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暖陽
默默關注一人, 已然成爲習慣，那段艱難的時光裡，他所不知道的, 他的世界裡, 一直有他的存在, 如冬日裡的一抹暖光。
最初的那一絲在意, 像剛出爐的美酒, 密封，沉澱，漸濃, 當執念成魔，一切都變得不再純潔。
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舒服的味道, 來自沐浴露殘留的清香配合着少年獨特的氣質。
一如其人, 清爽陽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切悄然開始變質？也許，最初的那次相遇, 他便開始在他的心底，留下痕跡，而他，將帶着這個秘密，與少年執手到老。
“有人。”耳邊傳來少年帶着羞意的低語。
“呵呵, 你在害羞什麼？”
“沒, 沒有。”唐源鬆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 扶住男人說道：“天色不早, 我們該回去了。”
“好, 都聽你的。”他像一個妻管嚴的丈夫。
“……”這種帶着曖昧的態度，也真是夠了, 唐源決定，什麼也不說。
“賣爆米花嘍！”
“賣棉花糖嘍！”
“紅豔豔的糖葫蘆……”
“……”
距離百貨商場的不遠處，有一條步行街，街道兩側，擺滿了各種叫賣的東西。
“你喜歡那個？”順着男人的視線看去，赫然是一朵朵白雲似的棉花糖，很難想象，這個男人，居然會喜歡這種小孩子喜歡的東西。
男人似乎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唐源心裡，更是樂呵，這下不用男人開口，他便開口說道：“你先在這等着。”
不一會兒，唐源便舉着一束圓滾滾的，白白的棉花糖，塞到了男人手中。
棉花糖輕飄飄的，像蒲公英一樣，風一吹，就會飛走。
見男人面上糾結，愣愣的盯着那束棉花糖出神，唐源便開口打趣道：“不是喜歡嗎？快吃掉，不然，可就被風吹走了。”
當一陣大風吹來，颳走白團兒，只剩下一根光溜溜的細長竹籤。
兩人皆是一陣目睜口呆。
男人賭氣般，破天荒的，第一次丟下唐源而逃，健步如飛，可真不像重傷在身的病人。
唐源一路小跑，才追上。
“不就一束糖嘛！我去求求方伯，給你補上。”唐源口中的方伯伯，是有名的糕點師，現在受僱於齊家。
“……”男人耳朵動了動，顯然還未消氣，那可不是一串普通的糖。
“你在氣什麼？”
“那是你送的。”而我卻沒保護好它。
“那，我再送你一串。”
“你說的，不準反悔。”男人伸出了小手指頭。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兩人大拇指緊緊的按壓在一起，昭示着，這個契約的成立。
“你好幼稚，我也好幼稚。”唐源噗嗤一笑，鬆開男人的手，他沒想到，這樣幼稚的遊戲，他會第二次配合。
車子平穩不失速度的開動着，被哄好的男人，愣愣的看着，還殘留着少年溫度的手指。
拉鉤遊戲，曾是這一代人，童年時，最美好的回憶，那時，只能遠遠的看着，暗暗欽羨。
而如今，他也找到了，可以親密歡喜的人，他和他的距離，還有可能更近一步。
男人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幼稚又如何？
唐源不是一個喜歡欠賬的人，答應過人家的事情，只要一日沒有兌現，就像一座大山，無時不刻的壓在他的身上。
他的行動力極強，回到齊家別院，便拜託方伯手把手的教他。
“給你。”
男人的臉色有些怪異，這玩意兒，會是出自一流糕點師之手？
被男人這樣盯着，唐源怪不好意思的，大顆棉花坑坑窪窪的，若是拿去叫賣，絕對是賣不出去的那種殘次品。
“你不要，我就吃了。”唐源閉眼，一咬牙，對着大顆棉花糖，啊嗚就是一口。
點點棉絲，熔化在嘴裡，甜甜的。
因着害怕再次變成胖子，他對口舌之慾一向很控制，鮮少再吃含糖量極高甜味食品。
男人抓住唐源的手，對着糖，輕輕咬了一口。
他閉着眼，像是在品嚐世界上最美味的美食，末了，紅紅的舌尖，緩緩的舔舐着自己極其好看的脣瓣。
“你做的？”
“很好吃。”
“對，對不起，這是你的，卻……”那糖原本就坑坑窪窪的，被他咬掉一口之後，也只是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增添了一個坑。
唐源總有一種，那些坑，就是被他一個個咬上去的猥瑣錯覺。
早知如此，就不該頭腦一昏的決定自己動手，唐源懊惱的把棉花糖往男人面前塞。
奈何，他的手腕，被男人死死的握住，力大如他，在這人面前，卻毫無用武之地。
“陪我一起吃完，我就原諒你。”他語氣溫和，似乎只是替唐源找一個好下腳的臺階，手上卻是一點也不客氣，大有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不鬆手的氣勢。
“我答應你便是，你鬆手。”
男人挑眉道：“你確定？”
唐源的臉紅了紅，這人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圖，他原本打定主意，男人一鬆手，就撒丫子逃跑，孰料……
他小聲嘀咕了一聲：“隨便你。”
兩人各懷心思，這一項吃糖的活動，持續的格外久。
經過拖延再拖延，男人終於等來了最後收網的時刻，而唐源，心中一橫，該來的，終於要來了，躲也躲不過。
“唔唔……”
一個終於得償所願，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脣舌勾纏，絲絲甜味漸濃，纏綿悱惻。
一吻結束，唐源微微喘氣：“這算什麼，這難道也是互相幫助嗎？”
雙手抵在男人的胸膛：“兩個男人，這，這樣，總歸是不正常的吧？”
男人寬大的手掌扣住少年的頭，用吻堵住了少年開開合合的小嘴。
不知過了多久，黏在一起的四片脣瓣，終於緩緩分離，唐源癱軟在男人的懷裡，大口喘着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