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什麼是分家?
謝修文一臉震驚,就連一旁的謝阿爺都聽不下去了。
這話說得也太不要臉了!
謝老三則是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
“娘,瞧您把大哥說的跟個活菩薩似的,既然擋災都是這種好事兒了,那爲啥大哥不讓蓉姐兒或者是萱姐兒去呀?還記掛二哥呢?就大哥那平時的作風,沒把二哥屋裡蒐羅一空就算是他長良心了,還說向着二哥,可別說這種話讓人笑話了。”
謝老三媳婦也跟着嘟囔了一句:“就是,二嫂當初陪嫁的料子現在還穿在大嫂身上呢!就這還惦記二哥一家?”
聲音不大,但是足夠讓屋子裡的人都聽清楚了。
謝修文挑眉,眼底帶了幾分笑意。
謝容昭軟萌萌的聲音又響起來了:“對對對,好事都要緊着蓉姐姐的,我很乖的,不跟她搶,以前我舅舅給我的東西,我也都緊着她先玩兒了,所以不跟她搶,讓她去吧。”
說完,還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點了點頭,好像自己真地是要讓出什麼珍貴的東西一般。
這模樣,不僅沒把謝阿爺逗笑,反倒是更惱上了自己的這個老妻。
這樣的話要是傳出去了,他在這裡還有什麼臉面?
外人只憑着這麼幾句話,就能知道他們謝家是如何苛待二房,而偏寵着大房的,這還要臉不?
謝阿爺這人是死要面子,他可以偏心,但是不能讓外人說出什麼來,如此,他就還是一位英明睿智的大家長。
謝修文則是譏笑道:“是呀,咱們謝家也算是門風清正的,孩子們自小便熟讀了孔融讓梨的故事,所以只有我家乖寶讓着蓉姐的份兒,這麼好的事情,就讓給蓉姐兒吧,哪裡輪得到我家乖寶去呢?”
謝阿奶氣得指着謝老三的鼻子就要罵,被謝阿爺又喝斥了一句,不得不又坐了回去。
謝修文心裡早就對父母沒有了期待,不過一想到了女兒卻險些被人坑害,這心底便是一陣揪的疼,一陣又是不停地後怕呀!
他身爲親父,如今坐在這裡,卻是連爲女兒討回一個公道都做不到,實在是愧對妻女對他的一番信任!
而謝修文更爲關注的是,寶貝女兒自打進屋後說話不多,但是幾次發聲都很關鍵,難不成這孩子早慧?
謝阿爺也沒想到長子竟然做出這種事,乾咳了兩聲之後,便硬把話題扯到了還錢上面,至於二房是不是受了委屈,謝阿爺壓根兒就一字未提!
“好了,還是說說銀錢的事。明年老二還要參加鄉試,這五十兩銀子,家中倒是能拿得出來,可是一旦花用了,那老二還要去府城讀書的事情,怕是就得拖上許久了。”
謝阿爺一開口,謝老三頭一個就不幹了!
“既然是大哥欠下的,憑啥要讓我們去幫着還錢?”
高氏回懟了一句:“家裡能供二弟唸書,爲啥就不能幫我們還錢?”
“哼!那能一樣嗎?二哥讀書雖然是花了錢,但是也給家裡頭掙來了好處,不說那實在的免稅田,只說這謝家莊的人如今是不是都高看咱們家一眼?咱們這一支在族裡的地位是不是更高了些?”
謝老三說完,又冷笑道:“二哥花錢了,但是也能掙錢,還能給家裡頭帶來榮耀,大哥花錢幹什麼了?除了自己吃喝嫖賭,可沒見着他給家裡頭做啥貢獻!”
這話說的沒毛病,可更是因爲沒毛病,才更讓謝阿爺和謝阿奶心裡頭發堵。
不管怎麼說,都是他們最看重的長子呀!
謝阿爺只覺得頭疼得厲害!
堂屋裡點了兩盞油燈,仍然有些昏暗。
謝修文看着長房夫妻,眼中盡是涼薄,若非是自己這次查的清楚,又舍了臉面去將八字討回來,他的乖寶還不知道要承受怎樣的命運,而他和妻子的名聲,只怕也會損失殆盡。
外人不知內情,只會以爲他堂堂秀才郎,竟然是靠着賣女兒的銀錢才能讀書科考,豈非是讓人罵他爲人涼薄無情?
燈光昏暗,又有衣袖遮擋,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藉此以壓制心中的恨意。
謝家的幾個孫輩都在外面的屋角處偷聽呢,謝容蓉的臉色也是一變再變,時不時地還要承受幾位堂兄弟那帶着鄙夷的目光,心裡可以說是要嘔死了。
五十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普通的農家,一大家子七八口人一年的嚼用也不過才二三兩。
就算是謝阿爺他們這一大家子人,除卻供着讀書人的花用,其它林林總總下來一年也不過就是十兩銀子。
如今五十兩銀子說給老大還賭債就還賭債?
那不可能的!
謝阿奶自然是連哭帶罵的,無非就是覺得這是長子,這個家以後原本就是要由他繼承的,怎麼能因爲五十兩銀子就如此計較!
謝修文心裡原本就憋着火呢,此時也不再忍讓,順着她的話頭就提出了分家。
“正如母親所言,大哥是長子,這個家以後是該由大哥來繼承的,反正也沒有我和三弟什麼事,那我們倒不如先分出去的乾淨!”
謝老三原本就易衝動,此時受了二哥的影響,也跟着叫嚷:“沒錯,既然娘看不上我和二哥,那我們分出去就是了,沒道理娘拿着我和二哥孝敬的錢,還得指着鼻子罵我們不是東西吧!”
這話說地就過於真實了。
謝阿奶一時僵在那裡,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了。
謝容昭則是又適時地擡起頭,一臉好奇道:“阿爹,什麼是分家?”
“就是咱們以後自己單獨一個家,不跟他們一起過日子了。”
謝容昭眼睛一亮:“那是不是以後都不需要再讓着蓉姐姐了,我的東西也不需要再讓她先用了?”
這話,又是讓謝阿爺和謝阿奶的麪皮上羞臊了一回,而高氏此時還在地上跪着呢,聽見這話,也覺得麪皮發燙,頭也不敢擡。
謝修文笑着摸了摸她的頭:“乖,就算是不分家,你的東西也是你的,不必再讓着蓉姐兒,她有自己的爹孃,想要什麼東西,自然是要去找她爹孃要,哪裡能要到你跟前兒來?”
謝修然和高氏聽了這話,頭更低了三分,這是變着相地罵他們佔一個小丫頭的便宜呢!
門外的謝容蓉聽不下去了,衝進門就喊:“你個小賤人,在胡咧咧啥?我要你什麼東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