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羽縮成了一團,身子上面忍不住的發冷,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縈繞着自己。那種不甘,那種恐慌。
是夜了,外面昏暗的嚇人,她只是鎖在一堆錦緞之中,不知前途歸去的小女子而已。
“你怎麼了?”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她猛地擡頭,一下子就看入了一個人的眼睛。
“你怎麼又來了。”喬羽說着,但是身子卻放鬆了許多。
“什麼叫我又來了,我本來只想在外面看看就好,但是卻見你神色不大好,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說着,身子往後面退了退,但是喬羽卻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你就在這裡就好。”
霍少主坐在了牀邊上,看着喬羽。喬羽掃了一眼霍少主,然後咬牙說道:“我大嫂去了,爲了她丈夫頂罪走的。滿府的白色,卻沒有一個人爲她說公道話。我猜到了也不好說什麼,她女兒開始說過隱晦的話,但是我卻沒聽明白,如今這樣的一個人卻真的走了,我心裡頭……”
喬羽一個人說着,霍少主就坐在旁邊聽着。他也不說多的,就是靜靜的看着喬羽。待到喬羽說完了,然後笑着說:“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心的,但是你只是一個人,卻是做不了太多事情的。”
“不,不,我不是好心的,我如果說在能更細心點的話,我就能發現大嫂的不對了,如果我可以……”喬羽說着,眼淚嘩啦啦的落啊。見着她那個樣子,霍少主猛地把她抱到了懷裡頭:“好了好了,你不要想了,你什麼都不要想了,那些事情其實和你沒有關係的。不管你做不做,使其能夠都會變成那個樣子!”
“爲什麼!”
“因爲總有人需要出去揹負那些責任,不然你覺得你們家其他人會如何?”霍少主說這個話的時候,聲音有幾分冷,但是卻是不錯的。她咬了咬嘴脣,臉上蒼白一片,見着她這個樣子,霍少主心裡頭又軟了,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你大嫂不在了,但是她的兩個孩子不還在嗎,你只管好生照顧好他們,對你大嫂來說就是一個恩典了。”
喬羽聽了霍少主的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擡頭用溼漉漉的眼睛看着霍少主。霍少主瞅着喬羽這個樣子,嘆了口氣把她摟在了懷裡頭:“你要記得,你不過是一個女子,你沒有那麼勇敢,你也不需要揹負整個世界。你們家裡的事情自然是有你們家的人去做,你不需要參合在裡面。你只要把你自己的日子,兩個孩子領好了,那就可以了。”
“會不會太自私?”
喬羽說的時候有些猶猶豫豫的,其實她現在就已經很自私了。
“你可以再自私一點,人只有自私了才能夠很好的活着,你要當大英雄,只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霍少主說這個話的時候,口氣裡有幾分的凝重。所以說,喬羽就什麼話都不說,只是慢慢的聞着他身上的味道,感覺自己確實安心了許多。
說實話,霍少主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很奇怪,不是一種很乾淨的味道,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汗味,還有一種鹹鹹的,感覺像是海的味道。她只是靠着,就好像是能夠讓她安靜下來一樣。躺了一會兒,她居然睡着了。霍少主見到她睡着了,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她讓她躺好,然後看着她睡着的樣子。嘆了口氣:“你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真的。”
喬羽當然聽不到霍少主在她睡着了以後說的話,但是她這一晚上睡還算安心。她醒了以後,發現霍少主人不見了,房間裡沒有絲毫他來過的痕跡。就連禮物都是米有的,喬羽米有禮物收,心裡頭憤恨的嘀咕了一句:“小氣鬼。”
她身邊的小丫鬟過來給她梳頭的時候,卻笑了一句:“公主從哪裡得的簪子,倒也別緻呢。”說着,就取了下來。喬羽看着那簪子,頓時愣住了。是一隻珍珠簪子,是孔雀的形狀,珍珠都不大,米粒大的。難得的是各色的珍珠湊了一塊兒,弄成了這個孔雀樣的。她拿着簪子在手裡頭,笑着說:“卻是一個巧宗,確實別緻的很。”說着,就自己放到了一個專門裝珠寶的匣子裡。
見着她這個樣子,那個小丫鬟自然也不敢說什麼,繼續給她梳妝。好不容易折騰好了,兩個人從房間裡走了出去。草草用了早飯,喬羽就又領着兩個小傢伙去了家裡頭。兩個小傢伙繼續守着靈堂,她大哥卻已經不在靈堂裡待着了。喬羽問了旁邊的太太,太太冷哼了一聲:“他來一天就是不得了,哪裡能強着他日日來!”說着,在旁邊啐了一口。見着太太那個樣子,喬羽嘆了口氣,心裡頭也明白這個大哥是真的對自己苦命的大嫂沒有什麼感情了。
想到這裡,她犀利頭竟然有一種很難受的感覺。她趕快搖了搖頭,暗自對自己說,自己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又怎麼可能是神,對於別人的想法,自己不管怎麼樣也是不能干涉的。她雖然說這樣想的,但是心裡頭還是難受,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晚上,她又領着兩個小傢伙回去,在回去的路上,薔薇開口了:“姑姑,你不需要每日都陪着我們過去的,我們自己來去就可以了,又不遠,姑姑肯留着我們住,就是好的了。”
“這個是什麼話,你以後這樣的話提也不要提了,我不管怎麼樣,都是你們的姑姑,你們只管好生住着,一切事情都由我們大人來。”喬羽說着,薔薇見到喬羽說話這樣肯定,也就沒有說什麼了。
這樣了一週,大嫂就下葬了。薔薇自此吃東西都是避着喬羽的,說自己吃素,沒有必要連累喬羽一塊兒吃素。喬羽聽了這個話自然是不同意的,說在家裡頭,那麼一大桌子飯菜,難道說就擺不下一些素食了?
聽了喬羽的話,薔薇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摟着喬羽哇哇大哭,喬羽撫摸着薔薇的頭髮,笑着說:“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雖說你也不用管別人了,但是你弟弟多少也是要看顧着,好了好了快別哭了。”
薔薇點了點頭,然後自那次了以後,卻是恢復了每日做一些吃食的習慣,雖然說都是由素菜做的,但是味道也是很好的。喬羽不時的會送一些給家裡,也讓家裡人嚐嚐她的心意。
又過了兩個月,太太來了,天氣已經有些冷了,太太穿的夾衣進的門,看着喬羽,然後握住她的手說道:“如今陛下身子不好了,這件事情你是否知道?”喬羽看着自己被太太握着的手,搖了搖頭:“外面的事情,我一向是不打聽的。幾個孩子,喬四郎不和我說,我就真什麼都不知道了。看太太的樣子,似乎有什麼事兒?”
“是大事,如今陛下病重,大家都在催着陛下立將來的儲君!”太太說着,臉上有幾分焦急。見到太太這個樣子,喬羽拉着太太的手說道:“如今陛下不過是身子欠安,沒有什麼大病不大病的,千萬不要讓家裡頭人和這件事情扯在一起,如果說陛下身子大安了,那陛下首先看不過眼的就是這些上書的人!”
太太聽了她的話,猶豫了下,然後點了點頭:“公主的話我知道了,雖然說不知道他們聽不聽,但是我卻會轉回去的!”
喬羽聽了太太的話,略點了點頭,心裡頭卻有一種濃濃的茫然。難道說,陛下真的要去了,吳明浩就要當皇上了?這個世界變化應該不會這樣快纔是,陛下身子如果說真的不好,最着急的應該是公主那一派的。
想到這裡,她淡定了一些,感覺自己和太太說的沒有什麼錯,畢竟,太着急了,那隻會讓陛下不喜。沒有哪個人還在位置上面的時候,發現自己位置下面居然有一堆人在那裡虎視眈眈。而且,吳明浩哪裡,四弟弟已經爲他們做了不少,也不會如何吧。
她雖然說放下些心,但是還是想等着小傢伙們回來問問。
兩個小傢伙回來了以後,喬羽拉着好生的問了。喬希想了想說道:“娘想的什麼都不管不偏幫是對的,畢竟宮裡頭的形勢我們如今都在外面,看的不那麼分明,如果說走錯地方了,那纔是不好的。”
喬羽聽了喬希的話,點了點頭。喬希則是說:“我記得三四天前還是見着陛下了,他那個時候還精神抖擻的來我們這裡看我們學習情況。陛下身子就算一下子得了病,底子還在那裡,我也覺得還是不動比較好。”
聽了兩個小傢伙的分析,喬羽心裡頭就淡定了許多,感覺自己沒有說錯。如果說這個時候貿然入隊,走錯了,那對家裡頭纔是真的一下子滾入了萬丈深淵。薔薇得知了這些消息,卻沒說什麼,只是通過了兩個小傢伙,送了一個素色荷包給吳明浩,上面繡着各色的靜心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