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雲侯忽然止步可是有所得?”褚遂良就在雲燁的身邊,見雲燁愣了好一陣子,想都不想就把雲燁給賣出去了。
褚遂良一發話,所有人似乎都長鬆了一口氣,齊齊的把目光盯在雲燁的身上,不管他能不能說出好辦法,先推出去試探一下風向也好。
見李二也在看自己,雲燁忽然拱手問到:“微臣斗膽,敢問陛下,這些刺客可是專門爲陛下而來的?臣剛纔進門的時候,發現萬民宮裡絲毫無損,也沒有血跡和打鬥過的痕跡,實不相瞞陛下,臣的鼻子對血腥氣極爲敏感,如今萬民宮裡沒有薰香,也沒有大開門窗,裡面的氣息依然祥和,只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氣,想必是陛下這幾日禮佛所致,所以微臣纔會有此一問。”
不但滿朝文武愣住了,就連皇帝也愣住了,能把刺客放進皇宮裡人,就絕對不會不知道皇帝現在整天基本不離開萬民宮,崇信風水的李二認爲,自從自己搬進萬民宮,所行所想無不一一達到目的,即使是舉世攻唐這樣的危局,也是自己在萬民宮一一化解的,所以他除了去皇后住的兩儀殿之外,一般都是住在萬民宮的,此刻卻在太極宮裡肆意的砍殺,王玄策從天竺帶來的十二位高僧倒是死了八九個。
兩百三十二個刺客自始至終就在攻打太極宮,對萬民宮和兩儀殿這樣的要地問都不問,是爲何故?
李泰的心情似乎好了起來,出班說道:“父皇,兒臣以爲這次的刺殺根本就不是衝着父皇來的,孩兒問過侍衛了,他們說從一開始,這些人的目標就是太極宮,天下人都知道,我大唐最宏偉的宮殿就是萬民宮,哪怕在夜晚也燈火通明,也被百姓們稱頌爲光明殿,太極宮和萬民宮相距足有百丈,刺客不可能認錯,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的目標就是要破壞父皇的長生之策,實在是大逆不道。兒臣以爲,必須找到幕後主使之人嚴懲不貸。”
雲燁聽了李泰的話恨不得抱着他親兩口,果然是高智商的傢伙,不但把前因說了一遍,還大致猜測出刺客的目的,又給了雲燁一個攻擊皇帝貪戀長生不老的口實,實在是太厲害了。
“陛下,長生不老?如此滑稽的事情微臣爲何一無所知?”
李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簡單的解釋道:“王玄策自天竺請來了高僧大德,潛心研究長生不老之術兩百年,不但能夠讓人長生不老。甚至有可能白日飛昇,朕就想親眼看看是否屬實。”
雲燁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放過李二,年紀越老越怕死也就算了,怎麼連鬼話也相信。見自家的玉牌就擺在龍案上,向皇帝告了一聲罪,親自將玉牌取了過來,安裝到架子上之後,頓時萬民宮就光芒大作,明亮的燭山都黯然失色。
除了杜如晦沒有絲毫的驚訝之外,所有人的眼睛裡都流露出迷醉的神情,雲燁把架子塞給斷鴻,指指萬民宮房頂,示意他把架子掛上去,在取得李二同意後,斷鴻躍上了房頂,極爲小心的將這個鏤空的架子掛在雲燁指定的樑柱上,大殿裡立刻就光明的如同白晝。
雲燁走到燭山邊上,拿着滅火的銀罩子把燭山上的蠟燭一一熄滅,然後走到中間拱手對皇帝說:“陛下,這就是這四枚玉牌最正確的用途,別人說這是神光,都是以訛傳訛,這樣荒誕不經的語言怎麼能夠矇騙我皇這樣英明的人。
都說這是白玉京的無上瑰寶。爲了這東西死傷的人命不下千條,大名鼎鼎的田襄子爲了找到天門,喏,就是這四枚玉牌中的一枚,遠赴北極天邊,結果在亙古的凍土荒原面對極光哭泣哀嚎了半年時間終於死在了從未有人煙到過的地方,他的隨從除了異味返回了中原,其餘的都死在了那裡。
還有一支隊伍爲了尋找太陽神國,想要找到神仙地,您知道他們走了多遠吧?足足有八萬裡!”雲燁這句八萬裡立刻就讓整個大殿的人長吸了一口氣,李二的臉上也有了訕訕之色。
“諸位同僚莫要以爲我在胡說八道,長孫家,杜家,還有很多人家都有的白熊皮就是產自那個地方,而去尋找太陽神國的那些人兩百餘人就活着回來了三個,兩個回來不久就死了,還有一個正在玉山接受孫先生的治療,諸位要是也想去太陽神國一遊,找他問路就好。
陛下,微臣之所以將我白玉京的隱秘公之於衆,就是想說一件事,這個被無數人浴血爭奪的寶貝最大的用處就是照明,替代蠟燭而已,微臣請求陛下就將這東西安在萬民宮大殿之上,讓它在晚間照明,讓光明殿的名號名副其實。”
李二的臉色更加的尷尬,這些天他不斷地威脅無舌,想要把這東西弄到自己手裡,沒想到這東西的正主居然絲毫不猶豫地就把這東西掛到萬民宮上了。
房玄齡笑着出班道:“此言甚妙,如果此物真的能夠讓人延年益壽,掛在萬民宮臣等也沾沾陛下的光,落點好處。”
房玄齡一發話,剩下的諸人自然紛紛景從,都想着趕緊把刺客案子消掉,大家好自在一些,看着滿廣場的屍體,而且各個身手不凡的樣子,又剛毅勇烈,侍主忠誠如果說這些人沒有大來頭鬼都不信,不管是誰,在錯綜複雜的勳貴裡總能找到一點干係,沒人願意發生這事。
雲燁可沒有現在就打住的心思,不把那個番僧幹掉不但李承乾的心思白費了,李二也會有大難,現在只有趁勢一鼓作氣的將那些番僧置於死地才成,至於王玄策他既然想要靠倖進的路子升官,那就不要怪自己不念師生之情,歷史上就是他帶回來了羅邇娑婆這個妖僧,既然他的錯誤重新出現,那麼他就自己吞下這個苦果。
“陛下,臣的來歷已經夠離奇的了,微臣對這個番僧充滿了好奇,只是很想知道他既然連自己的國王戒日王的生命都不能救贖,爲何會萬里迢迢的來到大唐,爲了什麼?錢財?聽說高僧大德對這些東西很是淡漠,總不至於像袁守城天師幾百歲了依然留戀十丈軟紅。”
雲燁的話讓衆人哈哈大笑,但是不管哪一個的笑聲都是乾巴巴的,純粹是爲了湊趣,而不是因爲開心才笑的。
李二走下丹樨,圍着雲燁的身子轉了兩圈,最後搖着頭說:“雲燁,你知不知道,如果這話出自別人之口,朕會立即認定他就是刺客的主人,既然是你說的,朕還是想聽聽道理。
說實話,你還真的是最合適的懷疑人選,第一,你對長生不老這事知道的最清楚,也知道的最詳細,而且你也是最痛恨這種事情的人,朕一直懷疑你對你師父的死耿耿於懷,恐怕他的死就和長生不老有關吧?
第二,說明了,朕對你的御下之策非常的佩服,雲家的家將也好,僕役也罷,哪怕是商隊裡的掌櫃和夥計也好,他們好像對你雲家都是忠心耿耿的,滿長安的大戶人家人口多了總會有些不好的風聲傳出來,似乎就你家沒有這種事情,所以啊,這些人爲了你這個主家,死一次真的算不得什麼。
第三,你連續三天扣闕,恐怕就是想要阻止朕和高僧講經吧?聽黃門說你甚至還闖了一次宮,結果被侍衛扔出去了是嗎?朕不明白你爲何會如此的緊張,不過是一場法會而已,即使那些番僧有刺殺朕的心思,相信他在內衛的監視下也無從下手,你爲何會如此的緊張。你能告訴朕到底是什麼原因嗎?”
雲燁心裡暗自腹誹,還故意安排了一張不知所謂的詔書來試探自己,估計李二已經清楚下手的人是李承乾,不好說李承乾,只好拿自己說是,如果不是已經確定了是李承乾,他纔不會講這些話說的如此的深情,這些話其實是對李承乾說的纔對。
“微臣自然不會幹出這樣的蠢事,您一向說微臣是個聰明人,所以微臣怎麼可能幹傻事,現在出於我白玉京的驕傲,微臣很想見識一下番地的妖僧是如何蠱惑君王的。”
李二點點頭道:“這確實纔是你的性子,你真的如此確定那個僧人沒有讓人長生不老,白日飛昇這樣的本事?”
雲燁裂開嘴笑道:“他如果真有這樣的本事,微臣的首級在此,任何人隨時都可以拿去!”
雲燁說的堅決,李二皺着眉頭道:“朕記得你賭錢的時候都不願意下重注,怎麼這一次賭的如此的豪邁?”
“因爲微臣贏定了,拿我的人頭賭妖僧的人頭,反正妖僧能夠起死回生,陛下不該有半點的由於纔是。”
李承乾見雲燁開始賭命了,面色痛苦之極,兩次想要出班,結果被他身邊的李泰死死地拉住,李二的眼角瞟了一眼那兄弟二人,臉上居然有了笑容,對雲燁說:“朕還有一個心結,如果你能替朕打開,朕就還你一個真正的與國同休,你賭的大,朕也會加碼,你覺得如何?”
雲燁終於笑了出來,伸出一隻手對皇帝說:“君子一言!”
李二哈哈笑道:“自然快馬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