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乾眼淚,看了看那個暗門。門很窄,僅僅只能容納一個人進出。小萌現在這麼巨大的身軀根本進不去。眼前這個像老鼠模樣的怪物居然是小萌,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難道也掉進那個地縫了?
我回頭看了小萌一眼,然後帶上食物轉身進了暗門。
剛纔出了一身汗,現在感覺身子輕多了,頭也不再那麼沉重。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再加上這裡潮溼發黴的空氣,凍得我打起了冷顫。
我打着火機,這條隧道並排可以走兩個人,高有兩米。往前走了五六米,隧道一下子低了好多,只能彎着腰前行。
爲了降低火機燃氣消耗,只是間斷性使用,大多時間是摸黑前行。大約又走了十幾米,就只能爬着前行了。我在想是不是塌方了,這爬進去可就很難爬出來了。我猶豫了一下,看了看那高度不到半米的隧道,心說,死就死了吧。
我趴下身子,往裡看了看,又摸了摸,裡面很溼滑,摸不到底,而且還有甲殼蟲子。我撕下一片衣服把耳朵堵好,然後把食物全都吃了,又把鼻子裡也塞了兩條布,緊閉雙眼和嘴,開始往裡爬去。
身子完全爬進去以後,我就有想退出去的感覺,這裡簡直就是蟲子的老巢,各種蟲子,有殼的沒殼的,長的圓的,瞬間就爬滿了全身。
蟲子們驚慌失措地亂跑亂撞,很多已經鑽進了衣服裡,褲腿裡,鞋子裡。身下傳來甲殼蟲被壓死的清脆響聲,噼裡啪啦的,隨即而來的就是蟲子屍體散發出的難聞氣味。
有一些蟲子拼命往我嘴裡鑽,我伸手把蟲子打掉,一隻手捂着嘴。越來越多的蟲子爬到身上,就像千萬條蛆在圍着自己一樣。我不再用火機,我怕看到密密麻麻的蟲子內心承受不了,我只有一直向前爬。
不知是鼻子裡的布塞的太多,還是空氣本來就少的可憐,我感到很憋悶,但是又不能把布條拿出來。之前身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加上硬殼蟲子的劃刺傷,現在渾身都感到刺痛。
不知過多久,蟲子變得稀少了,而且突然感到一下子寬敞了。我摸了摸四周,好像從隧道爬出來了,可是面前依舊漆黑,沒有一絲亮光。仔細聽了聽,也沒任何響聲。
我依舊趴在地上,打着了火機,發現前方離我四五米的地上有亮光,一閃一閃的。又看了看四周,這裡上下高一米多,左右寬有三米多。微弱的燈火下模糊一片,前方的道路還是黑黑的什麼也看不見。
我忍痛坐了起來,伸展了一下胳膊腿,馬上去查看那閃光的東西。近了纔看清原來是水,水很清澈,但是看不清深淺。
看到這情況我又擔憂起來,前方的通道看樣子也不會太短,水不深還好,可以趟水走,如果是個下坡,那麼前面通道就很可能被水全部淹沒了,那就沒辦法出去了。
但是已經到這了,肯定不可能退回去。
那些死在衣服裡的蟲子屍體已經粉身碎骨了,我脫了衣服抖了抖,又用水把身體擦了一下,水涼得刺骨,身上的傷口處一沾水就鑽心的疼。
摸着黑穿好衣服,躺在地上小歇了一會。
感覺有體力了,就起來彎着腰原地活動了一下,讓身體發熱,然後好下水。
剛走下水的時候水只到膝蓋下面,走了七八步後水位到了膝蓋上方,看來這確實是一個下坡,情況很不樂觀。
我正猜測着前面會是什麼情況,突然腳下一空,身體就趴在了水裡,嘴裡也灌了幾口水。
我心一驚,趕快浮出水面,穩住心神。
這下面像是有個坑,還很深。也許地下和大海相通呢。
不對!我忽然意識到剛纔灌進嘴裡的水是淡水,並不是海水。
不管什麼水了,出去再說。我決定潛到水裡去探索出口,可是潛進去才知道我錯了,這個下面很深很深,而且向前方一直延伸。兩邊的牆壁上也沒有摸到有洞口,我又往前遊了四五米,發現已經到頭了,盡頭是垂直的巖壁,就像一把分水劍直插水中。
這難道是一扇石門?我仔仔細細摸了一圈,沒有任何線索。在這漆黑的洞穴內,又泡在這刺骨的水裡,意志在慢慢消退,心中的希望在這痛苦的煎熬中變得越來越渺茫。
冷靜,冷靜,我內心不停地勸自己,絕對要冷靜,既然有水肯定有出路。我深吸一口氣又扎進了水裡。在水裡又把四周巖壁摸了個遍,可是仍然沒有任何線索,我企圖潛到水下找到源頭,可是下面實在太深了,沒有潛水設備根本不可能去找源頭。我又浮出水面,絕望地坐在了進來的隧道口處。
這裡是沒路了,真要困死在這了嗎?我又想到了小萌。她讓我從這裡走,這裡應該能出去的,是不是有什麼機關暗道?她沒有給我說,沒說的原因也只有三種可能。第一,她也不知道。第二,沒有機關暗道。第三,她沒來得及說。
他在我手上寫了那麼多字,她是有時間說的,畢竟這事很重要,她不會最後纔想要告訴我。所以第三種排除。她能準確地找到密室機關打開那道門,說明她對這裡很清楚。或者說從某處得到了這裡的秘密。難道這裡原本沒有水,可以跳下去找到出路?
我正想着,突然感到身子下面好像有水。水位上升了?我心裡一驚,立刻打着火機。微弱的光線下看到水位確實上升了。我滅了火機,心裡苦笑一下,身子往後一仰,靠在石壁上,等待着水把我淹沒。
我腦海裡浮現出我被水沒過了頭,肺裡,胃裡全都灌滿了水,我在痛苦中掙扎着,慢慢地靜止了身體,然後屍體浸泡在了水裡。
忽然,我覺得不對。這水在這裡不會是一天兩天了,那麼以前水位也肯定上升過,可是隧道里有那麼多蟲,說明水沒有進去過,至少這幾個月沒進去過。
難道這麼倒黴,讓我趕上這裡難得的漲潮?或者是水漲不高?漲不高的原因也只有兩個。第一就是地形造成的,第二就是這洞裡有排水口。
我等了一會。果然水位不再上升了,我的腿平放在地上,剛好浸在水裡。我打着了火機。仔細觀察水面,發現水好像在流動。我撕下一塊衣角扔到水裡,就看到衣角在水裡真的動了起來,一直向我右邊牆根漂去,然後消失不見了。
我立刻跑過去,發現就在進來的隧道右邊,不到兩米的牆根下,有一個洞。這個洞口比進來的隧道口略大一些。我是喜出望外,這真是燈下黑啊,我只想着前進了,沒想到出口就在身後。這一下又燃起了我的信心。
水慢慢退了下去。我又等了一會,確定安全了,纔開始爬了進去。
這隧道下方鋪的是石磚,所以淤泥不算多。裡面相對入口來說更寬闊一些,這裡沒有蟲子,只有數不清的彎道,還好大部分彎度不大,有個別的幾個彎度將近九十度的,我也是硬擠了過去。
艱難地爬行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前面一道白光。
“出口!”我心裡興奮地叫了起來。我加快速度瘋了一般爬了過去。
洞口被一塊大石頭擋着,這塊石頭下面的部分已經深深埋在了泥土裡。露出在外的部分正好把洞口遮擋住,在左右兩邊都有一個拳頭寬縫隙,胳膊伸到外面是沒問題的,但是想要出去,這塊大石頭就是最大的阻礙,看樣子還要費點力氣才行了。
我透過縫隙觀察了一下外面的情況,外面是大晴天,地上雜草全都溼漉漉的,像是之前下過一場雨。我所在的位置看不到海面,遠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木,我等了一分鐘,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四周靜得只能聽到風吹樹葉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