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後會無期(二)

易朗蹲在一株長的奇怪的植物面前, 側耳傾聽着趙希韻說話。她每說一句,他便急忙着點頭,眼裡閃亮閃亮的冒着光。蒲小晚遠遠的路過時, 正看見他在那裡不斷的做小雞啄米狀, 於是別過頭去不看了。

堂堂羅剎渡的藥羅剎竟然在另一個精通醫術的女子面前這副白癡德行, 傳出去有夠丟人的, 羅剎渡的名聲估計都會蕩然無存的。

不過再丟人也和她蒲小晚無關, 她假裝什麼也沒看見,面無表情的,扶着欄杆, 慢慢往後花園走。多活動筋骨傷纔會好的快,躺在牀上靜養絕對不是羅剎渡的風格, 起碼不是她蒲小晚的風格。

迴廊的盡頭處有幾級小臺階, 蒲小晚走到迴廊盡頭, 低下頭,右腳剛放上臺階, 便看見一雙鞋闖進自己的視線,停在臺階下,不動了。

她擡起頭,趙希孟正微笑的看着自己,“小晚姑娘是要去花園麼?這麼巧啊。”

是啊, 好巧啊。蒲小晚忍住自己想要白他一眼的衝動, 面無表情的, 慢慢繞過他, 繼續往前走。

趙希孟趕上前, 故作不經意的拍上她的右肩,很“湊巧”的拍在她的傷口上, 讓她疼的一個趔趄,差點就倒了。好在趙希孟及時的好心扶住她,雙手託着她的胳膊,“小晚姑娘傷還未痊癒,注意身體啊。”

蒲小晚不說話,只是暗暗用力,想要掙開,只是趙希孟面上不動聲色,卻也暗自和蒲小晚耗着力氣,就是不鬆手,“小晚姑娘,剛好你我順路,我扶你過去吧。”

見始終掙脫不得,蒲小晚便乾脆放棄,由着他攙着自己往花園那邊去。一路上,不和他說話,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好像攙着她的不是人,而是一件會自動走路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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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趙希孟每日都會“很巧”的“偶遇”正在去花園的路上的蒲小晚,然後很殷切的扶了她,很“湊巧”的“順路”去花園。

日日如此,第九日上,連趙希洵都已經看不下去了,“大哥,你這樣日日煩着小晚,她會不耐煩的。”連她都已經覺得有點不耐煩了,雖然小晚嘴上沒說,但說不定早就不耐煩了。

趙希孟但笑不語,她真會不耐煩麼?趙府這麼大,去花園的路也不止一條,若真是不耐煩了,早就另選一個去處或者一條路了,何必日日去同一個花園,走同一條路呢。想到此,他竟然有一些高興得意。

可惜這高興得意沒能持續太久,第二日,趙希孟如常“偶然”的準時路過那處迴廊時,卻沒有看見蒲小晚的身影。他正疑惑的時候,花園那邊卻似乎傳來叮叮噹噹的響聲。

趙希孟循聲過去,正撞見自己的三妹和蒲小晚在切磋武藝。

雖然這輪切磋只是比拼招式,雙方都沒有使上內力,但蒲小晚仍是落在了下風。

她一直只守不攻。她不敢進攻,她所學的進攻招式,都是爲了奪人性命的。所以她不敢貿貿然進攻,擔心自己一時錯手……不知是因爲兵器太不趁手還是因爲傷勢的影響,蒲小晚覺得手裡的長劍有點不聽使喚,更加不敢貿貿然進攻了。

趙希孟靜靜的立在遠處,看到蒲小晚面不改色的和自己的妹妹比試,額上卻虛汗直冒。才十天,十天而已,竟然就又開始舞刀弄槍的。而且不仔細觀察,還真看不出這人十天以前受了差點就沒命的重傷。真不知是她恢復的夠快呢還是她忍的夠好。

趙希孟就這樣遠遠的看了會兒,也並沒有過去打擾她們,便獨自一人離去,往廚房那邊去了。現在煎藥似乎還早了點兒,不過沒關係,順道把二妹拖過去,看看要不要換個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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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小晚將趙家送她的寶劍擱在桌上,想了想,又從包袱裡把一套粗布衣服取出來,放回衣櫥裡。然後重新整理了一下隨身的行李,確定包袱裡該放的東西都已經放了,唐刀和各種暗器也已經隨身帶好了,愣了一兩秒,終於推門而出,關了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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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小晚到得易朗房間的時候,他正埋頭在桌上奮筆疾書,不知道寫些什麼東西,看見她進來,擡起頭,一臉苦哈哈的樣兒,“再等我一會兒,我錄完這種藥的方子和配法就走。”

蒲小晚不說話,走過去摸了凳子坐下,隔着桌子看着他,由着他繼續寫。

剩下的字越來越少,可是寫字的人也越寫越慢。但再慢也有寫完的時候,易朗擡起頭,可憐巴巴的看向蒲小晚。可他剛擡頭,手中一空,握着的筆已經被人抽走了。蒲小晚將筆擱回筆架,認真仔細的拿過易朗面前的紙張,一點點的吹乾,邊吹邊說,“走吧,總是要走的。”

是啊,即便還有再多要寫的東西,還有再多要說的話和問的問題,總是要走的。他這次尋到趙家來,不就是來接她走的麼。她殺了神捕門的慕容先生,羅剎渡的計劃,就好像解了桎梏的齒輪,真的轟隆隆的開始運轉起來了。爲了接下來的計劃,他和她,都是非走不可的。

易朗無奈的起身,拿了一早打好的包袱,接過蒲小晚吹乾的紙張,摺好了放回懷裡,嘆一口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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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兩個黑影翻出趙府的高牆,消失在了黑夜裡。黑影走後,另一個人影才從暗處閃身而出,坐在灑着月光的臺階上,眯縫着眼睛盯着方纔那處高牆發愣,久久不曾挪動目光。

白天看見她能比較自如的翻騰着和三妹切磋時他就知道,今夜大概可以和她踐行了。只是上一回她這樣離去時他的“踐行”讓她多留了這許久,這一回,他卻找不到什麼理由爲她“踐行”,讓她一留再留了。這一回,他只是靜靜的看着,目送她離去而已。

許久,直到臺階膈得屁股有些發疼,趙希孟才拍拍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淺笑着,轉身回房。終究是要走的啊,即使內心曾經有所動搖,她也還是一個刺客,一個還算稱職的刺客,怎麼可能一直留在趙府這個也不算是什麼溫柔鄉的地方。她有她要做的事,他有他要走的路,只要她一日爲刺客,他一日爲大俠,即使能夠重逢,也還是早晚會分開。聰明如他,早該想到的,卻一直不願去想。

轉身回房的路上他突然掉了頭,先去了她住的廂房。佩劍留下了,洵兒送她的白衣也留下了,他給她買的粗布衣服也留下了,什麼都留下了,也許真不會再回頭,也不會再相見了?

一時間他有些悵惘,反覆摸着那布衣,想要在失落中找到些許的慰藉。只是這淺薄的慰藉,似乎反倒讓他更加悵惘了。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將布衣擱到一旁,在衣櫥裡翻箱倒櫃起來。直到將所有衣物都翻得雜亂無章,揉得七零八落,他才擡了頭,兩眼放空卻又興奮的閃光。她把那套長衫帶走了,洵兒送她的那套灰色的長衫!

那長衫在她易容成男子時確實用得上,只是他和洵兒都已經見過,怕是喬裝成男子時不好再用它的。可她竟然帶走了,竟然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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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翻出趙府行了不遠,蒲小晚卻突然停下了。

“怎麼?”易朗適時的察覺,擔心她是因爲傷痛的關係。

“沒事,好像落了些東西在趙家。”不是落了東西,是把不該帶的帶了,明明收拾包袱的時候一想再想,怎麼還是疏忽掉了。

“很重要麼?要回去尋麼?”易朗激動着,不只是因爲擔心而激動,他在心裡期盼着,很重要就好了,回去尋就好了。

蒲小晚搖搖頭,繼續趕路。

原來不重要啊……易朗不覺有些沮喪,垂着頭,不緊不慢的跟在蒲小晚身後。心下想起了什麼,不由得懊惱起來,早知道該自己落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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