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安穩如泰山的李靖居然趴地上痛哭失聲,李二迷惑,衆臣也迷惑,見李靖的哀痛不是臨時裝出來的,眼淚下來了,嗓音變得沙啞,一個勁的請求陛下放他長假,他要去找他兄弟,以慰多年相思之苦。
基情無處不見啊!雲燁揉着屁股暗自感嘆,只是小小試探一下就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堂堂大將軍要扔下千軍萬馬,嬌妻美妾跑去找一個傳說中的黑炭頭,兩人間的感情看來早就超越了友誼,化作巨大的背背山,難道說,他和虯髯客纔是一對,紅拂女是奇怪的第三者?
“雲燁,你來告訴李愛卿哪虯髯客去了何方?不得隱瞞。”李二估計被煩得夠嗆,衝雲燁怒吼。
“回稟陛下,哪虯髯客去了白玉京,大概會不來了。”唐時皇權天授早已深入人心,這世界上到處都是不可知之地。崑崙山有王母,東海有龍王,天上有諸天神佛,地下有閻王。反正到處充滿神仙,哪怕你蹲茅廁說不定都有一位猥瑣的神仙在偷看,老子再加上一個白玉京有何不可?再說老子起的這名字一聽就讓人有去看看的慾望。雲燁心中充滿了惡趣味。
“胡說八道!白玉京是月亮的別稱,誰能爬到月亮上去?”李靖不愧是文武全才第一反應就是雲燁在胡說八道。
“李大將軍好大的官威啊,剛纔踹了侯爵一個大馬趴,現在又指責他胡說八道,誰說月亮上沒人?有嫦娥,有玉兔,說不定那虯髯客慕嫦娥之美色,有辦法跑月亮上去見美人也無不可。”程咬金護短的脾氣暴發,早就把雲燁視爲自家子侄,他一腳一腳踹來踹去沒關係,別人來踹就不高興。
李大將軍軍功太盛,早就惹得羣臣不爽,難得有奚落李靖的機會,更待何時,所以滿殿鬨笑。
李二陛下臉都綠了,輕咳兩聲,大殿頓時安靜下來,他惡狠狠的看着雲燁問:“白玉京怎麼回事,老實道來,若是胡說八道,朕會讓你去白玉京。";很兇殘的威脅。
“微臣在這大殿上怎敢胡說八道,我也問過師傅白玉京在哪?回答我的卻是一通臭揍,師傅第一次揍我,屁股都沒知覺了,所以他老人家的話記得十分清楚。師傅說:世人都想長生,從帝王到普通百姓都把生命的延長當作最深的夢想,卻不知長生本身就是一個最大的笑話。佛家要求寂滅,道家要求無爲,儒家在探索中正,殊途同歸,到頭來就是要把人變成石頭。烏龜長壽是因爲遲緩,樹木長壽是因爲不動,亙古長存的只有石頭。滅人慾,絕人倫,斷五覺,阻試聽這還是人嗎?不知寒暑,不識香臭,不辨是非,無家國之念,沒有親情之觀,無喜樂,無悲歡與朽木何異?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就在於我們有思維,懂禮儀,知親情,會勞動,會創造,會改造天地,也會創造天地,讓世間萬物爲我所用。這纔是人的本分。超越自己的能力妄圖去追求虛無縹緲的長生,卻不知上天早有安排,你想長生那就得變成石頭,可笑世人愚昧如撲火的飛蛾哭着,搶着要變成石頭,實在是可笑,老夫半隻腳跨入白玉京卻硬生生抽回來,就是不想成爲天地間的石塊。我要大喜,大悲,大哀,大痛就是不要成爲石頭。師傅還問我:要做百十年的人,還是要做一萬年的石頭,微臣回答自然要做人,百萬年的石頭也不做。師傅甚是開心,摸着我的頭唸了一首詩:天上白玉京,九宮十二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微臣聽了這首詩連着做了好幾天的噩夢,老覺得有一位石頭樣的仙人要我和他一樣變成石頭,師傅抱着我睡了兩天才擺脫夢魘。這就是微臣知道的白玉京。”
雲燁衷心希望李二能夠聽進去,不要再夢想長生這回事,多少英明的帝王栽在長生這個大坑裡,徒留千古笑柄。
李靖不再作聲,面孔上不知是喜還是憂,衝雲燁拱拱手:“不知你師傅可曾說到我兄弟虯髯客到底如何?剛纔是李某失禮了,還望雲侯據實告知。";
";李伯伯,小侄就實話實說,您千萬不要生氣,”說着又朝滿大殿的文武百官施禮:“晚輩就重複師傅的話,請陛下不要怪罪,諸位叔伯千萬擔待,否則每人一腳,晚輩就成肉泥了。”
李二陰沉着臉說:“你只管據實相告朕自有決斷。";
";說好了,不怪罪的,”雲燁趕緊敲定腳跟。
滿堂大笑,羣臣很好奇,他師傅到底是怎麼說的,難道要把這大殿上所有人都裝進去?
";師傅說:虯髯客這種有本事的笨蛋,進去的越多越好,現在天下又開始大治,老夫恨不能全天下的這種禍害都進去變成石頭,這樣天下也能多平安些年。虯髯客大概還進不去,有執念,有放不下的雜慮,即使到了白玉京不死也會脫層皮。”雲燁一說完就跑到柱子後面藏起來,打定主意不出來了。
李靖怒火填胸,一想到虯髯客生死不明,雲燁師傅又幸災樂禍就想逮住雲燁出氣,見他躲在柱子後面不好擒拿,只得“嘿”的一聲不再言語。
房玄齡笑呵呵的出班啓奏:“陛下,老臣倒覺得這話糙理不糙,攪動天下風雲者,無不是身手通天之輩,要是把這些雄才統統放入白玉京,老臣厚顏相隨也心甘情願。呵呵呵。。。。。。
一時間滿朝堂爭先恐後的要要去白玉京,當然不乏自擡身價者,比如尉遲老傻,你他孃的本來就是石頭一塊,還爭什麼。
李二的朝堂變成菜市場,鬧哄哄一片,看的李二直皺眉頭,咳嗽半天才止住羣臣的胡言亂語,見雲燁躲在柱子後面伸出頭往外看氣不打一處來,吩咐內侍抓他出來。
“哼!好好的朝堂弄成市場,成何體統,既然李愛卿已經問完,那虯髯客福禍自取,就不要難過了。土豆神種雖是他取得,獻於朕的卻是雲燁,朕說過,以侯爵酬奇功,以萬金勞其苦,自不會食言,來人,將冠帶獻上。”兩個內侍捧上紫金冠,緋紅袍。
老程笑呵呵的向李二行李:“微臣之子與雲燁甚爲投契,不如由爲臣爲他正冠如何?”
李二笑而許之。
御陛兩旁的雅樂奏響,禮部尚書王珪不知用那種口音念着諭旨,甚是動聽,四位宮娥緩步上來解去雲燁外裳,摘下束髮金冠,用梳子梳龍好頭髮,綰成髻,又爲他穿好緋紅袍,束上玉帶,躬身施禮退下,老程一搖三晃的過來,取過紫金冠戴在雲燁頭上,用玉簪固定,繫上額下的冠帶,大聲訓話要忠心爲國,報效陛下殊遇。雅樂止,訓言止。房玄齡親手爲他繫上紫金魚袋,帶着他三拜九叩拜謝皇恩。李二勉勵幾句,禮成。內侍宣佈退朝,李二坐上御攆率先離去。
羣臣圍上來拱手祝賀,弄得雲燁不知所措,手忙腳亂。
牛進達笑呵呵的說:“你已成正牌侯爺,府中大宴何時開席?”
老程接話:“這小子好嘴,弄出的飯食至今還讓老夫流口水,不弄的熱鬧些可不成,回頭讓你嬸嬸去操辦,你的家人還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