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財的權利受到了極大地威脅,這讓它幾乎無法容忍,以前的時候,能在書院裡四處溜達的四條腿的動物就自己一個,現在到處都是圓滾滾的花白相間的東西,淚山是自己最喜歡的方便之所,現在上面仰面朝天的躺着好幾個怪物,漱泉那裡也是自己喜歡的納涼之所,如今也有好些怪物在那裡喝水,豈有此理,旺財打算去把怪物攆走,不許它們和自己搶地盤。
雲燁硬是和李綱先生擠到一輛熊車上,老先生雖然有些不滿,還是把身子往左邊讓讓,給他騰出一些空位。
“您了老人家在信裡說的太嚇人,小子的魂都要嚇飛了,緊趕慢趕的回了家,打聽到您老人家一切安康纔敢跑來見您。”
“難過的時候熬過去了,估計還能多熬兩年,小燁啊,你是不是非常的畏懼陛下?”李綱從來不說廢話,睜開眼睛就直奔主題,他總說自己老了,沒時間和別人客套,開門見山的談話方式已經成了常態。
這話問的雲燁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把大帝號獻給皇帝,並且制定了嚴格的規章,老夫就知道你心生懼意,然後又不反對把小丫嫁給李佑,老夫就已經確定你在害怕,告訴老夫,你在害怕什麼?捨不得你的那點富貴,還是捨不得你的家人?
男子漢大丈夫畏手畏腳的活到你這樣的地步還有什麼痛快可言,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時光過得太快,太急,有時候讓你來不及思量這一生就已經渾渾噩噩的渡過去了,我輩都是有大志向的人。焉能在大節上有所缺失。
老夫活的久一些,見過很多驚才絕豔之輩,明明能幹出很多的大事,卻被自己的心性所誤,至死都默默無聞,膽怯這種情感,是做大事的大忌。“
雲燁苦澀的看着李綱說:“學生牽掛的太多,牽掛祖母,牽掛妻子。牽掛孩子,牽掛旺財,也牽掛朋友,身上背的包袱太重,有時候就不敢把步子走得太快。
大帝號終究只是一個大玩具而已。小丫嫁給李佑是學生權衡之後的事情,學生也知道拿自己妹子的幸福權衡本身就不對,卻不知如何反對。
往大里說我想讓這個國家儘量過的平穩一些,不要再發生大的波折,往小裡說,就是小丫自己的性格註定了她一生想要獲得幸福很難,能包容他的人太少了。天魔姬傾心教授的本事,讓她從一開始就不向往男女之情的快樂,我試探過幾次,小丫確實對優秀的男子並不喜歡。您難道沒有發現麼?小丫過份的癡纏學生了。“
李綱閉着眼睛搖搖頭說:“都是一筆爛帳,你們既然看中小丫學到的本事,而不是看中小丫本身,老夫還有什麼話說。天魔姬就不是善類,後宮的那些雜學。最是侵人心智,小丫受到荼毒在所難免,好在這孩子天生善良,學了這些本事自保有餘,既然如此,你就休要怪老夫把另一半卑賤者送給小丫,蘭陵公主掌握的那些人已經被皇后侵蝕的乾乾淨淨了。
小丫跟着天魔姬學到的東西難免陰毒了一些,用得多了會折損陽壽,讓小丫過來伺候老夫幾日,老夫教教這孩子如何把事情做得光明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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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熊貓把兩個人拖到假山前面陽光最充足的地方停了下來,李綱已經沉沉的睡着了,說了這麼多的話,對他已經是一種負擔了,雲燁陪着躺在陽光下面,覺得很舒適。
旺財的征戰大業還在繼續進行,只要看它威風凜凜的驅趕着幾隻熊貓四處奔逃就知道它如今是多麼的快樂,前蹄在一隻跑的慢一點的熊貓屁股上踏一下,那隻熊貓就竄的更快了,直到自己的視線裡再也沒有一隻熊貓這才舒坦的躺在地上,陽光曬得背部有些癢,就歡快的在地上打滾,用粗糙的地面摩擦一下發癢的背部,卷的塵土飛揚,好好地一匹紅色寶馬,變成了土黃色。
迷林上空盤旋起一片黑霧,發出低低的轟鳴聲,雲燁吃了一驚,殺人蜂繁殖到這種規模可不行,這裡是書院,萬一那些殺人蜂跑到書院裡來,會釀成大禍。
“少操心,那些殺人蜂從不跨出迷林一步,老夫能活到現在,就是靠着天天食用殺人蜂的幼蟲苟活到了現在,火炷現在已經能夠控制這些蜂羣了,書院總要有些防禦手段,用兵馬不合適,我們就用這些毒物來達到威懾目的也不錯。“
李綱明明在打呼嚕,可是轉眼間就說話了,也不知道他的睡眠質量爲何會差到如此地步,起風了,雲燁把毯子給李綱蓋上,讓僕役把李綱帶回家休息,自己決定去迷林看看。
拽了拽繩子,火炷就出現在小路上,看到雲燁非常的高興,請他進了自己的家,一戶不大的院子,院子裡還種着一些青菜,巨大的席子上曬滿了各種乾菜,一個用手帕包着頭的青衣婦人揹着一個戴着虎頭帽的孩子正在席子上翻檢那些乾菜,見雲燁走進來,施禮之後就走進了屋子。不一會就端了一壺茶過來,放在石桌上就繼續幹自己的活。
“怎麼,看你的樣子是不打算出仕了?“雲燁瞄了一眼東牆下那一大叢開的正豔的菊花,難道說這就是火炷心跡的自述?
“不出仕,沒意思不說,勞心勞力的不好自處,我現在過的逍遙自在的爲什麼要給自己套枷鎖?迷林一般人不敢接近,也沒人願意接手,只好由我自己來做,順便做一些研究,和這些毒物相處的久了,發現他們也是能通人性的,比如這些峰子,只要我每年記得分窩,它們就規規矩矩的守在迷林裡,與那些蜘蛛,蠍子一類的東西爭鋒。
我聽說南疆的人有制蠱的習慣,自己也試驗了一些,現在蠱苗已經是第六代了,最厲害的蟲是一隻蠍子,已經變成紅色的了,足足有我半個手掌大。“
火炷好像非常的得意,舉起自己食指說:“我已經開始每天餵它我的鮮血,據說三年有成,再有一年多,就能知道能不能成蠱,我很期待。”
“我聽說迷林着了一次大火?損失大麼?”
“有一些,損失了一些蜘蛛和蠍子,螞蟻和峰子卻沒有什麼損失,長安還是太寒冷了,並不利於這些生靈的生長,螞蟻已經在褪色了,性情也沒有第一批那樣兇猛,我估計再有三五年就和本地的螞蟻沒有什麼區別了,估計是雜交帶來的惡果。”
火炷沒有說起那些放火者的命運,雲燁也不問,火炷把這些毒物看得和性命一樣寶貴,顧忌那些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喝了一會茶,火炷給雲燁的鞋子上塗抹了一些汁液,自己卻沒有這樣做,就帶着雲燁推開柴扉向迷林深處走去。
“以後迷陣也不能讓人隨便走了,那裡已經是蠍子的領地了,好些大蠍子就在那裡安了家,我進入那裡都會引來攻擊,現在的迷陣真的已經是死地。”
雲燁對毒物並不陌生,可是看到樹上密密的蜘蛛網,枯葉底下游走的黑黑的蠍子,諾大的林子裡連鳥叫都聽不見,死寂一片。
“現在這裡的幾樣毒物已經形成了平衡,不需要我們特意餵食,螞蟻之所以繁殖不起來,大部分都被蠍子和蜘蛛吃掉了,您走的時候帶走一些馬蜂蜂卵和蜜糖,給馬蜂準備的食物,也就是那些帶條紋的蜜蜂,它們也發生了變異,產的蜜糖香氣撲鼻,孫先生說是滋補的絕品,產量太少,也就書院的幾位老先生能用,馬蜂卵用油煎了,那滋味妙極了,除了離石先生偶爾要幾條蜈蚣下酒,蠍子和蜘蛛那些先生們都不吃,只有我和孫先生吃一些,您要不要嚐嚐?”火炷努力地給雲燁推薦他的新菜式,希望雲燁也吃蠍子和蜘蛛,這樣一來書院的先生們看自己就不至於太奇怪。
“蠍子拿油炸了我還能享受,蜘蛛就算了,毛茸茸的影響胃口,不過我知道蜘蛛的味道也是很不錯的,你吧蜂蛹和蜜糖多給我一些,身邊都是老人家,給他們分分,以後形成制度吧,每人多少都劃出例份,別人不給了。”
雲燁最奇怪的事情就是那些蠍子,蜘蛛,見了火炷就會避開,自己腳上塗了藥物,還有兩隻蠍子不長眼的擋在前面揮大螯,殺狗的屠戶從來不怕狗,再兇惡的狗見了他們都會乖乖地,火炷或許也是這樣的情形。
到底是深秋了,風一吹樹上的葉子就嘩啦啦的往下掉,火炷趕走了盤踞在亭子裡的毒物,石頭屋子裡放了一整排鐵櫃子,雲燁打開了其中的一個,仔細的檢查自己放在這裡的東西,每到這個時候火炷就會退出屋子,把空間留給雲燁自己。
最不值錢的就是白玉京的三面玉牌,最值錢的就是裹在絲絨裡面的手機,看看旁邊取下來的電池,也不知道能不能使,雲燁並沒有急着嘗試,這東西打開一次,自己就多一次痛苦,如果可能就讓它消失在世間的長河裡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