆氣,擡頭仰望這個當年難住了各路豪傑的洛陽城,李二突然發現自己不怎麼想進去了。
“昭告天下,宣撫百姓吧。”
吳明拜首領旨,然後接過了李元昌的頭顱,等到李二已經遠去,這才轉身過來,對着劉旭行禮。
“侯爺,奴婢不過一個殘缺人,按理說,是沒這個資格與侯爺您對話的,也沒資格來求您的,只是如今,陛下也好,娘娘也罷,身子骨都是不太康健,而晉陽公主,那是侯爺您一手抱大的,如今還在昏迷,這時候,您可否再耽擱些日子,這長安城啊,您就去上一去,安一安陛下的心,安一安娘娘的心,也安一安晉陽公主的心。您不知道啊,這人和人啊,都是有感應的,無論是陛下也好,晉陽公主也罷,那在您沒到之前,睡在那裡,眉頭都是皺成了褶子,奴婢看了也是着急,可是您來了之後,陛下醒了,晉陽公主這幾日也睡得安穩,孫先生說,您再陪伴些時日,公主就能醒過來了,說是得了心病,不敢醒來,只有她最相信的人陪伴在身邊,纔可安然,您行行好,就再耽擱耽擱,可好?”
吳明沒有了以往的機靈,反而顯得有些囉嗦,不過,這纔是真正呆在李二身邊的,而不是那些揣摩聖意的。言語也沒有了以往的虛浮,而是一片誠懇,劉旭看了會兒,唉了一聲。
“這事情不用你說,我也會去做,莫不然,你當我劉旭也成了狼心狗肺了?無論是去是留,我劉旭都要圖一個心安,心之所安,這天下之大,我哪裡都能去得,反之,我便寸步難行啊,吳內侍,你說,當年我在宮中玩鬧,這日子,好像沒過去多久吧,怎麼一個個的,都變得如此之快呢?”
吳明拜了一下,呵呵笑道。
“是,當年侯爺您還小,領着太子他們去大安宮的池子裡抓魚,奴婢笨,還去陛下那裡多嘴,被罰去清掃了半月的茅廁,呵呵,這轉眼啊,侯爺您已經是天下敬仰的侯爺,雜家也是老咯,歲數大了啊,自然也就變了,只是雜家覺得,侯爺您還是那個侯爺,雜家也祝福您,永遠都是那個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