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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陽真人愣住了,他沒想到,羅徵會提出這樣一個請求,鑑於以前一個不爲人知的原因,他已經不想再收徒弟了。紫陽真人沒直接拒絕,而是緩緩的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道:“你是死奴隸的兒子,自然就是老道的晚輩,今日第一次見你,老道也覺得你應該與老道有緣。那麼就算不說老道跟你爹的交情,你提出這個請求,老道也該答應你,不過老道有一個疑問,你,爲什麼要拜老道爲師?”
對呀,爲什麼?你羅徵是北平王的兒子,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麼想起來要拜一個出家人爲師?
羅徵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是得知紫陽真人是李元霸的師傅,這次自己又作死耍了他,情急之下才說出這番話的。如果要問爲什麼,難道是因爲李元霸珠玉在前,他羅徵不甘人後,如果他先拜師,以後就有個大隋第一勇士做師弟?
羅徵舉着酒,遲遲不語,場面有點尷尬。羅藝反應過來了,他樂意促成這個事情,他有兩個兒子,跟紫陽真人又是過命的交情,如果二兒子能在拜紫陽真人門下,對兒子來說,可以隨老友學點本事,對紫陽真人來說,等他更老了,兒子也可以照顧一下。
羅藝虎目一瞪:“臭老道,你什麼意思,難道我的兒子還不配給你當徒弟?”
紫陽真人不爲所動:“不是配不配的問題,我道門收徒,講究的是一個機緣,順心意方可修道心,而且,我有苦衷。”
趁着羅藝跟紫陽真人說話的空間,羅徵整理好了一番說辭:“紫陽真人,徵兒從小頑劣,不怕真人笑話,也不怕老爹在場責罵,徵兒一直是北平府的頭號紈絝,這一點,徵兒還是知道的,徵兒也一直想改。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頑劣已然成爲徵兒的本性,所以徵兒一直想磨練一下心性,以期可以修身養性,改一改性子。那麼,拜您老爲師,就再好也不過了,您可以教徵兒收斂心性。而且都知道您是道門奇人,拜您爲師,徵兒也與有榮焉。另外,不怕您笑話,老爹對我雖好,但您也知道他一向嚴厲,其實徵兒心裡,還是很懼怕他的。反觀您老,徵兒跟您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您都沒生氣,徵兒一見到您,就有一種特殊的親切感,好像找到了一種父輩的溫暖。所以徵兒情急之下,才做了這個決定,實在是唐突了,是徵兒考慮不周。”
“哈哈哈,羅藝,你生了個好兒子,真是個小滑頭啊!”聽完羅徵這番話,紫陽真人哈哈大笑起來。
羅藝開始吹鬍子瞪眼起來,這還是我兒子嗎,有這麼編排自己老爹的嗎?
紫陽真人得意的看了羅藝一眼:“死奴隸,你看看,自己的兒子都說跟你不親,看來你這個老爹,做的也不怎麼樣啊!”
羅藝臉有點掛不住了,乾笑一聲:“臭小子,找抽是吧?有這麼說自己老子的嗎,人家還沒答應收你爲徒呢?”
羅徵假裝委屈道:“老爹,幹嘛要說實話,我這馬屁好不容易拍出去!”一句話說的羅藝紫陽真人又大笑起來。
其實羅徵這番話,說的非常有水平,滴水不漏。首先說了自己頑劣,爲自己作弄紫陽真人找了藉口,也爲拜師找了理由。接着拍了拍紫陽的馬屁,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拍的老道心懷大慰。最後諷刺了一下自己的老子,他知道紫陽真人肯定喜歡見到羅藝出糗,有情有理,有依有據,讓人信服。
紫陽真人接着道:“好,你這番話,說的很對老道的胃口。老道年歲已高,也應該找一個徒弟,只是,因爲一些緣由,老道曾經發誓不再收徒弟,所以老道也不會收你當徒弟。這樣吧,老道要你做兩件事情,只要你能做到,老道就破例教你一些東西,也算對你爹有個交代。”
羅徵大喜,收不收徒弟無所謂,能從道門傳奇手下學點東西,那纔是實打實的好處,高興道:“還請真人明示,徵兒一定全力以赴。”
紫陽真人看了一眼羅藝,緩緩道:“你爹是馬上的英雄,你大哥更是青出於藍,老道觀你面相,看你未來應該也有一番沙場征戰。所以第一個考驗,老道希望你可以憑自己的本事,馴服一匹馬王,馬兒會是戰場上最好的朋友,老道考驗你沒有資格學習老道的本事。老道知道你羅家槍法無敵,待你馴服馬王,老道正好有一門御馬的功法跟馬上的刀法,到時候你可槍可馬,也算爲你未來的征戰增加一些實力。”
聽完第一個考驗,羅徵知道老道是真的對他好,這不是考驗,而是變着法的教他御馬術跟刀法,這老道,想教就教,拐什麼彎啊。
羅徵斬釘截鐵道:“這個考驗難度不小,不過徵兒一定獨立完成,真人請說第二個考驗!”
“第二個……”老道突然又開始傷感起來,“希望你能幫老道殺掉一個人,這個人十惡不赦,但老道不能殺,你老爹也不能殺。”
羅徵鎮住了,這個人是誰,竟然讓紫陽真人動了殺心,還偏偏不能自己出手?羅藝在一旁也有點錯愕,他沒吱聲,靜靜的等着紫陽真人的下文。
紫陽真人嘆了一口氣,似乎做出來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說道:“你幫老道殺了慕容飛!”
“什麼?”紫陽真人話音還沒落,羅藝就不幹了:“臭老道,你喝多了吧?”
羅藝很是憤懣:“慕容飛是她的兒子,所以我才讓他活到了現在,不然就說他做的那些事,早就被我滅了一百次了。慕容飛也算有自知之明,從來不來招惹我,現在聽你說她走了,剛走三年,你就要不念舊情殺掉她的兒子了?”羅藝的聲音很憤怒,一半是因爲他認爲慕容非雖然十惡不赦,可老道不該動殺心,一半是因爲自己的兒子,“而且,就算你要殺慕容飛,也不用我兒子去。我兒子哪是慕容飛的對手,你讓我兒子去殺他,就是讓我兒子送死,你個臭老道,這是要害死我兒子啊!”
紫陽真人面露傷感,黯然低聲道:“死奴隸,你聽老道說,老道就是念舊情,纔會下定決定除掉他。慕容飛是老道看着長大的,也是看着他一步步變成草原上人人憎恨的馬賊頭子,如果不是當初老道教他功夫,他沒本事,就不會癡心妄想他的復國大業,就不會做下這些傷天害理的草原慘案。而且,她已經死了,老道替她殺了這個混蛋兒子,她也會支持老道的。至於是你兒子,既然他想從我這裡學點東西,就該完成我的要求!”
羅藝還是辯駁道:“我兒子不學了,你有什麼臭本事啊,不就是什麼天人合一之類的糊弄人的嗎,我兒子我自己教,不會比你教的差。死老道,我還告訴你了,別不識好歹,你真的以爲我兒子稀罕跟你學功夫啊,就是老子看你可憐,孤苦無依,才讓我兒子拜你爲師的!”
紫陽真人也不惱,他知道羅藝這番話不是衝他,畢竟,慕容飛是草原人人人驚懼的馬賊頭子,威名不在羅藝之下,而羅徵僅僅是個十六歲的紈絝子弟,可是他沒說出來,他隱隱有一種感覺,慕容飛會死在羅徵手裡。
紫陽真人不理羅藝,對着羅徵正色道:“我這個考驗,你可願意接受?”
羅徵是知道慕容飛的,他知道慕容飛是草原上兇名最盛的馬賊頭子,可他不知道,慕容飛還是老道實際上的徒弟,嚴格意義上說,跟他老子羅藝也有一定的關係。慕容家還想着復國的美夢呢,想到這裡他突然跳戲了,想起來金庸老先生的慕容復,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無人理解的笑容。那麼要掉慕容飛就是他另外一個目標了。要殺掉一幫矢志復國的馬賊頭子,這個考驗對他來說,似乎有點不自量力,可他決定接受這個考驗。一是爲了替草原掃除這個大禍害,二是了卻紫陽道人的心願,三是替老爹解憂,剿滅這個老爹不好意思出手的故人後人。
羅徵迎着紫陽真人略帶期待的目光,不顧羅藝不住的搖頭,充滿自信的答道:“徵兒願意接受這個考驗,給徵兒一年時間,徵兒一定將慕容飛的人頭帶到您跟前!”
紫陽真人又是傷感又是安慰,傷感的是,自己安排要除掉她的兒子了,百年以後自己真的可以坦然面對她嗎?安慰的是,自己下定決定要清理門戶了,待這個執念消除,自己也算了無牽掛了。紫陽真人點頭道:“好,不愧爲死奴隸的兒子。”
羅藝卻在一旁不住的抱怨:“蠢兒子啊,蠢兒子,不自量力,不自量力。”
羅徵充滿了信心,慕容飛固然實力強大,可畢竟是一幫馬賊,再說,武力雖然重要,可決定勝負的不只是武力,依他羅徵累積千年知識的頭腦,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