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一睜眼,就看見了哭得梨花帶雨的金玉珠,剛想動彈,渾身一陣痠疼,剛纔與李狂瀾一戰,楊子已經運用了六芒之力,他還不能夠自如控制六芒之力,強行使用,對身體損害甚大。
當下只好故意裝作輕鬆道:“不哭,妝容哭花了可不好看,你放心好了,你男人的命大着呢!就我這樣的,閻王爺看見都頭疼,巴不得我長命百歲,不去打擾他呢!”
金玉珠起初聽了馬大嘴一番話,心已經放下了一半,只是女人天性,看見自己心愛之人昏迷不醒,自然擔憂焦慮,一見楊子醒了過來,一顆心徹底放了下來,這精神一繃一鬆,情緒大起大落,她哪受得了,又放聲痛哭了起來。
楊子一見這還哭的更厲害了,當下強忍身體痠疼,坐了起來,也不管衆人目光如炬,一把將金玉珠樓在懷中,柔聲安慰。
可剛安慰了幾句,天空又是咔嚓一聲巨響,無數道閃電在雲層之中穿行飛舞,瞬間將谷內衆人,映射的面色一陣煞白。
楊子昏迷過去之時,這雲層還沒壓下來,如今一見,頓時知道是赫連家玩的把戲了,當下也顧不得安慰金玉珠,急忙遞了個眼色給金玉龍,讓他將金玉珠拉開,隨即一躍而起,揚聲喊道:“大家不要驚慌,我們有應對之策。”
話一出口,纔看到山谷內僅僅剩下三十來人了,還有幾個是自己人,頓時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時那些留下未走的散人之中,走出一個老者來,年約六旬,白髮寬額,雙眉飛鬢,鳳目鷹鼻,瘦面薄脣,相貌清奇,身形削瘦,上前兩步,對着楊子一抱拳道:“老夫清泉山石靜庵,道上朋友擡愛,稱爲八臂山君,今日見楊家小哥起與道,忠於義,心生仰慕,願爲小哥鞍前馬後,不知道小哥可否看得上老朽?”
他這一帶頭,剩下來沒走的,其實都有這心,這些六門中人,之所以隱居山林,無不是事出有因,或因出身不是名門,或因看不慣一些規則,或因不會八面玲瓏,在江湖行走之中,鬱郁不得志。
但每個人苦修多年,一身本事,自然不敢就這般默默無名一輩子,之前不願投奔李家或赫連家,也是各種原因,如今見到楊子少年英雄,神武仗義,得見明主,自然想追隨楊子,闖一個天地,創一番功業出來!
楊子一見,這正是他想要的,那會拒絕,當下急忙跳下擂臺,三兩步到了那石靜庵面前,雙手一拱,正色道:“楊子後生晚輩,得蒙各位前輩看得起,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哪有拒絕的道理,從此咱們就是一根繩,同爲一家人,榮辱與共,福禍相依。”
“我楊子可以在這裡當着大家的面起誓,各位不嫌棄我楊子是無名小卒,我必定以弟子之禮厚待各位,無論成敗,就算捨出命去,也會爲各位掙得一份榮光!“
話剛說完,天空咔嚓又是一聲驚雷,馬大嘴急忙說道:“各位,此地兇險,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出得谷去,再逐一介紹如何?”
馬大嘴聲音剛落,數十道閃電一起發作,銀蛇亂舞,凌空擊下,不偏不倚,真擊向那些剛效忠與楊子的六門散人,以及馬大嘴等人,楊子也被籠罩其下,而且這次雷擊,範圍之廣,幾可覆蓋衆人可騰挪之地,衆人根本來不及躲閃,更別提抵抗了。
楊子一見,頓時肝膽欲裂,這剛收了點人手,又要被團滅,上天當真絕情如斯。
既然天要滅我,那我就抗天!
一念升起之際,體內陡起一股洶涌巨力,瞬間脊背上夜叉浮現,鮮紅欲滴,整個人血腥味瀰漫了開來,猛地昂頭嘶吼一聲,身形陡然躍起,迅速衝到半空之中,對天就是一拳。
一拳揮出,狂風大起,洶涌澎湃的力量直擊上蒼,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半圓形氣罩,將焦石谷內剩下的所有人,全都護在氣罩之下。
幾乎是同時,無數道閃電已經擊落,盡數擊在氣罩之上,轟轟連響,噼啪做聲,一道道閃電冒着藍光,在氣罩表層流竄不止,竟然被楊子硬生生的擋了下來。
當最後一道閃電擊落在氣罩之上,楊子的力量終於用盡,轟的一聲巨響,氣罩與閃電一同散去,勁氣四溢,不斷席捲,向四面八方瘋狂衝擊,左右尚好,前後都是山壁,流散的勁氣衝擊到山壁之上,轟鳴聲不斷,整個山體似乎都震顫了起來。
楊子這一次,可是力抗天威,天之威,豈是凡人可抗,要不是六芒神珠及時發力,替楊子擋去了絕大部分的雷電之威,只怕楊子瞬間就會被擊爲灰燼。
饒是如此,楊子還是耗盡了自身所有的力量,從氣罩一散的瞬間,已經脫力昏迷,六芒之力似乎也耗盡,迅速的蟄伏與丹田之處,不在有任何的動靜,任由楊子的身體,像一個炮彈一樣掉落了下來。
蕭冷秋一閃身迎了上去,半空中一把抓住楊子的胳膊,一帶一提,暫緩了楊子下落之勢,同時喊道:“龍,接着楊子!”
其實不用他喊,金玉龍早就張開雙臂,穩穩接住楊子,疾呼兩聲,楊子早已陷入昏迷之中,哪裡還應得了聲。
馬大嘴一見楊子脫力,立即喊道:“走!走!不能再停留下去了,金玉龍你揹着楊子,大家儘快出谷!”
衆人哪裡還敢停留,這一次可以說是楊子捨命護了他們,再來一次,可沒有這待遇了,當下紛紛躍近繩索,攀爬而上,金玉龍則將楊子背在身上,割了截繩索綁住,揹着楊子奮力攀爬。
有了繩索助力,衆人片刻之後,終於攀過了雲層,一過了雲層,就安全了,閃電只是擊落下方,而不會向上擊打,衆人努力上攀,終於上得了崖頂。
劉俊臣早已經等候多時,接應衆人上了崖頂,楊子仍舊昏迷未醒,衆人回望焦石谷,谷內仍舊雷聲轟鳴,藍電狂舞,不由得一個個心中後怕,當真恍如隔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