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在書院玩的很開心,甚至讓雲燁把他推進課堂裡,親自給學子們講授了一節《論語》然後在所有人拱手稱謝之後心滿意足的離去,至於玉山先生怎麼解釋和他講的不一樣,這就不是他該考慮的範疇。
書院的大門永遠是每一個到書院來的人必定要要去走一趟的必遊之所,那些長安城裡的勳貴們已經把大門當成了一個遊樂之所,若有外地的朋友來訪,去大門處戲弄一番,是一件極有趣的事情,大家族的小娘子不見外客,但是由父兄陪着去書院玩耍,卻不在禁令裡,只是你必須着男裝而已,這一條是雲燁努力爭取來的,要不然一個全是男人的學校,會扭曲學子們那顆脆弱的心。
李綱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看他態度堅決,也就勉強同意了,只是書院的學生添了一個壞毛病,見到長相俊美身體瘦弱的同學總是摸着下巴上下打量幾眼,有一些超級喜歡幻想的已經編出了一個自己與女扮男裝的美女同學一段不可與外人道的情緣。
看到門口進來的兩位青衫飄飄,風姿颯爽,不可一世的同學,雲燁就想推着顏之推早點跑,大姐啊,你扮男人好歹找條布條子把高聳的胸部綁一綁好不好,那些學生的口水都要留下來了,連快一百歲的老頭子都來了精神,張着嘴看美女。
手裡搖着摺扇,這是這幾年纔出現的新鮮玩意,書院裡人手一把,有騷包的冬天都要拿出來搖幾下,否則不足以顯示自己的風度。
“啊,雲兄,小弟今日見日光明媚,不由得動了踏青之念,不覺間到了書院,還請雲兄領路,帶我與李兄四處觀賞一下如何?”
“不行,我需要陪着老人家,給他老人家講解書院的事情,您二位想玩耍,請自便。”
“你敢,我父皇說了,你要是敢怠慢我們,就對你不客氣。”旁邊稍小一些的那位李兄已經尖着嗓子指着雲燁大叫。
“不要喊,再喊立刻就把你弄進書院讀書,帶着你嫂子去找侯傑,吵到了老人家,你父皇都救不了你,好好地來書院做什麼。”
兩個人現在才發現車子上坐着的老人,趕緊施禮,穿着男裝行女子的蹲禮,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雲兄莫怪,是我父皇命小王帶着弟妹來書院參觀一下,嫂嫂剛好要來書院看看侯傑,所以就一同來了。”
“少廢話先給顏老夫子行禮,然後你們一家子就去書院找李黯,李佑,讓他們帶着你們四處走走。”李世民的七兒子李惲,膽小怕事,只喜歡享樂,自己曾說只要快活一生就好,這分明就是一個聰明人才能說出來的話。
顏之推很喜歡孩子,尤其是蘭陵給了顏老頭一塊雲家秘製的波板糖之後,更是擠上了車子,不停地藉助顏老頭的勢對雲燁呼呼喝喝,顏老頭也不阻止,和梳着兩個小鼓包的小丫頭談笑甚歡。
從大門口逛回來,就看見侯憐兒紅着眼睛拽着垂頭喪氣的侯傑從教室裡出來,窗戶裡伸出了好些個腦袋,準備看好戲。
“雲燁,好啊,你在洛陽答應我爹要好好的照顧我弟弟,你看看這就是你照顧的結果?“說着就把侯傑粗糙的手從身後拽出來,讓雲燁看。
“很好啊,這是一雙男子漢的手,有什麼不對,侯傑憑藉一己之力堆起了那座假山,你爲何不去評論那座假山的雄偉,詭異,卻偏偏那他的手說事,只有女人才會關心手是否變得粗糙,侯傑將來就要靠這雙手給自己拼前程,細皮嫩肉的可不行。“
一句話說的侯傑很是得意,侯憐兒擡起頭恨恨的看着雲燁說:“就算你說的有理,可是你罰他壘假山,處罰的也太重了吧,他不就是看了一眼別人的卷子麼。“
侯傑最害怕的就是有人提起這件事,誰提跟誰急眼,聽了姐姐的話,臊的滿臉通紅,一把甩開姐姐的手,自顧自的跑了,侯憐兒還在後面大聲的喊“小乖,“這是侯傑的乳名,這下子侯傑自殺的心思都用了,一個加速,就把姐姐徹底的甩在了後面,而那些探出腦袋的學生,頓時笑成一片,侯傑的名聲完了。
老頭子終於感到了疲憊,蘭陵也被雲燁趕跑,推着老頭子回雲燁房間休息的時候,老頭子忽然睜開眼睛對雲燁說:“別犯錯,站的直直的走,我的路走完了,就看你們怎麼走下去。“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坐在辦公室裡,如何也想不通老頭子那句話說的是什麼意思,才安靜下來,皇家的一羣大小公主就圍了過來,瞄了一眼心高氣傲的高陽,看看機靈古怪的蘭陵,再瞅瞅幾個大小不一的小公主,難道說老頭子指的錯誤就是她們?
老天爺,我躲都來不及,還有心去招惹她們?這裡面有一個好的嘛?老頭子,你多慮了。
李二這是不讓自己有半點的空閒,把一堆公主弄過來纏着雲燁,不讓他有多餘的時間幹別的,一夜沒睡的雲燁現在嘴張的像河馬,還要給一羣小蘿莉講述海上的故事,不停地解釋金魚和鯨魚的區別,自己不是被一條一寸長的小魚砸暈的,而是被一條房子一樣大的鯨魚壓在下年,不信就去下面的房子裡去看魚骨頭,那是我吃完魚肉之後,剩下的骨頭。
好不容易轟走了那些煩人的小姑娘,雲燁一頭扎進玉山先生的房間,準備睡到明天再說,誰叫都不開門。
睡醒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悶熱的天氣裡關着門睡覺,不知不覺的就捂了一身的汗,不過睏倦的感覺消失無蹤,書院的飯點已經錯過了,只有去黃鼠家的小店湊活一下。
如果說剛開始見的黃鼠是一老鼠的話,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隻黃鼠狼,兩腮多了些肉,身子肥大了一圈,如果不是腳步依然輕盈的話,雲燁都要懷疑這傢伙已經被好日子把一身盜墓的好技藝全部給廢了。
吩咐黃鼠給自己做一大碗哨子面,多辣子多醋,再加兩瓣蒜,自己抱着木盆去東羊河裡洗個澡,大夏天的,沒有比這個更舒服的事情了。
很晦氣,天上陰沉沉的,月亮,星星都被擋在雲層後面,河邊伸手不見五指,黃鼠挑着燈籠擔憂地說:“侯爺,要不然您就在店裡的大缸裡洗,小的給您挑水就是了,外面太黑了,磕了,拌了可不好。“
“滾蛋,你店裡的水缸裝的是吃的水,你這傢伙不會就是在水缸裡洗的吧,如果這樣可就缺德了,你家的飯還能吃嗎。“
黃鼠叫起了撞天屈,拿祖宗十八代發誓絕無此事,他要洗澡就在河裡,絕對不會在水缸裡洗,爲了證明自己沒洗,脫得精光就下了河。
躺在沙灘上,讓清涼的河水從身體上劃過,湊着燈光還發現了兩隻螃蟹,只有銅錢大小,捉在手裡,不停地翻轉不讓它們從手上逃脫。
“侯爺可是有喜事?“黃鼠蹲在水裡露出腦袋問雲燁。
“你看出來了,的確是放下了一樁大心事,下午美美的睡了一覺,才醒過來,錯過了飯點只好上你這裡混一頓臊子面吃。“
“侯爺的心思小的不敢猜,但是隻要您高興,小的也就高興,說明啊書院一定是更加興旺了,小的就是靠着書院吃飯,只想着把這碗飯一輩輩的給傳下去,讓小鼠再也用不着和我一樣鑽陰宅,如果有什麼報應全都罰在我身上就好,就算天打雷劈我也認了,好日子,抓住了就鬆不了手。“
“給你透點信,今年書院又要蓋房子了,明年的學生會多了好多人。“
“那敢情好,小的這小店,也該往大了擴擴,您受累,給重新起個名字,侯爺您是大學問人,小的起的名字實在是拿不出手,讓人家笑話了好半天,這不,招牌才掛上去,就趕緊摘下來了。“黃鼠搓着手向雲燁央求。
“你自己起的名字,叫什麼?說來聽聽,一般情況下,自己起的名字是最好的,好些個一輩輩傳下來的買賣,名字都不好聽,可是叫起來卻朗朗上口,簡單好記,傳的還快。“
“小的覺得自己叫黃鼠,就想把自己的買賣也這麼稱呼,就像西市的曹婆婆肉餅,王瞎子涼粉,劉渾乳酪,張一擔茶湯,小的今年準備蓋樓,就給起了個黃鼠樓,小的問過人啦,有一座樓叫黃鶴樓,小的買賣叫黃鼠樓也不過分吧?“
能有什麼辦法,黃鶴和黃鼠在這傢伙心裡是等值的,看樣子請自己給他重新起名字也只是客氣一下,不過也是,這是他的生意,他愛叫什麼就叫什麼,不過黃鼠這名字不好,不如叫鼠樓比較好,稍一念錯就成了書樓,不錯啊。
把意思說給黃鼠聽,歡喜的黃鼠抓耳撓腮,喜不自勝,他一直就認爲自己的買賣就該隨自己的名字。
赤條條的站起來雙手朝天大喊一聲:“老天爺,我的買賣有名字了。“或許是胯下不文之物褻瀆了上蒼,一聲炸雷就在兩個人的腦袋上響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