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故意將嘴角的血蹭得滿臉都是,再配上那刺耳的慘嚎聲,彷彿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他的跟前,那個身着黑旗袍的豔麗女子美眸一掃,目光投向陳長安,霎時間風情萬種,足以令世間九成的男人心絃一動。
陳長安看着她,與之對視,半分沒有膽怯。
“黑旗袍上繡牡丹,她是牡丹娘娘啊!”
“雪老城的牡丹娘娘,那可是白帝的親妹妹,她的牡丹道意聽聞早已功參造化,曾經孤身一人滅掉了妖族內鼎盛的黑熊一族,一夜牡丹花開,數萬黑熊族妖盡滅,整個妖族彷彿從未出現過黑熊一族!”
“這個少年完了!”
臺階之下,各方勢力的修行者議論紛紛,言語間的驚駭已是藏匿不住。
“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
牡丹娘娘看着陳長安,美眸深處卻是閃過一抹詫異之色。
很少有少年能在他的面前保持得如此鎮定,不愧是兄長吩咐要特別關注的少年,還真有些不凡之處。
“我覺得姑娘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陳長安看着眼前的牡丹娘娘,冷冷開口道。
眼前女人身上的氣勢捉摸不透,很顯然境界超出他許多,他的手中已經捏緊了周鐵衣臨走時給他的劍符,若是稍有不測,自當催動劍符禦敵。
“解釋?”
牡丹娘娘美眸愣了一下,她注意到陳長安手心那一抹隱晦的淡紅色,心中閃過一抹震撼之色。
那枚靈符給她以一種極爲危險的感覺。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美眸微微巴眨,道:“公子想要我給什麼解釋呢?”
陳長安眼眸一掃道:“姑娘身後這奴僕出言不遜,辱我親友,這難道便是雪老城的待客之道?”
牡丹娘娘美眸一掃,看向邊的老者,道:“有這事?”
“冤枉,冤枉啊!”
那老者趴在地上當即接着慘嚎起來,“這兩位公子強行要帶一人進去,老奴不讓,他們便對老奴大打出手!”
這老者指白爲黑的手法已然爐火純青,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情那都是天衣無縫。
牡丹娘娘美眸一掃,看向陳長安。
陳長安眼眸一凝,不等他開口,身側的李周卻是按捺不住了,道:“你放屁,我親眼所見前面有人只憑着一張請柬便帶了五個人進去,我們兩個人有兩張請柬,你卻不讓我們帶一個人,還說前面進去的是白家的人,我們根本不配跟他們相提並論!”
李周的話音落下。
牡丹娘娘美眸一頓,方纔兄長只是與她說讓她注意這個少年,卻是沒有告知他的身份,看他手中那塊靈符,顯然不會是尋常。
她的美眸一掃,道:“那公子是?”
“北海劍閣陳長安!”
陳長安凝目望向眼前的女人,冷冷道:“我們二人此次代表北海劍閣而來,莫不是姑娘覺得我北海劍閣不如你雪老城的白家麼?”
他的言語若劍鋒出鞘,鋒芒耀人。
話落瞬間,全場寂然。
後方一雙雙抱着看戲想法的眼睛皆是一愣,全都傻眼了。
包括跪在牡丹娘娘腳邊的那個老奴亦是身體一顫,老臉上流露出一抹駭然之色, 渾濁的老眼中閃爍着顫抖。
北海劍閣!
陳長安!
這兩個名字無論哪一個在雲州近來都是十分聞名的。
前者爲了爭奪九陰靈體而出世,而後在妖帝墓斬殺雲州七八成大勢力的強者,不惜得罪雲州八方也要奪走十二枚仙玉,後者更不用說了,周鐵衣的弟子,在崑崙城以一枝桃花拐走崑崙的九陰靈體,更是在前幾日被人在王寶商會懸賞了一億靈晶。
若說此前那些事都不算什麼,一億靈晶卻是實實在在的。
此刻陳長安站在這,就像是一億靈晶擱在這兒一般。
無數人的眼睛一亮。
牡丹娘娘美眸微微一動,她雖然也有些震驚,但畢竟是已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了人了,紅脣嫣然一笑。
她那白皙修長的玉手輕輕擡起。
腳邊的老者面色大變,臉上流露出驚恐之色,道:“娘娘饒命,不……”
老者的話音還未落下,牡丹娘娘的手卻是已然落下了。
她的手心之中一縷嫣紅涌出,瞬間涌入老者的七竅之中,老者的聲音戛然而止
而後只見她的手輕輕一揚,老者的身影憑空消失。
嘭!
一聲巨響在白帝宮側的天空響起。
衆人隨聲望去,見是一朵血花綻放在虛空之中,那一瞬間彷彿有聽到一聲絕望的慘嚎,而後虛空之中的血花凋謝落下,竟是化作一朵血紅色的牡丹出現在一側的空地之上。
老者死無全屍!
這一幕十分唯美,但卻是讓看得人的背後發涼。
就像是眼前牡丹娘娘的笑意一般,看着美麗勾人,卻是令人不敢伸手觸及。
“陳公子,這個解釋可還滿意?”
牡丹娘娘美眸泛着異彩,看着陳長安巴眨巴眨眼睛,紅脣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這一幕模樣人畜無害,根本讓人無法與一側那一朵殘忍的牡丹聯想到一塊。
在這一瞬間,陳長安感受到一朵牡丹花悄然在眼底綻放,一股玄奧的力量竟是朝着他的泥丸宮而去。
瞬息之間,他的泥丸宮內,元神之胎猛然一震。
兩股道意之力混合着魂力化作洪流涌出,將那股力量直接轟得粉碎。
眼底的牡丹花悄然凋謝。
“姑娘的解釋滿意!”
陳長安淡淡一笑,而後道:“不過姑娘試探人的手段比白帝要差上一點,至少他不會這麼直接的將魂力便往別人的泥丸宮內探!”
牡丹娘娘美眸一顫,看着陳長安那清澈的眼眸,心中微微震驚。
她震驚的自然不是陳長安不受她的魂力影響,而是他說的話,他竟然能夠抵擋住兄長的試探。
難怪兄長要讓她特別關注一下這個少年。
原來不僅僅是因爲他是周鐵衣的傳人,更是因爲他的天賦啊。
她的心中波瀾不平,美眸卻是微微一勾,道:“公子裡邊請!”
三人一行邁步入殿。
大殿之內,中央爲空地,四周則是爲宴桌,足有數千桌,位列四周,由下到上呈臺階列狀。
每一列都代表着一方勢力。
由前至後,勢力從一些相對較爲尋常的宗派到雲州頂尖的宗派。
陳長安剛走出兩步便看到了熟人。
位於中前列的長白劍宗弟子,其中爲首的赫然是昔日的那個落井下石的老師楊之傑,他的身後正是晉國一別後許久未見的白詩嬌。
白詩嬌美眸微微波動,看着大殿內的白衣身影。
“師兄!”
她的睫毛微微一顫,面色微微動容。
晉國一別後,她便知與陳長安的差距會越來越大,而今一看,卻是已然,在晉國時她還能窺視一下陳長安的修爲,而現在,她卻是半點也看不透了。
陳長安只是淡淡一瞥便收回目光,落在一側其他勢力的座席上。
看到了前兩日才分別的朱雀族等人。
童鳳故作不認得陳長安的模樣,撇過臉去,用眼角看着陳長安。
陳長安心中淡淡一笑,也不多說什麼。
除了童鳳,還有一些強大的妖族,看着應該是與朱雀族相近的,這些妖族都坐得極爲靠近。
許多道目光落在陳長安身上,其間有許多不善的目光,當然大多都是好奇的神色。
他們都在看着這三人,到底是何許人,在白帝壽宴的殿外大打出手,而且還能安然無恙的被牡丹娘娘迎進來。
這小子到底有何許魅力?
在各色的目光之中,陳長安的臉色始終平靜。
往前走着,沒兩步便看到無禪寺的僧侶,一個個身披僧衣,爲首的老和尚身上穿着寶袈裟,寶相肅嚴,宛若聖僧羅漢,老和尚身旁坐着一個白淨的年輕少年,正是許久前纔在崑崙城見到的佛子。
佛子看見陳長安,微微點頭頷首。
他的目光清澈,看着陳長安有三分歡喜,似在問候。
陳長安點頭回應。
再往前便是崑崙道門的白劍帶着崑崙的一衆弟子。
唐雪柔坐在白劍之側,她的美眸看着陳長安,眸光深邃的從陳長安臉上緩緩掠到後方的姬青魚身上,輕輕一瞥,而後竟是直接閉上了眼睛。
這個臭傢伙,虧我還擔心他被懸賞受傷!
他竟然果然揹着我在外頭亂搞。
還敢帶到我面前來!
臭男人!
啊啊啊!
唐雪柔俏臉平靜,心中卻是翻滾着萬丈狂瀾,恨不得跑到陳長安的面前問個清楚。
對於她而言,無論是白帝壽宴亦或者是妖月秘境,都沒有見陳長安一面重要。
只是這一面見得,並不讓她覺得歡喜。
陳長安看着這一幕,苦笑一下。
看來她是誤解了,一會兒跟她解釋一下。
心中想着,他接着邁步上前。
前方便是白家的位置,雪老城白家坐在第二列,那唯有第一列空着。
這意味不言而喻。
明擺着是要將陳長安等人置身於衆人的眼皮子底下烤啊。
無數道目光落在陳長安的身上,似乎都在等着他的決定。
陳長安眼眸微微一掃,而後平靜的邁步上前,朝着那第一列坐下。
動作緩慢平靜,不曾在意所有人的目光,就那麼坐在第一列首座之上,神情泰然彷彿一切都是天經地義一般。
在陳長安三人落座之後,偌大的大殿當即寂靜了一剎。
白家的人皺眉看着陳長安,其他勢力的人亦是如此。
很顯然,他們對於陳長安的這個舉動很不滿意。
“難怪敢在白帝殿外動手,原來是北海劍閣的陳公子啊,看這氣魄,果然不同凡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