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子微笑道:“可惜,我再也看不見日出了!”
妖刀騰衝也笑道:“沒關係,能曬到太陽,就能感受到陽光!”
說話之間,一縷陽光衝破雲霞,灑向大地,光輝照在兩人身上,竟然散發出一種絢麗的光暈。
妙娘子的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將腦袋深深的埋在妖刀騰衝的懷裡,慢慢停止了呼吸。
她的一生,是可悲的,不停的犧牲色相,以此來往上爬,但最終卻慘遭出賣,慘死在這臨海斷崖之上。
她的一生,也是幸運的,因爲不管她做了多少錯事,總有那麼一個人無私的愛着她,能死在最愛自己的人懷裡,已經是她最好的歸宿。
妖刀騰衝的手指凝固在妙娘子的臉上,眼中慢慢流出一滴淚,滴落在妙娘子尚未冰冷的臉上,這一刻,他並不是江湖上那個惡名遠揚的殺人狂魔,而是一個傷心欲絕的癡情男人。
大家好像都被這種悲情所感染,全部的人,凝立與海風之中,朝陽之下,臉上都別樣凝重。
還是赫連飛魚先開口說了話:“斯人已逝,存者節哀,騰衝,你也是一方豪傑,老夫實在不願見你就此沉淪,與老夫走吧!赫連家向來求賢若渴,這次夜叉臺一戰,我也知道了,三方根基動搖,老夫誠心實意請你相助。”
“赫連家有多少實力,想來你也清楚,以你之能,有赫連家相助,日後必定大放異彩,名震六門,這纔是好男兒所爲,這也許正是妙娘子的心願!”
他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還絲毫不避諱自己現在正急於招兵買馬的現狀,以名誘之,以情動之,妖刀騰衝也聽得心頭一動,剛纔那消沉之一一蕩而空,心頭瞬間升起一股豪氣來。
妖刀騰衝本就是好勇鬥狠之徒,剛纔因爲妙娘子之死,一時心灰意冷,但被赫連飛魚幾句話一說,立即再度升起鬥志來,雖然懷中仍舊抱着妙娘子的屍體,整個心卻已經忍不住躍躍欲試。
就在妖刀騰衝即將答應之時,海龍女忽然來了一句:“說的比唱的都好聽,其實說白了,還不是要你去做賣命的打手,頂多比一般嘍囉待遇好一點罷了!”
“可笑堂堂妖刀騰衝,在天心好歹也是九巫之一,如今卻淪落到要去赫連家做打手了,當真可笑可嘆!”
妖刀騰衝一聽,頓時一愣,心中一咯愣,好像還真是這個理,自己原先在天心,雖然排在第九,可畢竟是天心九巫之一,去赫連家算怎麼回事?待遇再好,也就是人家一個打手,這不是越混越回頭了嗎?
赫連飛魚一聽,頓時惱怒,猛的一轉頭,狠狠的盯了一眼海龍女,海龍女雖然知道赫連飛魚厲害,卻仍舊斜眼看雲霞,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她可沒有什麼負擔,你赫連家在厲害,我打不過還跑不過嘛!你又能奈我何!
李懷風卻頓時心頭大喜,對於妖刀騰衝這種人物,自然是誰都向爭取的,一見赫連飛魚的好事被海龍女破壞了,當下就上前一步,沉聲道:“我倒是覺得海龍女所言有理,堂堂天心九巫,怎麼可能去做人家一介打手,我秦嶺李家雖然地處偏遠,但也是名門大戶,而且向來禮賢下士,若先生不棄,當以朝奉待之。”
“先生到了李家,晚輩一以子侄之禮相待,二來位高權重,李家上下尊敬,三來李家正值多事之秋,處處需要仰仗先生,先生自可大展拳腳。”
赫連飛魚一聽臉都紫了,李懷風是晚輩啊!以子侄之禮相待也不算吃虧,佔了這個便宜他還沒法反駁,總不能因爲一個妖刀騰衝,自己也自降身價吧!就這一點,他就沒法比了。
至於什麼朝奉,那都是扯淡,他完全也可以給妖刀騰衝一個朝奉的位置,但現在已經晚了,以他的地位,又怎麼可能去撿李懷風吃剩的飯菜,再想加碼,已經不好說話了。
但這一次,妖刀騰衝卻沒有立即動心,而是瞟了一眼海龍女。
他是想看看海龍女是什麼反應,這一回還有什麼說辭。
海龍女當然也是聰明人,一見妖刀騰衝的眼神,頓時輕笑道:“哎!這年頭,一個說的比一個好聽,實際上還不是一樣,什麼朝奉,還不是一個高級打手,什麼子侄,人家姓的是李,你姓的是騰,說說罷了,那真能信!”
赫連飛魚一聽,頓時哈哈大笑,點頭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李懷風卻惱羞成怒,一轉頭看向海龍女,陰測測的說道:“那要依海龍女的意思,該不會是跟隨你回什麼龍宮吧?”
他們尚不知道海底龍宮已毀,海龍女已經成了孤家寡人,所有有此一說,誰料海龍女這次接二連三的將兩家招攬妖刀騰衝的事都給攪和了,根本就不是爲了招攬人手。
那是因爲什麼呢?
因爲就在剛纔,妖刀騰衝抱着妙娘子屍體的背影,在一瞬間衝擊了她的心!
女人絕大部分都是感性大與理性的,海龍女也一樣,就在剛纔太陽升起的一瞬間,海龍女深藏在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被深深刺痛,她想起了楊銘東,而妙娘子之死,也使她有了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所以她纔會不惜得罪赫連家和李家,也不願意看着妖刀騰衝再踏上打打殺殺的老路。
所以李懷風這一問,海龍女立即輕笑道:“要是我啊!我哪都不去,從此逍遙山水,快活人間,天下我哪裡去不得?我有本事,自然名揚六門,何必去什麼赫連家、李家仰人鼻息?”
話一出口,衆人皆是一愣,隨即赫連飛魚和李懷風一起大怒,齊聲怒道:“那好!我倒想看看你海龍女是否真的哪裡都去得?”
一句話說完,兩人已經一起出手,齊撲海龍女,他們都看出來了,今天不殺了海龍女,誰都招攬不到妖刀騰衝。
可就在這時,一道人影飄然而至,一聲清叱:“好不要臉,兩個大男人一起出手對付一個女人,兩位真配得上一家宗主之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