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章 石敬瑭之死

杜重威後悔得要死。。ybdu。

向張邁上降書,本來是做一個僥倖的打算,在他看來,自己所擁兵馬比範延光多,地位比範延光高,投降能帶來的附帶效應比範延光強,只是求一個和範延光一樣的價碼,無論怎麼計算,張邁都應該會答應纔是。

範延光投降了,景延廣投降了,如果自己再投降了,很快就會形成連鎖效應,河東重將可能因此驅逐石重貴,關中劉知遠很可能也會就勢歸附,山東現在已經沒有強大兵力了,一旦邊鎮易幟,中原就整個兒地落入到張邁的手中,傳檄而定將不是神話。

可張邁爲什麼卻拒絕了?他難道不知道只要一個點頭,幾道冊封詔書,自己就能得到天下坐穩龍椅了?可他爲什麼拒絕?

以張邁今時今日所取得的成就,沒有人會認爲他不是個明白人,可這一次的拒降,杜重威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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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彥卿從易縣回來後,進入幽州帥府,整個人就表現得非常低調。

張邁那句“如果是你符彥卿來向我投降我會接納”在他本人回到幽州之前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幽薊大地,符彥卿自然明白,這句話傳到杜重威的耳朵裡會引起什麼樣的效應。

現在,他看杜重威時,都覺得對方的眼睛是冷的,冷的像刀。

杜重威呢,他看符彥卿時,心裡在冒着殺意的同時又無比提防。在他看來,符彥卿那閃爍的眼神分明有鬼!

但他一時不敢動。

現在,不只是符彥卿,手下所有兵將落到杜重威眼中,都是那麼的可疑,他看着所有人的手。總要思疑這隻手的下一刻會不會舉起鋼刀斬下自己的頭顱!

他不敢妄動,因爲他不知道手下人現在有多少人起了叛變之心。

就在符彥卿回到幽州的前一天,長城之外忽然出現無數兵馬!

任誰一聽都知道,是楊易南下了!那支擊破了契丹、征服了漠北、攻佔了遼國上京的無敵大軍南下了!

大軍扣關,然而卻沒有發生戰鬥,居庸關常思。古北館趙思綰,兩人同時投降,南下的大軍輕而易舉地就佔據了燕山山脈最要害的兩個缺口,接下來,天策的騎兵隨時將會南下,到時候,要與楊易野戰?那是死路一條!

還是要憑幽州固守?幽州的城池雖然還算堅固,不比太原差,但固守要想成功有個前提。就是“有援”。幽州軍現在還有援軍嗎?沒有!因此,固守幽州也將是一條死路。

楊易即將南下,張邁即將東進,據說鄴都的範延光也奉命北上,此外,高行周,楊光遠,這些人也隨時都會圍攏過來。總之,這是一場絕無勝算的仗。從最高層的將帥到最底層的士兵個個都持這種想法。

沒有了勝算,那接下來的選擇就只有兩個:死戰,或者投降。

要死戰麼?憑什麼啊!如果是張邁的親衛,在絕望的氛圍之下,很可能會隨他決戰到底、寧死不屈。但對晉軍來說……石敬瑭又不是自己的親爹,憑什麼去給他送死?

要投降麼?

張邁已經拒絕了投降——或者更確切地說。張邁拒絕了杜重威的投降!

因爲杜重威幹了天怒人怨的惡事,因爲杜重威犯下了十惡不赦的大罪,所以,張邁不能原諒他也不能接受他!所以,杜重威如今就成了幽州兵馬投降的最大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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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彥卿回來時。原本在順州駐防的王景崇,和原本在長城巡防的李彥從,都退了回來,居庸關既破,順州沒了屏障,肯定已守不住了,古北館失守,長城巡防也變得沒了意義。

因此西北兩路兵馬都退到了幽州,現在,就等着看杜重威的決斷。

杜重威看看王景崇,看看李彥從,看看先鋒石公霸,再看看不敢和自己目光相接的符彥卿。所有人都在催促他做決定,可他能做什麼決定?

如果現在杜重威下令將符彥卿推出去斬了,其他諸將勢必人心思危;如果現在杜重威下令全軍戒備,準備與天策死戰——誰知道這條命令傳下去,會不會立刻引起譁變!

進退兩難,左右爲難,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去路被張邁封死,而追兵就是諸將的目光!

他們在催促着杜重威做決定,可他能做什麼決定!

難道真的要如同張邁說的,自己提刀抹了脖子?

他杜重威,還沒有那麼高的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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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很大的力氣,杜重威才壓下了心裡的恐慌,仍然保持着一方大帥的威嚴。

二十年的征戰帶來的威勢,畢竟不是輕易能撼動的,諸將雖然人心有異,一時間卻還不敢亂來,杜重威冷冷地環視諸將,說道:“諸位放心,張邁的反應早在我預料之中!我也早有應對之策。”

他揮手,讓諸將退去,好幾個將領在離開時都回頭一望,那眼神,不知是否杜重威的心理作怪,就像是在說:“你爲什麼不去死!你死了,我們大家才能活!”

張邁還沒有發兵攻打,但這整座幽州城,在杜重威心中已經變得沒有一處安全的地方了。

“父帥,我們應該怎麼辦?”在無人處,杜重威的兒子問道。他的聲音,也發出了顫抖。

“還能怎麼辦!”杜重威咬着牙,說道:“現在我們只剩下一條路了……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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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彥卿幾乎是鬆了一口氣地回到自己的營帳。

他自然很明白,張邁那句話傳到幽州後會造成什麼樣的效果!當初他剛剛聽到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預感,而現在這種感覺更強烈了。

現在,就算自己怎麼樣地向杜重威剖心置腹也沒有用了,外有不可戰勝的大軍,內是被拒絕投降的主帥。作爲副帥,他的猜疑度已經不是言語所能轉移。

他也有些慶幸,慶幸剛纔杜重威沒有對自己動手。

他自然也明白,杜重威在顧忌什麼,只是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杜重威動手。符彥卿也沒有把握其餘諸將會站在哪一邊。

當其時也,如果杜重威發動攻勢,一旦諸將爲其積威所懾而沉默,符彥卿當場就會被斬成肉醬。但是,如果有一個部將站出來阻止,引發其他部將的隨從心理,那麼被斬成肉醬的就是杜重威。

正是因爲杜重威不敢冒險,纔沒有引發剛纔那一觸即發的可怕變故。

可是,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呢?

符彥卿躊躇着。

他自然很清楚現在自己幾乎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是他的性格,並不足夠果斷,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是希望張邁能接受杜重威的投降,那時候他作爲二把手,跟着投降,不出風頭不冒險,應該是最好的。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需要自己做出一個冒險的選擇。

“將軍,王景崇將軍求見。”

符彥卿吃了一驚。第一反應地就想拒絕,但他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自然明白王景崇這時候會來,是要來做什麼。他也不願意王景崇這時候來逼迫自己。

但符彥卿更加明白,現在自己之所以還沒死,靠的就是諸將對杜重威的隱形威懾。所有人都和他一樣,不想當出頭鳥。卻需要一隻出頭鳥——而自己,是被張邁面許“如果是你我會接納”的人——還有什麼出頭鳥比自己更好的?

輕輕嘆息了一聲,符彥卿道:“請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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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崇一入大帳,目視旁邊的衛士,符彥卿點了點頭。衛士都退了出去,王景崇才道:“符帥,剛纔你爲什麼不說話!”

“說什麼?”

王景崇深深看了符彥卿一樣:“說什麼?現在我們還有退路,符帥你,還有退路嗎?”

符彥卿心頭一震,同時臉色卻是一沉。他終究是經年的宿將,行事雖然中庸,城府卻仍然有足夠的深沉,讓人不能妄測其念頭。

王景崇道:“其實王某也知道符帥不願輕叛,但現在,只怕符帥不動手,杜重威他便要動手了!”

他直呼杜重威其名,這態度已經無比明確了。

符彥卿一雙眼睛刀一樣直逼王景崇:“你待如何!”

王景崇道:“王某對符帥只有一句話:無論符帥如何決斷,王某一定跟隨就是了!”

這話,沒有挑撥叛變的意思,但棄杜重威而就符彥卿的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

符彥卿沉吟下來,王景崇的好意,他一時不敢正面迴應,可他更不能拒絕,拒絕他,就是將王景崇推到杜重威那邊去——或者是推到第三方那裡去!如果諸將決定不再追隨杜重威,又覺得面對天策沒有勝算的話,他們就會抱團,另外推出一個人來,先殺杜重威,然後再殺自己!

所以,符彥卿一時之間只是沉默,他在思索着要如何把這場戲做得圓滿。

就在這時,帳外來報:“將軍,石公霸將軍求見。”

符彥卿一愕,王景崇卻是大喜。

在這節骨眼上,石公霸會來,肯定是和自己一樣的心思!

多一個將領,就多了一份兵力,就多了一份勝算!

果然石公霸掀開帳門,見到王景崇先是一愣,這個老粗沒什麼心機,脫口就說:“你也來了……”

王景崇笑道:“是,我來勸符帥順應天意人心。”

天意,什麼是天意?至少在現在的兩河,人人都說張邁是真命天子——這就是天意!

人心,什麼是人心?在現在的幽州城,除了杜重威的數千死忠部隊之外,還有誰不是心懷異志的?

石公霸呵呵笑了一下,粗魯中帶着幾分傻氣,傻氣中帶着幾分煞氣,說道:“是啊,是啊,現在是應該順天意人心。”又對符彥卿道:“符帥,現在我老石就看你的眼色,你說打哪裡。我就打哪裡!”

誰說他是粗人來着?這話說的多細!

你說打哪裡我就打哪裡,這是把球推給了符彥卿。

符彥卿如果指着杜重威,那當然是沒問題的。

但如果符彥卿指向張邁,那時候石公霸恐怕就要對不住了。

身在孤城,外無強援,去硬撼天下無敵的張邁與楊易?這就是老粗也不會做的愚蠢打算啊!

符彥卿輕輕嘆了一口氣。他還沒有正面迴應,但連續兩員大將的出現已經讓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了。

就在這時,帳外來報:“李彥從將軍到!”

王景崇笑了,石公霸也笑了,道:“他也來了。”

帳門一掀,走入一個威武的男子,他看到王景崇、石公霸後先是一愕,然後眼神就釋然了。

李彥從連勸都沒勸。直接就說:“諸位怎麼還在這裡!”

王景崇道:“在這裡怎麼了?”

李彥從道:“我們一個接一個來,杜重威能不知道?現在得趕緊出去,分頭行事,控制諸軍,別讓杜重威佔了先機!”

王景崇道:“放心,我來之前,已與副手有了交代。現在整個幽州城人同此心,只要我們四個齊心協力。就不怕翻天去。”

李彥從道:“沒到最後關頭,誰知道會有什麼變故!既然要做事。便得把事情做定了!”他轉向符彥卿:“符帥,快下令吧!”

五代時期,就是這樣,兵逼將,將逼帥,帥逼帝王。

當日鄴都城內。範延光的選擇也不只是他自己的選擇,同時也是他麾下將校的選擇。

符彥卿也一樣,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絕無選擇的餘地。

而他自己心裡,也再無慌張與動搖。

王景崇、石公霸、李彥從都在這裡了。那就什麼都不怕了。

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還怕什麼?還動搖什麼?

他馬上傳令:“各位回去,點齊軍馬,然後我們一起前去大帳,請杜帥升帳議事。”

升帳議事,這就是最後一塊遮羞布了——說穿了就是逼宮。

三將大喜,各自出帳準備,符彥卿這邊才點齊了本部人馬,就有一道帥令傳了過來!

杜重威的命令?

眼看大帥這麼快就有反應,符彥卿的部屬們都有些詫異,又有些緊張。

儘管已經決定逼宮,但符彥卿還是決定先領命再說,他已經穿上鎧甲,帶甲之身不跪拜,因此便站着聽杜重威還有什麼招數。

杜重威的這道命令相當奇怪,竟然是說天策大軍逼近,他要率兵出城拒敵,要符彥卿在他外出期間,代掌幽州防務。

這……算是杜重威投降了?

符彥卿先是不解,但隨即就恍然了,與此同時,部屬們卻都歡呼了起來。

杜重威的名聲再怎麼爛,那畢竟東、西、中三路數十萬大軍的統帥,威嚴極重,哪怕到了現在,軍中將校還是有些怕他,但此刻既將防務交給符彥卿,那接下里很多事情就可以順理成章,甚至連仗都不用打了。

“將軍,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仍然去帥府!”符彥卿道:“按照原定計劃不變。”

他率領人馬,路上便遇到了王景崇,趕到帥府時,行動最迅疾的李彥從已經將帥府包圍起來了,跟着石公霸也到了。四人一聚,都是心頭一定。他們四人控制的兵馬已經遠遠超過杜重威的直屬部隊,現在就算杜重威狗急跳牆,發動巷戰他們也有勝算了。

四人入府議事,符彥卿將杜重威的命令拿出來,李彥從一看,叫道:“他要逃跑!”

就在這時一個小校匆匆本人,向李彥從說了兩句話,李彥從回頭道:“杜重威帶了兵馬,出東門去了!正朝城東大營而去!”

這些天,杜重威早就做了部署,四門都是他的親信,尤其東門控制得最嚴,他的軍隊調防之後也安排在城東,所以一個令下就能出城,連李彥從等都猝不及防。

王景崇問:“他帶了多少兵馬?”

“他在城中親信,也就兩三千人。”石公霸說:“但城東大營,還有萬人,也是他親信控制的。”

王景崇鬆了一口氣說:“那不怕,撐死了也不過一萬多人,就算要來反攻。我們也不怕他。”

李彥從道:“我這就去追他!”他說着就要出去。

符彥卿叫道:“等等!”

李彥從止步。

符彥卿道:“不用追了,讓他去吧。”

是啊,讓他去吧,這樣的結果,不也挺好?

王景崇忽然道:“東去就是薊州,郭從義手頭還有不少人馬。若是他徵了郭從義的兵馬……”

“那又如何!”符彥卿道:“郭從義不會聽他的了。杜重威也不會進入薊州——如果他還有讓諸將聽令、士兵上陣的的把握,剛纔直接將我們悶殺在城中便是了。但他不敢!現在還跟着他走的兵馬,除了本部死忠之外,其他都是裹挾。跟着跑可以,要驅之作戰,便不可能。”

李彥從道:“既然如此,請符帥下令,讓郭從義截住他!”

“何必呢!”符彥卿道:“一來未必來得及,二來未必截得住。三來畢竟一場主從,不用逼人太甚。”

王景崇道:“但是走了杜重威,我們可就少了一場功勞啊!”

“幽州完璧歸唐,六州不戰而下,已經是最大大功勞了。”符彥卿道:“而且杜重威此去,必投契丹!他去就讓他去吧。一離漢土,他杜重威便什麼也不是,現在還能被他帶走的人。留下也非善類。這一趟,將來不過是爲元帥增加一個東討遼東的由頭罷了。”

他的微笑充滿了自信。言語又清晰有力,諸將便都拜服。

“打開城門,準備供應元帥入城!”符彥卿道:“從今天開始,我們便都是天策大唐的臣屬了。諸位聽我一句勸:天策入城之後,在元帥跟前,不要求功。那才真正有功,不要求賞,那纔有命拿賞!咱們要侍奉的這位元帥,那可與李從珂、石敬瑭都是不同的。”

幽州終於也易幟了。

幽州易幟後的兩天,郭從義在薊州易幟。同日。薛復兵馬南下,接掌了遵化、昌平、密雲、漁陽、懷柔等重要州縣。

而易縣的兵馬也出動,接管了范陽、固安、良鄉諸縣,這時鄴都的人馬,才趕到武清附近,圍剿幽州的大功半分都分不到,範延光不免頓足怒號。

而杜重威果然是東逃了,他以本部數千人奔出東門,出城後帶走他一早安排在城外東大營的一萬五千兵馬,一路東竄,沿途見到之前排布的營寨就收攏入軍,但路上不斷出現逃兵,收到的人少,逃跑的人多,到達灤州時只剩下萬餘騎。

這時薛復已經率領大軍南下,張邁拿到符彥卿的降表後,也傳令他派兵追擊,符彥卿便命李彥從以五千騎兵東逼,杜重威在灤州站不住腳,繼續東退,契丹開關延納,萬騎一起退入遼西走廊,李彥從追到灤州這才停下,與榆關(即後世的山海關)的遼軍形成對峙之勢,這才停住了腳步。

至此,燕地盡入天策手中。

天策東進、南下的十幾萬大軍會師於幽州大地,連同投降的十幾萬石晉部隊,以及鄴都北上的三萬五千人馬,超過三十萬人的軍隊盡聚於此。

同時楊光遠也已經南下鄴都,河北大地,盡數歸唐。山東靠近河北的地面,在鄴都的籠罩下也陸續轉投,青、淄、齊、鄆、濮五州在聽說幽州的事情後,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掛起了趕製的“大唐”旗幟。

同時折德扆也渡過了黃河,逼近開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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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內。

皇宮之中。

石敬瑭在病榻上輾轉反側。

張邁的到來,不止改變了這個世界,也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包括石敬瑭。

但是歷史的慣性在某些時候仍然在起着作用,石敬瑭即將壽終的這一年,與原本的歷史相距不遠。他的身體在國事操勞與**放縱中一日不如一日,當天下大勢已去,當內外人心背離,石敬瑭終於急火攻心,終於一病不起。

一騎從城門飛入——那是石重貴,在範延光背叛之後,石敬瑭徹底失去了對東方的掌握,山東已經失控,甚至就連洛陽也變成了一個爛攤子。

但石敬瑭還不肯死心。他命石重貴南下,從河東調入了兩萬兵馬——石晉王朝最大的地方實力派,劉知遠在長安,範延光已投降,杜重威已經投遼,現在。石重貴帶來這支兵力或許將成爲洛陽最後的希望——或者說,是石敬瑭最後的妄想!

同時,聽了桑維翰的建議,石敬瑭在還能理事時更準備向東南發出了求援信號——以割山東爲代價,邀請李昪兵馬北上。

這個決意,在朝堂上遭到了馮道的堅決抵制,石敬瑭的這個決斷,在朝堂衆臣看來分明是破罐子破摔!邀吳兵北上,根本無助於石晉如今的局勢。只會讓中原變得更加混亂罷了。

這道割讓山東的詔令,最終在羣臣的抵制之下沒有發出去,但有關邀請吳兵北上的信號,卻還是早在鄴都易幟的消息剛剛傳來時就已經發了出去。

但將近一個月過去,洛陽這邊,還是沒有聽見一點東南兵動的消息。

“徐知誥……徐知誥他還沒來嗎?”

儘管知道軍國大事不可能那麼快,尤其是唐亡以後,江南那邊歷來沒有北伐的膽量。但石敬瑭還是在着急,希望能看到任何一點可能對張邁的霸業產生影響的曙光。

現在他已經不圖江山永固了。他現在只求能與張邁同歸於盡……就算不能同歸於盡,能讓張邁噁心一下、麻煩一下,也是好的!

身體一天天地衰弱,局勢卻一天天的糜爛,這一日,他終於等不了了。

“來了。來了!”

石重貴終於來了,卸下頭盔,身穿戰甲就進了皇宮,後面還有衛護他的士兵,只是沒有進入寢殿。

儘管不是親生兒子。但嫡子年幼,在這個危急存亡之秋是保不住洛陽,維繫不了國家的。

看看牀邊年幼的石重睿,石敬瑭伸出顫抖的手,指向了石重貴。

“陛下!”

馮道、桑維翰一起跪下了!他們已經明白了石敬瑭的意思。

“臣等明白了,願奉河內王爲新主。”

河內王,是石重貴剛剛得到的封號,作爲登基前的一個緩衝性階梯。

石敬瑭嘴顫抖着,想要對石重貴說,善待你的弟弟。

但是他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再說,對石重貴說善待不善待,現在還有意義嗎?

洛陽就只剩下這點兵馬了,連開封都因爲抽調了過半數兵馬去鄴都而變得無比空虛,天策的大軍隨時兵臨城下,到時候決定自己血脈的命運的,就不是自己的繼承者,而是張邁了。

“報!”

一個急報闖了進來。

在這樣重要的關頭,本來什麼大事都不允許入宮的。

但現在的這個加急軍務顯然不同!

看到急報上的雞毛,石敬瑭艱難地吐出他最後的命令:“說!”

桑維翰接過信件拆開,然後一張臉就變得如同豬血。

“什麼形勢!”石重貴問。

雖然他也着急,但現在,鄴都沒了,幽州沒了,還有什麼壞事是大家不能承受的?

桑維翰顫着聲音:“是開封……折德扆兵臨城下,開封的守將,打都沒打,直接開城投降了……”

洛陽雖然有山河之固,卻沒有足夠的經濟補養來供養大軍,一切軍需,仰賴於東方,開封一失,運河便被切斷,那洛陽便是被堵在窮巷之中、再無生機了。

萬萬沒想到,這個絕望的消息,會趕在石敬瑭正式傳位之前飛來,給了這個華夏罪人最後的一擊!

噗的一聲,石敬瑭噴出了一口鮮血來!五臟六腑如同要裂開了一般!

石重貴、桑維翰、馮道同時驚呼起來,要傳御醫。

石敬瑭卻已經無視了所有人的存在,甚至不顧自己的身體,身子不停在牀上跳動,似乎要跳起來作什麼事情,最後卻是動彈不得,只是指着北方,怒吼着:“張邁……張邁……張邁!”

張邁沒有迴應,迴應他的,只是逐漸模糊的視線,以及來自地獄的召喚!

天策七年,秋,僞晉皇帝石敬瑭,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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